第113章 春困
陳嬌嬌的確是又累又困。
這幾日她也不知道怎麽，總是睡不夠似的。
想來可能是鬧了春困。
如今被熱水這麽一泡，更加昏昏欲睡。
不過這不影響她大腦的思考。
是了，她還想著昨日品茗軒門口遇見的男子。
她總覺得那個男子和她哥哥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陳嬌嬌胡亂的想著，腰間覆蓋上一雙大手，甚至還能感受到一層薄薄的繭，落在她的皮膚上格外粗糲。
她眨了眨眼。
她從前並未讓洗梧伺候沐浴，隻是因為這幾天喜梅要專心研究報紙，這才讓她進來幫忙。
沒想到她的手竟然生得這麽大，好似男人一般。
也是，洗梧本就是生得高大，而且自小練武，自然會有繭子。
陳嬌嬌也沒回頭，懶洋洋道：
“洗梧，今天可查到那少俠的行蹤了？雖沒看到他的臉，卻透著少年風流，年歲並不大，在長安城行走必然會十分顯眼——啊，痛～”
一聲呻.吟從檀口中逸了出來。
“好洗梧，你輕點揉，有點疼了。”
陳嬌嬌清醒了大半，可精神依舊懨懨，毛茸茸的腦袋枕在浴桶邊緣。
察覺到腰間的力氣剛好，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瓷白的臉上蒸出一絲紅暈。
漸漸的，她感到一絲不對勁。
洗梧的手怎麽移到別處了……
她身子一顫，忍住喉間的聲音，扭頭朝後看去，就對上了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顧昀琛見自己被發現，也不慌張，眸中閃過一絲暗色，反客為主地把濕漉漉的人往懷中一帶，低頭攫住她的唇，帶著幾分懲罰般地咬在她的下唇，含糊不清地問：
“少俠？少年風流？”
陳嬌嬌從驚訝中晃過神，明白了他在氣什麽，水眸彎了彎，放軟聲音道：“侯爺，水冷了。”
顧昀琛縱然心中醋著，也擔心著她著涼，要找浴巾給人擦幹。
卻不料，他肩上一沉，一雙小手攀到了他脖頸間，緊接著他臉頰一軟，如同蜻蜓點水的吻落在他唇上。
顧昀琛呼吸一沉，把人直接從水中撈起，打著橫抱走向了暖閣……
卻不料，還沒走到榻前，懷中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她竟是睡了過去。
顧昀琛見她眉眼透著疲憊，心中不忍再折騰她，把人擦幹裹進被子裏後，他起身又走去了屏風後。
直到半個時辰後才熄燈歇息……
次日，陳嬌嬌起了一個大早，來到了喬家班住的地方。
梨園行都有大早上吊嗓子的習慣。
一道婉轉悠揚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中。
陳嬌嬌心生感歎，竟不知道喬家班竟然還有這樣的能人，隨意的吟唱便已經令人陶然。
陳嬌嬌尋著聲音走近，就看到一清瘦的男子立在河邊。
看清那人的麵容後，她一愣。
——是喬班主。
沒想到他竟會唱戲，而且唱得還這般好。
忽然，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淺吟低唱。
“喬班主，不好了，喬三病了！”
喬班主臉色一變，忙走過去，陳嬌嬌也跟了過去。
喬三是喬家班的花旦。
具體怎麽病的，連他本人都不知道。
喬三知道正月十五的比賽格外重要，十分仔細飲食和穿衣，而且他身體一向康健，往日冬天也很少風寒，偏偏這次不但病了，還病得十分嚴重，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眼看著後日就是比賽了，這主角病了，戲可怎麽演？
病榻上喬三臉上滿是愧疚，啞著聲音道：
“喬班主，是我對不起你，都怪我不小心……”
“別想這麽多，你好好養病。”
陳嬌嬌見眾人都耷拉著腦袋，好似一副戲班要散了的模樣，眉眼染上幾分疑惑：
“喬班主，這隻是比賽而已，縱然這次輸了還有下次，你不用放在心上。”
喬班主病殃殃的俊容露出一絲苦笑：
“不一樣的……如今的局麵，喬家班已經被飛天苑記恨上了，一旦飛天苑得了勢，隻怕再無喬家班一席之地。”
陳嬌嬌眼眸一動。
她一直都調查著良柳，倒是疏忽了他背後的飛天苑，“雖說同行是冤家，但是如今律例昭昭，哪怕他們奪了魁首，也不敢對你們動手。
“不是的。”
喬班主把喬家班和飛天苑的恩恩怨怨詳細說出。
大抵就是飛天苑和喬家班本是一家，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鬧翻，並做了一個賭約，若有朝一日兩個戲班同台打擂，輸家便永遠不可再涉足梨園行。
陳嬌嬌皺眉，臉色並不好看。
“喬班主，若是我今天不問，你打算瞞著我到什麽時候？”
喬班主歎氣，“多作解釋也著實像是狡辯，喬某感恩夫人，您放心，那三千兩銀子我定會還給您。”
“我何時說要錢了？”
“什麽？”
“當初的三千兩是我心甘情願拿的，再者說你們當時也不知道飛天苑能紅火如此，又偏偏此時趕上了這戲王爭霸。隻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此時才告訴我。如今我倒有一辦法——喬三既然病了，喬班主，你替他演。”
喬班主大驚，“我……”
“我方才聽你開嗓了，你嗓子條件很好，就算是當年紅極一時的雲中仙也沒你這般的嗓音。時間緊急，這事情便這樣定了。”
隨後，陳嬌嬌匆匆回到品茗軒。
她把這事情告訴了喜梅，讓她盡快把報紙拓印出來。
卻不料，等報紙拓出來後，許秋爽等人拿到香滿樓去賣，一個時辰隻賣出去了五張。
看客們似乎隻認夏玲瓏的報紙。
許秋爽提議：
“不然我們免費發出去吧，大家一看報紙不要錢，說不能會來搶！”
“不可。”
一道少年音響起。
馬東陽跨步走了進來，“不花錢就得來的東西，人們是不會珍惜的，更不會細看。”
陳嬌嬌見到馬東陽，眼眉訝異挑起：
“東陽，你怎麽來了，還有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一旁的許秋爽撓了撓頭：
“是我昨日不小心說漏了嘴，被他聽到。”
說著，她瞪了馬東陽一樣，“你這小孩，怎麽偷聽到大人說話呢！”
陳嬌嬌看到這幕，倒覺得有些好笑。
明明許秋爽也是半大的孩子，卻對著比她還要高一頭的馬東陽說教。
倒是不知道這二人何時這麽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