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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1、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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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夏六月一日辰時三刻,大明宮紫宸殿,天子正坐在龍書寶案邊,其前方左右側站著“神行太保”和“京師第一槍”。隻聽天子向他們兩人說道:“你們二位致主張讓朕到獰獵山莊暫避些時日,可如今大內又失去五位太保,令朕實在感到心痛,朕哪有心情前去狩獵?”


  聞聽天子之憂,神太極隨即說道:“保護皇上的安全,是我等份內之責。如今殺手流竄到大內,一夜間竟死去多人,皇上身邊的太保已所剩無幾。為避殺手再次闖宮,皇上理應為自己的安全著想一二。否則,我們身為臣子,如若保護不了皇上的安全,死不瞑目!”


  這時,慕容山水也忍無可忍說道:“皇上,臣以為此次出行,多益無害。一可避難,二可狩獵,三可體察天下形勢,豈不是美不勝收?而且臣已向臨潼關耶將軍秘密傳去迭(諜)報,說皇上三日後前去狩獵,請他早作準備。”


  “嗯!難得你們的一片苦心。其實,朕早有意要到臨潼關查看一下耶無害的防禦戰事。既然如此,朕決定提前明日開赴驪山狩獵山莊。”


  就在這時,司徒一敏和秦天下兩位太保也應邀來到紫宸殿,果然見到早已前來的神太極和慕容山水。天子望見他倆,立即說道:“你們二位來得正好,朕有要事按排你們。”


  “請皇上吩咐。”


  “朕就要去臨潼關狩獵山莊,神太保和慕容都頭隨朕前去,留下你們兩個一定要鎮守好皇宮大內。”


  “請皇上放心,我們一定恪盡職守,守好皇城,恭等皇上歸來。”


  “嗯!你們四位都可以下去了,朕想休息一會。”


  “是!”這四人應聲而去。大殿裏,隻剩下天子一人。他靜靜地坐在書案邊,撫今思昔,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油然而生:天子至高無尚,一生福貴,但所謂“高處不勝寒”,皇帝寶座卻並不是那麽好坐,龍床高枕卻也有憂患所在,有時甚至是還要為自己的生命擔憂。真是不可思議!如今雖說要去臨潼關狩獵山莊,冠冕堂皇地說去巡察、打獵,倒不如說是躲避、是逃生。人生真是可悲可歎,世道更是荒唐又荒唐,真不知道人為什麽要活著,活著又究竟為了什麽?……


  就在天子俯案沉思之時,翰林大學士黃重陽輕輕走進了殿內。他見天子沒有注意他的到來,便微微咳嗽一聲,驚動了靜思之中的天子。


  此時,天子抬起了頭,發現是翰林黃大學士來到,心裏不禁升起一絲安慰,說道:“黃愛卿!朕正想與你談談,請坐。”


  “謝皇上。臣下還是站著說足矣。”


  “噯!這不是在朝中,不必拘禮。想必你此次前來,一定也有要事與朕相談。”


  “皇上所言即是。”


  “看來,你是為朕要出行一事而來的吧?”


  “正是。”黃重陽已側身坐在椅子上恭敬地回應道。


  “那你說說,你對此有何看法?讚不讚同朕此次出行?”


  “看法倒是有兩個!……”


  “噢?!”程福貴頓時來了興趣,連忙說道:“請道其詳!”


  “其實臣下也很讚同皇上前去狩獵山莊,隻是臣想請問皇上,您打算如何前去?”


  “這個……神太保和慕容教頭會有按排。朕以為,既然前去臨潼關,就應該一如既往,龍虎開道,親率大隊人馬前去。”


  “皇上,臣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講無妨!”


  “所謂‘皇帝出槽,地動山搖’,如若皇上如此前去,豈不招人耳目?所以臣以為,皇上此次出行應該簡易行事為宜,切不可大張旗鼓!”


  “嗯!……黃愛卿真不愧為朕之上等謀士,你的話一出口,就令朕心悅誠服。不錯,朕此次出行,是不應該太抬人耳目。更何況朕有大內高手護駕前往,至多帶八百禦林軍便足矣。”


  “皇上,臣還有一事相問。不知您到臨潼關狩獵山莊要呆多久?”


  “不會太久,想必會是十天半月。”


  “皇上聖明!出宮太久,夜長夢多,必生事端。更何況,其他幾位王子還是心懷叵測哪!”


  “這個朕心裏明白。不過他們暫時還不會鬧出多大風浪,他們都在朕的嚴密監視之下。稍有風吹草動,朕自會得知。這十天半月,就請黃愛卿召集眾位文臣武將協同治理朝綱。”


  “請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盡職盡守,為朝廷效力。如若沒有別的事,微臣請求告退。”


  “好!你可以回去了。”


  於是,黃重陽起身離開了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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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巳時,驪山腳下,風起鳥飛。


  華清池畔,耶無害和阮曉峰迎風而立。流動的風,撩起他倆的衣襟和長發,同時也吹起了他們無限的思絮……


  “曉峰,我一站在這,就想起昔日你我同在此處淋浴的情形。想起來,從前的日子是多麽美好,我多想能和你再次回到從前。”


  “無害,難道現在你和我在一起不快活麽?”


  “曉峰,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總有一種預感,感覺我將不會在此留住多久;而且我很快又會有新的任務,也許我還會與你兩地分別。”


  “無害,你快別想這麽多。隻要你我兩情相願,長相廝守,又豈在朝朝暮暮,又豈在乎距離的遠近?你也知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人之常情,是自然的陰陽之理。”


  “是的,曉峰,這是自然之理。在我憂慮的時候,你能在我身邊安慰我,我感到倍是神清氣爽。我真舍不得離開你。”


  “你曾經告訴過我,你我互為陰陽,剛柔相濟。在你困難的時候,我就要支持你、鼓勵你,使你振作起來。相反,如果在我脆弱之時,你也能安慰我、鼓勵我。這才是你我共同生活的真諦所在。”


  “可有時的生活就像一團亂麻,讓人無法理清,但你又不能放棄它,還必須迎風而上。”


  “困難總會是有的,但它們還是懼怕有心人。隻要有毅力、有信心,一切困難還是會迎刃而解的時日。”


  就在他們二人池畔傾訴之際,隻見副將姚聲遠前來報:“啟稟耶將軍,關東奔來大隊人馬,請耶將軍定奪!”


  “噢?!……他們是什麽旗號?”


  “是飛龍、飛虎旗開道,乃‘楊’字大旗。”


  “難道是楊能將軍取道返京了?”耶無害不及細想,立即說道:“姚將軍,隨我到城樓一觀!”


  於是,耶無害、阮曉峰和姚將軍直奔東門城樓。


  城樓之上,將士林立,彩旗飄飄,像是在等待著東方大道之上的大隊人馬。這時,耶無害已為首在前,挺身站在了城牆邊緣。他放眼望去,隻見一裏開外,果然有軍隊正向他這邊浩浩蕩蕩地開道而來,與姚將軍的回報一般無二。正在尋望之間,隻見一騎飛馬飛馳而至,勒馬停穩之後,那名馬上將官揚首朝城樓之上高喊道:“噯——臨潼關的將士聽著,我們楊將軍凱旋回師,請你們打開城門,放我們通行!”


  “耶將軍,怎麽辦?”隻見一名偏將在城樓前問道。


  “等他們靠近了城門再說!”耶無害目不轉睛地回應著,他生怕出現一絲差錯,打算看個明白。


  時辰不大,楊家軍陸續趕至城下,列隊等候。


  耶無害仔細觀察了一下城下軍隊的旗幟和將官,確認之後,他便向偏將說道:“傳令!打開城門。”


  “是!”偏將接令而去。


  片刻功夫,城門大開,楊家軍長龍直入。約摸經過半個時辰,這楊家軍便穿城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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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午時一刻,京城,丞相府。


  陳田中就像一條關在鐵籠裏的狐狸,在堂裏踱不踱去。一雙綻露凶光的眼睛,掩蓋不住他那內心的焦慮。


  “啟稟丞相!”一位家將插手施禮,稟報道:“楊將軍已渡過臨潼關奔京城而來。”


  “此話當真?”陳田中驚疑地望著家將問道。


  “軍情大事,決無戲言!”


  “好!立即備馬起轎,到教兵場為楊將軍接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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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四刻,京城東門,楊家軍正在列旗整隊,停息待發。


  兵部衙門,“討賊王”朱衛登朱元帥的官衙,眾位將官正在大堂議事。這時,兵部尚書從後堂走了出來。眾人見狀,肅然立身而起。


  “各位請坐!”朱衛登命眾將坐下之後,他也俯案坐了下來。停了一會,他默然地問道:“各位,知不知道本帥為何急召你們前來?”


  聞聽大帥垂問,隻見兵部郎中梁正義開口說道:“據聽皇上要禦駕臨潼關,想必大帥是為此急召我等前來。”


  “不錯,本帥正是如此。皇上已對我們兵部作了按排,要我們嚴加防犯,日夜守衛京城。我希望各門各崗將領明白本帥的意思。”


  這時,隻見已升為京師都尉的李軍銳起身說道:“大帥放心,我們一定加強崗哨,日夜巡邏,嚴防一切不軌之人。”


  “李都尉,此次皇上出京,不免會有人乘機作亂。所以,守衛京城和皇宮,幹係重大,非同小可,我等切不可掉以輕心。”


  “大帥請放心!”李軍銳身旁的兵部員外郎祝天祥也忍不住起身說道,“我等誓死捍衛京城,盡請大帥部署。”


  聞聽祝天祥義正辭嚴的舉動,朱衛登點頭示意他坐下。正要開口,卻見一名士兵進前來報:“啟稟大帥,楊副統帥正向京城而來。”


  “噢?”朱衛登不禁俯身問道,“他帶有多少人馬?”


  “回大帥,楊副帥率軍不下二十萬。”


  “好,你且下去。”朱衛登說完,不由自語道:“怪事?他為何不早不晚在這個接骨眼上趕回京師?難道他出兵平息叛亂的任務已大功告成?可他回師為何不事先通知本帥?此人向來與陳田中串通一氣,一向踞(居)功自傲,目空一切。如今他凱旋回師,勢必更是飛揚跋扈!此人不可不防。”


  想至此處,他起身向眾將領說道:“各位立即本帥前往教兵場。”


  此令既下,兵部大小將官紛紛備馬,隨大帥飛馳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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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六刻,京城教兵場,左丞相陳田中一班人馬正在列隊迎候。隻見一騎快馬來報:“啟稟丞相,楊副帥已將大軍駐紮城外,正帶領將校來見丞相。”


  “嗯!你且下去,查探一下兵部帥府。”


  “回丞相,兵部尚書朱衛登已帶領隨從奔教兵場而來。”


  “噢?!……”陳田中狐目一轉,舉目觀瞧:果然見朱衛登一馬當先率眾而來。見此情形,陳田中神情一變,滿麵春風地迎上前去說道:“朱元帥來得可真快,我正要派人前去通報你呢。”


  這時,朱衛登等人已下馬,迎麵說道:“丞相辛苦!想必你也是為迎接楊將軍回師而來。”


  “哈哈哈……你我彼此彼此!”陳田中說笑著,和朱衛登攜手而立。


  談笑風生之間,兵場南門外,隻見旌旗飄展、繡帶飄搖,楊能將軍正氣宇軒昂地帶隊而來。很快,他便接近迎候的儀仗隊,跨下戰馬,獨步來見陳丞相和朱元帥。


  “楊能參見陳丞相、朱元帥!”


  “免禮!免禮!楊將軍南征北戰,一路辛苦,我和朱元帥特在此為你接風洗塵。”


  “多謝丞相、元帥。”


  “好!我們閑言少絮,快命你的將士們隨我入宴。”


  “是!”


  於是,一群群將校官員,可以說是三派人物,分別以陳田中、朱衛登、楊能為中心,攜手走向久已擺設停當的慶功筵宴。表麵之上,眾人是興高采烈,一片歡騰。但是,心懷不鬼的陳田中自然是在酒宴之上饒有一絲不快。因為對他來說,此次慶功宴,是他專門為迎接楊能將軍搬(班)師回京而設,而朱衛登則算不速之客。然而,朱衛登身為兵馬大元帥,到此也是理所當然。陳田中心裏的滋味,就像啞巴吃了黃蓮一般,但他也隻好強作從容鎮定,敷衍著這場酒戲。


  “來,朱元帥,楊將軍,我們幹了這杯同心酒。願我等同心同德為我朝效忠。”


  “好!陳丞相以酒表心,明心見性,我等當喝此杯。來,楊將軍,我們與丞相共飲此杯。”


  “多謝丞相、元帥的抬愛,此杯酒情深意重,萬死不辭。”


  楊能說完,三人舉杯一飲而盡。此杯一下肚,不要說在場的將官隨臣,單說他們三人,已是酒過三旬,醉意朦朧。但是,他們心裏依舊是清醒無比,說話方寸分明,生怕露出一絲破綻,令他人產生疑心。隻聽陳田中又春風滿麵地說道:


  “今日設宴為楊將軍接風洗塵,但請喝酒,一醉方休,一切閑言不必多絮。希望各位能夠盡興,不負我的這片盛情。”


  “丞相所言即是,”朱衛登很是讚同地說道,“今日歡慶,我們不妨飲酒對詩,用以助興。列位以為如何?”


  “好!我們當場對詩或是誦詩,對誦不出者,罰酒三杯。”


  “哦!”楊能聞言,驚恐道:“丞相,你這不是拿我開刀嗎?我可是個粗人,說我領兵打仗倒還可以,這對詩誦詩豈是我這個粗人行的通的?”


  “楊將軍,你莫要害怕。”陳田中毫不介意地說道,“大不了,隻是一醉。況且,你也有虛言。誰不知道你不僅是員虎將,而且熟讀兵書戰策,精通詩書文墨。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的兒子楊顯忠可是去年京試的探花哪!今天當著眾人的麵,你就做個樣子讓眾人看看嘛。”


  “丞相過講,楊某實是不甚精通詩文。”


  “廢話少講,現在就從你開始。隨你吟誦出一首古詩,你便可躲過罰酒一關。”


  “好吧!”楊能隻好從命,低首翻思,終於湊上來了一首四言詩,誦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好!好!楊將軍,你這肚子裏不還是有點墨水麽?算你走運,罰酒關已過。……朱元帥,你我同樣。是你先來,還是我……”


  “丞相,我先來吧。”朱衛登說完,張口便誦出一首:“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朱元帥所誦之詩正合我意。如今,你們二人都已過關,該由我來一首了。”說著,陳田中略思一下,道:“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好!好!”朱元帥隨聲歎道,“所謂人逢知己千杯少,更何況我們三人又同朝為官,如今又同桌對詩飲酒。既然我們三人都沒有罰酒,我看我們應同飲一杯。”


  “慢來。”楊能忍不住插嘴道,“我看這誦詩就到此為止,我們同飲門前盅,隨後我們再邊談邊飲,無拘無束的多痛快!”


  “如此也罷。”陳田中點了點頭,道:“來!同飲此杯。”


  說完,他們三人再次舉杯同慶。一時之間,其他同僚也隨之暢飲,大酒大肉逐漸減少,人人漸近酩酊之態。


  這場慶功宴,從正午時分,一直進行到晚間酉時,這裏竟還是一片燈紅酒綠,似如不夜之城,大有一盡通宵達旦之意。而且在陳田中的按排之下,宴席前方已是鼓樂聲動,舞女婀娜起伏。此情此景,怎的不令這些馳騁疆場的戰將望情陶醉?然而,這陳田中設下如此排場,究竟有何用意,怕是在場的人誰也估測不到;也許,更無人會考慮這些。此時此刻,也隻能這麽說——


  問“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就在這教兵場上鼓樂升平、燈紅酒綠之際,天子利用障眼法,已派皇家禦隊先鋒提前二日悄悄出宮前往臨潼關隘。


  相府密室,兩列武士凜然而立。隻見“淤魔大俠”張開路手持令牌命令道:“丞相有令,命‘飛毛腿’權無敵飛奔太行山寨,通報阮老寨主天子已禦駕前往狩獵山莊!”


  “是!”隻見一位身長八尺,白衣束裝的漂亮小夥接令而去。別看此人猶若白麵書生,可這相府的人都知道,此人乃涼州人士,曾亮相於京城擂,擊敗過“揚州八虎”第二虎楊銀虎之子楊小虎,後歸附相府。今非昔比,他如今不但武功大增,慣使“走線銀錘”,而且其輕功相當了得!可與“中原七俠”之一的“峨嵋飛”相提並論!日行千裏,夜行八百,乃不在話下。要不然,他怎麽會綽號叫做“飛毛腿”權無敵呢?

  今夜,星光燦爛,朔風漸起。“飛毛腿”權無敵攜帶相府令牌在“嗤嗤”如飛,奔向太行山區。


  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暗地裏的緊張工作又豈止是相府一地?就在教兵場上依然酒色飄香之際,兵馬大元帥朱衛登早已暗中傳令,命京師都尉李軍銳連夜備馬起程,去臨潼驪山狩獵山莊請命天子。


  黃河岸邊,“飛毛腿”尚在“嗤嗤”如飛……然而,他卻沒有料到,在他背後,從京城相府直至這黃河岸邊,早有一人在如影隨行地緊跟其後。不言而喻,此人的輕功跟蹤術是何等之高!


  如影隨行,相隔數丈;前可見人,後視無影!

  突然,從一棵樹上飛下一條黑影,無聲落下,直直擋住緊追而來的黑影。而就在這條飛來之影的身後,“飛毛腿”權無敵已“嗤嗤”蹤跡不見!

  “朋友!我已跟蹤你好久了!”隻見這攔道的黑影亮出金光閃耀的法 輪,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就是‘天皇密使’司徒大俠。”


  此話既出,頭戴鬥笠的黑衣劍客像是早有準備,並不為對方的一語擊破而感到震驚。暗暗之下,他已將手握向劍柄,回應道:“想必你就是陰陽教的‘金法 輪’李洪智(誌)(智)!”


  “不錯!我是陰陽教的李洪智(誌)(智),我還可以告訴你,在相府裏我也有一席之地,而且我的法 輪教也在日益壯大。相信在不久以後,我便可雄霸天下、一統江湖。隻可惜,你不能看到這壯觀的場麵。因為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話音剛落,頓見一道金光飛輪直襲“天皇密使”。


  說時遲,那時快。“天皇密使”身形陡轉,早已閃過飛輪,展劍出擊,直襲李洪智(誌)(智)的後腦勺。李洪智(誌)(智)暗暗叫高,急忙收斂法器,縮身躲過。但是,“天皇密使”心知自己大任所在,不敢戀戰,趁李洪智(誌)(智)尚未定神之際,再次施展輕功,試欲追趕早已消失得無蹤無影的“飛毛腿”。


  然而,“天皇密使”尚未行出三丈,卻見其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刹時又飛現出條條黑影,直將他團團圍在核心,插翅難飛。


  “大師有令!誅殺‘天皇密使’!”此話既出,頓見這夥人各亮兵刃,一齊殺向司徒一敏。


  再說等到“金法 輪”李洪智(誌)穩定心神、舉目觀瞧,見到正是自己人殺到,心下歡喜,心想這回卻省得自己費事了。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相府總管“淤魔大俠”張開路率領法 輪教徒“金環六童子”、“銀環六童子”以及一幫相府殺手來行使誅殺令,以他們這幫人馬,處決一個“天皇密使”簡直是絀絀(綽綽)有餘而且是遊刃有餘。


  且說司徒一敏力敵一群殺手,倍感吃力。但是,“天皇密使”司徒一敏不愧是天子腳下的第二位太保,麵對諸多黑道武林高手,依然從容不迫,攻守進退,竟與這幫殺手殺得難解難分。然而,此時的“天皇密使”並不知道這夥人是相府暗藏久已的秘密殺手。以剛才那為首之人所喊出的一嗓子,他斷定必是法深老賊又在派殺手誅殺中原武士。自從他出道江湖以來,他遍行天下各國,秘密尋察江湖殺手,還是首次碰到他們將斬殺的矛頭指向了自己。至於陰陽教的“金法 輪”李洪智(誌),在今天他的眼裏看來,也必是參與了這場武林大亂,說不定,他的手上也是沾滿了中原武士的鮮血。隻是近來他發覺相府進進出出的人物有些異常,引起了他的警覺。而且自從“擂台事件”發生至今,他始終在秘密尋查幕後主謀,最終他還是把目光的焦點落到了相府。更何況如今天子就要離宮出京,黃重陽黃大人已向他秘密囑托,要他一定要嚴加注意相府的動靜。為此,司徒一敏終於在這夜半三更之際注意到有人溜出了相府。為了順藤摸瓜,查清真相,他決計放長線釣大魚——星夜追蹤,弄清此人的來龍(朧)去脈。但是現在,江湖殺手突然半道截(劫)殺於他,這好不容易尋到的一根線索,看來又將要化為子虛烏有。雖然如此,他還是從中領略出一股味道——很有可能,相府與此場武林大亂有關;而且“擂台事件”也必是他們試欲殘殺中原武林的一場陰險計劃。


  話說“淤魔大俠”張開路等眾人,心知象“天皇密使”這樣的人物不可久留於世,否則將會壞其大事,也難怪法深大師業已將他劃入重點獵殺對象。這“天皇密使”可是天子身邊的一等侍衛,如今“十八太保”裏僅僅存活的三人,他就是其中之一。當然,第一太保“神行太保”神太極和第十五太保“追魂不散”秦天下也是他們遲後要獵殺的重要角色人物。隻是近日法深大師有傷在身,為了加速進行屠殺計劃,他不得帶領相府殺手親自出馬。但是可氣的是,眼前的這位“天皇秘(密)使”並不是個好對付的貨色。“金法 輪”李洪智(誌)(智)也象是看出了這一點,趁“天皇秘使”在極力應戰之際,他不禁嘴巴一撇,雙眼一瞪,再次使出法 輪,向司徒一敏突然襲擊,亮出了殺人於眨眼間的絕殺!


  然而,李洪智(誌)萬萬沒有料到,他的“金光法 輪”僅僅行至半空,卻被一股白光凜然擊回!伴隨著這道白光,隻見一位銀裝白髯的老道手持銀絲拂塵飄然落地,儼然猶若天降太白,金星老人再現眾人麵前。頓時,全場的激戰嘎然而止,紛紛觀瞧這夜光異人。


  “啊!真人來了!……”隻見李洪智(誌)(智)大驚失色,高叫一聲:“扯乎!”撒腿便跑。


  再說張開路和“金環六童子”、“銀環六童子”等相府殺手眼見來人,心底大懼,又見“金法 輪”使出暗號,他們哪還敢在此立等待斃?隻恨爹娘沒給多生幾條腿,嚇得這夥人狼奔豕突,撒丫子跑路。


  眨眼間,此處風平浪靜,隻剩下“天皇密使”和“太白金星”。


  說到此處,有人不禁要問,這半夜三更從天而降的銀須老道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李洪智(誌)等一幫家夥見到此人就嚇得屁滾尿流、撒腿如飛?真的有這麽可怕?

  這還需要從頭說起。在江湖武林界,有“佛道三老”之說。這“佛道三老”,第一位就是少林老方丈,第二位就是昆侖山靜眉道長,第三位就是九宮山玉玄真人。就這三位老人,如今都已是七八十歲的幾盡歸隱的老人,已很少再過問江湖世事。在他們年輕之時,乃是同門師兄弟,曾拜南嶽衡山派老掌門人“震八方威四海南山仙老”司空劍為師。後來,這位南嶽衡山派老掌門人司空劍先(仙)逝之後,這師兄三人最終還是各行江湖,另立門派,含辛茹苦,艱苦創業數十載,再至後來他們三人都分別成為少林派、昆侖派、九宮山派的老掌門人。當然,這三派之間,也就是他們老哥三之間,互相有書信、使者往來,關係絕是相當不錯。


  但是,江湖世道,派別林立,總有那麽一小撮人暗地裏想消滅敵我、一統江湖。就像後世裏《笑傲江湖》一書中所說的嶽不群、任我行、東方不敗之流那樣,他們“笑(嘯)聚山林”,叫囂“天下無敵,一統江湖”的口號,將會把矛頭指向一切的非我勢力。基於這種矛盾,這少林派、昆侖派、九宮山派等派別為代表的江湖武林界就已曾與幽冥教、太陽教、金花教、神龍教及陰陽教、日月神教等邪教之間發生過多起大、小規模的戰爭。但其中最大、最尖銳、最持久的矛盾,當屬九宮山派和金花教、陰陽教之間的矛盾。而當時的金花教教主就是號稱“狂風巨浪八步登峰奪魂掌”的金壇法師,陰陽教教主乃是號稱“遮天蓋地陰陽爪”的黃再發;但如今,這兩位老教主都已歸隱退位,教主之位分別傳於金泰北和黃白黑。然而,這兩教與九宮山派等派之間的矛盾並沒有隨之削弱,反而越演越烈。幾十年來的戰爭矛盾,卻始終誰也沒有吃掉誰。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九宮山“玉玄真人”的武功實在太高太難對付。凡是邪教裏的人物,一聽到“玉玄真人”這四個字,沒有不驚心動膽、頭皮發麻的。就是現在的金花教主金泰北和陰陽教主黃白黑還晚其一個輩份,雖然他倆的武功相當了得,但是他倆輕易是不敢去會戰“玉玄真人”這位老劍客的。可想而知,本屬陰陽教的“金法 輪”李洪智(誌)(智)等一般人物又如何敢去碰“玉玄真人”這位銀裝八卦太極袍的老劍客?而這位玉玄真人,就是今日三更夜半從天而降的“太白金星”!

  在前文書“13、神秘人”一章裏咱們說過,在巴蜀東道耶府房頂上“天皇密使”曾以“九宮神行劍”會鬥“西莊王”古西天偷學來的“飛龍劍法”,“天皇密使”所使的“九宮神行劍”就是在九宮山跟玉玄真人學得的看家本領。所以,這位玉玄真人今夜出現,完全是為了救徒弟一把。


  消息飛快,未出今夜,這樁事件已傳到法深大師耳中。法深大師不禁氣得破口大罵,大罵這個老不死的竟與靜眉老道是一道貨色,都已是命及歸位的老家夥竟還出山過問江湖之事。一氣之下,法深老佛也將玉玄真人列於靜眉道長之後,統歸死亡名單。於此同時,相府總管“淤魔大俠”張開路再次向法深老佛遞交重點保護名單,正是“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共是108位;再加上第一次提交的38位保護名單,共是146位。


  話說“飛毛腿”權無敵一路暢通無阻,在黎明前夕,他已趕至太行總寨,將天子禦駕狩獵山莊一事稟報了老寨主“震山鞭”阮南山。阮南山聞報,心中暗暗有數,知道陳丞相在暗示他應做之事。當下,阮南山即刻升帳,召集大、小寨主和文臣武將,要派一人前去驪山狩獵山莊刺殺天子。他連問三聲,無人敢應。就在整個大廳沉寂無聲之際,突然有人出列應道:“寨主!末將願往!”


  此話既出,眾人不由聞聲觀望,隻見此人身材矮小似猿,背挎雙鉤,一身的短衣襟、小打扮,顯得格外精神抖擻。眾人一看便知,這乃是山寨裏的有名人物,號稱“雙鉤將軍”趙高雲。你瞧瞧這名字,簡直意欲要比三國時期西蜀“五虎大將”之一的“長(常)勝將軍”趙雲·趙子龍還要高明!其所攜如意雙鉤,勇猛過人;非但如此,此人的箭法和輕功也是相當著稱;箭法能夠“百步穿楊”,更是身藏絕技——“小李飛箭”;其輕功高超,賽比“中原七俠”之一的“峨嵋飛”,能夠攀崖走壁,攜枝蕩葉,被冠以“太行野猴”之譽。


  “嗯!”阮南山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心底暗道:“人說太行山寨裏高手如雲,象什麽‘五行大俠’、‘太行三飛’,以及‘雲裏來’雲上飛,‘霧裏去’刑萬裏,‘風萬裏’風再起等人,可在關鍵時刻,都不如我這位‘雙鉤將軍’。看來,此次刺殺重任,非他莫屬。”


  但是,阮南山心底這麽想,可嘴裏卻不這麽說,隻見他略帶疑慮地問道:“你可有把握?”


  “絕有把握!”趙高雲不禁一挺胸脯,道:“寨主你別忘了,此次我要去的可是狩獵山莊,我這隻‘太行野猴’可以在裏麵橫行無阻!殺一個隻會打獵的狗皇帝易如反掌。”


  聞聽此話,阮南山心中會意,更是讚賞地點了點頭。


  “更重要的是,我要借此之機,殺掉橫刀奪我所愛的耶無害,搶回阮曉蜂!讓他耶無害葬送在驪山腳下。”


  此話既出,阮南山不禁打了個冷戰。因為他心裏知道,若不是半道撿回個耶無害,他的義女阮曉峰豈會一心一意愛上他並和他私奔?否則,這趙高雲必已成了他的東床快婿。但如今是他用人之際,耶無害雖已是他的義婿,卻又不在同道為事,至於趙高雲要如何去辦此事,也就聽之任之。遂傳羽令,命“雙鉤將軍”即刻出山,行刺天子。


  至此,讓我們再翻開中原一頁(葉)史冊,看看紛紛揚揚的各國戰事:


  書接前文,自從“68、最純真的愛”發展至今,已是大梁開平二年,即公元908年六月之初。讓我們看看這三個月來的中原列國的戰火風雲——


  前文說到,大梁開平二年(908年)五月,淮南王楊隆演以徐溫為左、右牙都指揮使,軍府事鹹取決焉。以嚴可求為揚州司馬。溫性沉毅,自奉簡儉,雖不知書,使人讀獄訟之辭而決之,皆中情理。先是,張顥用事,刑戮酷濫,縱親兵剽奪市裏。溫謂嚴可求曰:“大事已定,吾與公輩當力行善政,使人解衣而寢耳。”乃立法度,禁強暴,舉大綱,軍民安之。溫以軍旅委可求,以財賦委支計官駱知祥,皆稱其職,淮南謂之“嚴、駱”。


  五月(大月,三十天),己醜(十九日),契丹國王耶律阿保機派遣使者隨高頎入貢,並且奏請冊命。梁帝朱溫派遣司農卿渾特回複,賜以手詔,約阿保機共滅沙陀,這個沙陀也就是指晉王李克用,乃行封冊。於此同時,“天皇密使”北上契丹,執行特殊絕密令。


  壬辰(二十二日),夾寨諸將詣闕待罪,皆赦之。梁帝賞牛存節保全澤州之功,以之為六軍馬步都指揮使。


  雷彥恭引沅江(在湖南省)環朗州以自守,秦彥暉頓兵月餘不戰,彥恭守備稍懈。彥暉指揮裨將曹德昌帥壯士夜放自水竇,內外舉火相應,城中驚亂,彥暉鼓噪壞門而入,彥恭輕舟逃奔廣陵。彥暉俘虜其弟雷彥雄,送於大梁。淮南以雷彥恭為節度副使。先是,澧州(今湖南澧縣,張家界市東北、常德市正北澧水岸邊。)刺史向環與彥恭相表裏,到如今已降於楚王馬殷,所以楚國便獲得了澧、朗二州。


  蜀主王建派將領兵會岐王李茂貞之兵五萬攻雍州,晉張承業也率兵響應。蜀主王建與岐王李茂貞先前就是盟友,後來有矛盾,於九一一年兵戎相見,是為“九一一事件”發生的一年。六月,壬寅(初二日),梁帝以劉知俊為西路行營都招討使前去抵拒。


  金吾上將軍王師範家在洛陽城,朱友寧之妻哭泣著向梁帝訴說:“陛下化家為國,宗族皆蒙榮寵。妾夫獨不幸,因王師範叛逆,死於戰場,今仇敵還在,妾實在痛恨此人!”梁帝不禁說道:“朕幾乎忘了此賊!朕一定將他碎屍萬段!滿門抄斬!”己酉(初九),梁帝派遣使者就洛陽夷滅王師範家族。使者別出心裁,先在王師範府第旁側挖了一口大坑,才向他宣告了聖旨。王師範自知難逃厄運,便大擺宴席,與宗族列坐,對使者說:“死者人所不免,況有罪惡乎!予不欲使積屍長幼無序。”酒宴過後,命自幼及長,引於坑中戮之,死者二百人。


  丙辰(十六日),劉知俊及佑國節度使王重師大破岐兵於幕穀,晉、蜀兵皆引歸。


  蜀立遂王宗懿為太子。


  梁帝欲親自領兵擊潞州,丁卯(二十七日),詔會諸道兵。


  湖南判官高鬱請聽民自采茶於北客,收其征以贍軍,楚王馬殷從之。


  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71、身沒鬼門洞”、“78、劍底遊魂已遠去,風起雲湧華山擂。”及“88、任之擺布”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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