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披風

  陳嬌嬌醒來,渾身如散了架子一般,稍微一動就渾身酸痛。


  看到身邊還未醒來的顧昀琛,心中生出一絲羞惱。


  昨夜他如同瘋魔了一半,似要把她拆入腹中,折騰了一夜。


  顧昀琛悠悠轉醒,瞧見了陳嬌嬌含怨的水眸,當即清醒了。


  昨夜他究竟幹了什麽混賬事?


  他忙把人打橫抱起,朝門口走去,好像再晚一會兒,毒液就要浸透五髒六腑一般。


  門口,屏風如蟬翼輕薄,影影綽綽能看到在外麵忙碌的人,井然有序,各司其職,好似並不知道這屋子中一室的荒唐。


  陳嬌嬌忙把臉埋在他前胸:

  “顧昀琛,你、你不知羞!”


  眼下她衣不蔽體,怎麽能出去?

  顧昀琛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動,喉嚨緊了緊。


  他並未繞到屏風前,而是打開了一道暗門,穿過了一道暗廊,來到了溫泉池。


  陳嬌嬌煙眸驚疑。


  畫春堂何時多了這道暗廊?


  溫泉池建在淩霄閣,而這裏是畫春堂,兩個院子本就挨著近,挖了暗道之後更是方便來往。


  顧昀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本想著你生辰時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提前用上了。”


  他一頓,眼中露出笑意:


  “省得今後半夜叫水,如此也方便。”


  陳嬌嬌反應了一會兒,聽出了他言外之意後,臉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紅暈再度緋紅一片。


  溫暖池內香風陣陣,暖融融地撫在臉上,疲累了一夜的身好似舒展開來。


  陳嬌嬌不由得想起了他們新婚之夜。


  她當時又緊張又害怕,倒沒細看這溫泉池,隻見鴿子蛋般大的夜明珠不要錢般地鑲嵌在柱子上,映得一室明亮。


  哪怕是帝王別院,也不如這般豪奢。


  陳嬌嬌一夜不得好眠,任由顧昀琛抱到床上補覺。


  可是她躺下沒一會兒,就聽喜梅來說顧琅玉和陳芸芸去了淩霄閣請安,顧昀琛已經先過去了。


  如今沈氏不在,叔嬸二人自然成了尊長,大年初一來找他們請安,按照禮數指不出毛病。


  她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嗬欠:

  “喜梅,梳妝吧。”


  妝鏡中,緋衣女子嬌腮勝雪,眼眸流轉滿是嫵媚風情。


  喜梅並不知昨夜發生,還暗歎今日的夫人仿佛媚骨天成,哪怕同為女子也覺得心頭熱熱。


  陳嬌嬌困得要命,哪裏注意到喜梅的神態,梳妝之後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去了淩霄閣。


  此時淩霄閣內。


  顧昀琛還因為昨日顧琅玉的話不高興,知道他在外麵候著,仍故意晾了他半個時辰。


  秦虎和秦豹在門口,交頭接耳:

  “世子臉都凍白了,看著年輕力壯的,怎麽這般不抗凍?”


  “放眼長安城這些勳貴郎君,頂多是找個武師傅操練操練,哪裏像是我們侯爺當真飲過西北朔風,沒一個能打的。”


  “你還別說,要我是女子,必然嫁給我們侯爺這樣的真男人。昨個兒世子酒醉,先後寵了妾室和正房,須臾不到兩柱香,怪不得身子如此不堪風吹,哪裏像是我們侯爺一戰到天亮!”


  秦虎上下打量了一眼五大三粗的黑皮秦豹,想到她變成女子,穿紅戴綠、同侯爺邀寵的樣子,心中一陣惡寒:

  “想美事去吧!”


  二人正說笑著,顧昀琛從裏麵走了出來,清冷的眸子掃了二人一眼:“很閑?”


  秦豹撓撓頭。


  如今正是正月,侯爺休沐七日,他們也跟著清閑下來,的確不忙,便道:“還行——”


  秦虎忙打斷傻子弟弟:

  “謝侯爺關心,屬下一直聽聞夫人的繡工了得,便詢問了喜梅,夫人可給侯爺做什麽衣物,您猜怎麽著——”


  顧昀琛有了幾分興趣。


  秦虎鬆了口氣,“喜梅說,夫人給侯爺做了一件披風,侯爺您見了必然喜歡。”


  顧昀琛眉毛一挑,“你去請夫人過來,順便把你口中的披風也帶來,若是沒有——本侯就拿你兄弟二人的皮做個天燈給夫人看,想必夫人見了必然喜歡。”


  秦虎和秦豹:“……”


  雖知道侯爺多半嚇唬他們的,但是二人還是真真切切地打了一個冷顫。


  顧昀琛擅長做人皮燈。


  幾年前,西北部落和大曜起了衝突,對方斬了大曜使者,還把其人頭砍下,掛在城門口。


  顧昀琛破城之後,捉拿了當初斬首使者之人。


  一把小刀遊走在皮和肉之間,整張人皮片刻取下,而刀刃滴血不站,剝了皮的人還活著,顧昀琛讓對方親自點燃了他自己的人皮燈……


  但凡見過那場麵的人,七天之內皆吃不下東西。


  秦虎忙奔去了畫堂春。
.

  陳嬌嬌姍姍來遲,“侯爺,妾身來晚了。”


  顧昀琛起身,拉她在身側坐下,“無妨,琅玉他們也剛到。”


  在外麵凍了一個時辰的顧琅玉和陳芸芸:“……”


  秦虎看到了喜梅捧著一個檀木匣子,懸著的心沉了沉,笑著道:

  “夫人,這匣子內怕不是裝著什麽珍寶?”


  陳嬌嬌搖頭一笑,暗道秦虎耍寶,纖纖細指翻開木匣寶蓋,一件黑裘圍領披風靜靜躺在其中:

  “侯爺且試試,這披衣半月前就做成了,本該昨天給你的……”


  當初她一嫁進侯府,為了抱緊顧昀琛這根金大腿,她便著手繡這件披風。


  這上麵著實費了她不少心血,是一件難得的雙麵繡,這披風材料本就是厚實,比起在薄如蟬翼的絹布上作繡著實難多了,光彎曲廢掉的針就能有足足一針線簍。


  饒是她繡工出眾,也被傷到了一些,有一處針眼現在還清晰可見,落下了一個宛如朱砂痣的小小圓疤。


  顧昀琛雖不懂女紅,但是知道陳嬌嬌體力差,引針落線多費眼睛不說,單說舉著這披風半天手怕是都要累酸了。


  顧昀琛心中好似滾著暖流,若非外人在場,隻想把人抱在腿上好好疼愛一番。


  他當場披上披風,一白鶴紋玄衣外罩暗金絲薄紗外罩,玉帶束腰,金魚龍符和一竹紋香囊相映成趣,行走起來可見兩條長腿筆直修長。


  穿上了站起披風後更顯得俊逸勃發,芝蘭玉樹。


  而左手邊坐著的顧琅玉因為凍了太長時間,臉色青白難看,正捧著一杯熱茶,吸著鼻子。


  兩相對比,竟有些慘烈。


  陳芸芸見著,心中含恨。


  但轉念想起昨日承恩時的歡愉,臉上一紅,覺得陳嬌嬌單憑男人這點是如何也比不過自己的,眼中不禁露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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