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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這裏,還有“諾亞方舟”嗎?

  不知昏睡了多久,也不知漂泊了多麽的遙遠,三公子耶無害終於在一個淒冷靜寂的黎明,從洪水的岸邊蘇醒了過來。但是,他的下半身依舊浸泡在冰冷冰冷的水裏,潮水早已浸透心窩。他那淩亂的頭發早已被岸邊的泥濘沾染得如同綹綹“黃條”,雙手也是插在冰冷的泥濘之中。然而,耶無害還是強忍著寒冷、饑餓和疲憊的身軀慢慢地向前方爬去……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遊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終於,耶無害拖著沾滿泥濘的身子爬到了岸上的高地。但是,此時的他卻又無力地合上了雙眼。可是,他依然能清晰地聽見呼嘯而來的勁風和濤濤不絕的急流之聲。……


  聽這足以劃地入空的湍急水聲,這不正是他所熟悉的江濤之聲麽?難道他已被那場可怕的山洪衝到長江岸邊?可想而知,他那遙遠的家鄉、他那已化作一片火攤廢墟的家園又已變成一片汪洋大海。而這可惡的洪水邊緣就在他的身後,它一定吞沒掉無數的田園、村莊、山林……,甚至是整個的巴蜀東道都已處在它的淹沒之中。但是,但是這位尚在“半夢半醒”之間的三公子耶無害,他多麽的希望,多麽的希望這場洪災之中還有幸存的一葉綠洲,就好象《聖經》裏所說的那隻“諾亞方舟”,那上麵一定還有他家鄉的親人!……


  想至此處,三公子耶無害猛然睜開雙睛。他匍伏在岸邊,回首彌望著那片煙霧渺茫、長長而又遼闊的水麵,他的麵頰之上不禁緩緩流下兩行熱淚。看這眼前漫無邊際的洪水,他家鄉的親人又在何方?他又哪裏去尋找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們?他們會不會被這無情的洪水吞沒?那幸存的一葉綠洲又會在何方?這希望又是多麽的虛無渺茫。這西方《聖經》所言“大災大難”之後的“諾亞方舟”,到底還能否降臨在這巴蜀東道?不行,無論其有無,他都應該去竭力尋找!去尋找他心目之中的一葉綠洲,去尋找他家鄉的親人,更要尋找與他同來被洪水衝散的阮曉峰。


  想到此處,耶無害吃力地支撐著身子,慢慢地從泥地上爬起,緩緩地沿岸向前蹣跚行去……


  這時,朝陽已從東方冉冉升起,這已是九月初七日。


  那萬道金光普照在這片大地和水麵之上,那籠罩四方的煙霧水氣已漸漸被它驅散而去。三公子耶無害已漸漸感覺到陽光所給他帶來的溫暖,他正朝著陽光升起的東方前進……


  已不知行走了多久,但見他身後一個個深陷的足跡早已是曲曲漫長。然而,到現在為止三公子耶無害還沒有見到路上的一個行人,而呈現在他眼前的卻是被洪水衝漂而來的斑斑死屍。


  又往前行走好大一陣,耶無害突然發現前方岸邊有個披頭散發的人跪在那遙望水麵,而且還隱隱約約地傳來悲哀的哭泣之聲。慢慢地,耶無害離她愈來愈近。他已能清晰地看出,那位披頭散發的人竟是位身著紅衣藍褲的女子!這不正是阮曉峰一身的穿著麽?難道會是她?!耶無害邊想邊向她那邊艱難地行去。


  漸漸地,那位岸邊披頭散發女子的哭訴之聲已清晰可見——


  “耶公子——耶公子——你在哪兒啊?你若是被洪水淹沒,我也不想回太行山。我死也要把你找到!耶公子!……”


  “啊!……是阮曉峰!她還活著!她還活著!”耶無害想到這,便急忙向她歡呼道:“曉峰!曉峰!我在這——”


  終於,那女子聽到了耶無害的呼喊。她已不再哭泣,拚命地向耶無害的身邊飛奔而去。慢慢地,他們兩人的距離已近在咫尺。突然,那女子的腳下一滑,恰恰撲倒在耶無害的懷抱之中。這正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似人間無數。”問“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曉峰!曉峰!真的是你!我是耶無害!”耶無害不由激動地摟著阮曉峰的雙肩說道。


  “是我!耶公子!我還以為你被淹死了呢!”隻見阮曉峰伏在耶無害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的胸脯萬分驚喜地流下了酸楚的淚水。


  “曉峰!你我被洪水衝散,如今再度相聚。這是天不絕你我!我們決不再分開!”說著,耶無害將阮曉峰摟得更緊,他生怕這是一場夢,一場夢裏死別而又再度重逢的驚魂之夢!但是,他的確是在緊抱著一個溫暖而又活生生的阮曉峰,是一個幾盡失去、兩世相隔的阮曉峰!

  “耶公子!我死也不願離開你,你走到哪,我也跟你到哪!”阮曉峰一邊流淚傾訴,一邊將臉膛和胸脯緊緊地貼在耶無害的胸脯之上,她隻想將自己身上的溫暖慢慢傳輸到耶無害那冰冷的軀體裏。失而複得,就是這麽讓她熱血沸騰!


  此時,耶無害一邊撫摸著阮曉峰淩亂的頭發,一邊情意綿綿地說道:“曉峰!你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於是,阮曉峰慢慢抬起臉膛,她那冰冷而又美麗的玉麵紅顏已清晰地綻露在耶無害的眼底。至此,他終於讀懂她秀麗溫柔的真容。……


  “曉峰!你為什麽還在流淚?難道你見了我還不高興?”隻聽耶無害輕輕地向阮曉峰說道。


  然而,阮曉峰並沒有回答耶無害的問聲,而是慢慢地合攏上了雙眼。


  於是,耶無害凝視著阮曉峰美麗清秀的麵孔,輕輕地將嘴唇含在阮曉峰那紅潤溫軟的唇廓之上。漸漸地,兩人已是越摟越緊,兩輪紅潤溫香的嘴唇也已是如漆似膠緊緊纏繞在一起。


  緩緩之中,耶無害已用他的嘴唇撫麵直上,輕輕親吻掉阮曉峰臉上的淚水,親吻走她麵孔的冰冷,他已感覺到她漸漸發燙的麵部肌膚。但是,他心裏知道,她等待此時早已是為時已久,而她和他心中的情欲之火也僅是剛剛燃起;在這種悲歡離合的時刻,他一定要將她親吻個夠,讓她忘情地接受他的熱吻,讓她澈心地知道她的等待沒有徒費,這是她對他一片赤情之心所應該得到的回報!

  一陣陣的激情在燃燒,一陣陣的激情似團火!於是,耶無害也不再顧慮什麽,他動情而又憐愛地親吻著她的嘴唇、鼻梁、眉毛、眼睛直至她的前額,然後他又從她的前額順著麵頰而下,一直又親吻到她那溫暖滑嫩的脖子、耳朵、雙肩直至她那微微開露的兩乳之間。


  至此,耶無害將雙唇停留在她。。……。……。。。……。。。。……。…………。


  由此,耶無害明白阮曉峰已完全陶醉在他熱烈的親吻之中。於是,為了盡情地讓她激烈陶醉,讓她心花怒放,讓她忘記一切煩惱和憂愁,耶無害再次親吻著她的胸部、左乳 頭、右乳 頭、脖子、左耳朵、右耳朵、麵腮、嘴巴直至將已滾熱發燙的嘴唇停在阮曉峰的唇齒之間。


  最後,耶無害愛撫著阮曉峰的長長發絲,緩緩地將雙唇離開她那鮮潤紅熱的嘴唇。


  這時,阮曉峰已從飄飄欲仙的意境之中慢慢睜開了雙眼。然而,她依然情意切切地昂首望著耶無害的麵孔,問道:“無害!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呢?”


  耶無害聽到她這麽一問,轉首遙望著一馬平川的洪水,說道:“我要去尋找我的家人!但願他們還能幸存於世!”


  “無害!……”隻見阮曉峰欲言又止,然後她也彌望著一望無際的洪水,說道,“我是說萬一你找不到你家鄉的親人,你又作如何打算呢?”


  耶無害聽了此話,慢慢離開阮曉峰,眺望著一望無涯的水麵,堅定不移地說道:“不會的!我們耶家是一個富貴華麗而又龐大的家族,她不能就這麽被一場洪水而遭踏得家破人亡!我一定要找到他們,找到我的父母、兄弟和姐妹!我相信他們一定還活著!我不可能就這樣和他們永別了!他們一定還在等待我的好消息!”


  “無害!……”隻見阮曉峰慢慢走到耶無害身邊,將臉堂貼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我會陪你一起去尋找!不過……”阮曉峰說至此處,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耶無害不由轉眼望著阮曉峰問道。


  於是,阮曉峰依舊含情脈脈地望著耶無害的雙眼,說道:“我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耶無害不由疑惑地追問道。


  “你看這場無情的洪水,想必你的家園已完全處在它的淹沒之中。所以我想請你無論找到、找不到家鄉親人,你都要和我一起回太行山。我們在那安家立業,去過安穩的日子,永遠不再離開。你說好嗎?……”


  耶無害聞聽阮曉峰的這一席話,不由慢慢陷入沉思。他心裏知道,阮曉峰早晚會向他說起這話。但他沒想到,她竟在此時此境已脫口而出。而在這國破家亡之際,耶無害哪還有心思去考慮得那麽多?然而,他又不想讓她感到失望和傷心,便撫摸著阮曉峰的雙肩說道:“曉峰!你我大難不死,這已注定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隻要找到家鄉親人,便會回太行山找你。無論是在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將他們找到!”


  “不!無害!”隻見阮曉峰急忙插口說道,“是我們倆!無論是在天涯海角,我也跟著你,和你一起去尋找家鄉親人。”


  “不!這樣會連累你,會讓你受罪的!你還是先回太行山!”耶無害不情願讓阮曉峰再跟著他走上艱辛的尋親之路。


  “不!我決不!我要和你一起!我不怕受苦受累!你我為何不能風雨同舟、同甘共苦?”


  此時,耶無害望著阮曉峰那真摯誠意的麵孔,始終不好拒絕她的一片真情,緩緩地說道:“這樣也好!你真是個好女人!不論境況如何變換,你的心總是不變!讓我感到很是欣慰!那我們現在就動身!”


  “可我們現在要到哪裏去?”阮曉峰望望陌生的前方,又昂首疑慮地望著耶無害問道。


  於是,耶無害凝視著前方,用一種憂傷裏透露著堅決的語調回答道:“我們就沿著這洪水的邊緣行走!直至走到它的盡頭,直至走到這洪水退卻為止!”


  “那好!無害!”隻見阮曉峰深有所悟地說道,“我相信你我一定能找到你家鄉的親人!我們這就行動!”


  “曉峰!但願你我的苦心不會白費!”


  於是,三公子耶無害便和阮曉峰結伴而行,去尋找他的家園,去尋找他的父母兄弟姐妹。


  然而,耶無害卻遠遠沒有料想到,也就是說在這條“尋親”的道路之上,他至始至終都還是蒙麵鼓裏——無論他們行走、尋找得多麽久久遠遠,卻都已在他們臨行之前注定是徒費心機。他倆更沒有料想到,三公子耶無害所要尋找的東道鎮和耶家莊園已再也不會從這洪之中出現,洪水也再也沒有退卻;至少可以說,在他們來生之前,這裏已永遠是一片汪洋,從前的樣子已一陷而光!仿佛那東道鎮和耶家莊園已從這個世界裏化為烏有,更沒有耶無害心目之中的一葉綠洲;它隻不過是象一個“曇花一現”的神話故事,又象“天方夜譚”一般的“諾亞方舟”,在人的眼神與腦海裏似如“流星而逝,不複再來!” 即使耶無害和阮曉峰尋遍整個洪水岸堤,也再也不會尋覓到他家鄉親人的一絲蹤跡。


  但是,耶無害卻無從得知他這樣努力尋找的結果已注定是惘費一空;而當他直至看到這失敗的結局之時,他才會更加的懊悔與失望。這也許就是世人所講“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俗語!然而,他這似如“大海撈針”一般渺茫的希望行動確是一個人早已料到會有如此結果。這個人並非別人,她就是伴隨耶無害一同前去尋找親人的阮曉峰。但是,阮曉峰為了成全情郎尋覓親人的心願,即使是再苦再累直至一無所獲,她也不願勸止他的這一行動,她寧願如影隨行地和情郎同甘共苦,也不願違背他的一片尋親赤心。


  時光飛快,一晃已是半個多月過去,這已是九月二十二日。


  三公子耶無害疲憊地站在洪水岸邊已漸漸感到心灰意冷!看來,他此次的巴蜀東道之行勢必一無所獲,他再也看不見他家鄉的一位親人。這可怕而又無言的結局,耶無害早已是悲哀地無聲無泣。也許他的尋親之心已經灰死,他的腦海裏僅僅存活的一線生機與希望,也已經是如大風巨浪裏的一葉小舟在岌岌可危之中任天由命。


  回憶起來,也僅僅是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這世道竟發生如此巨大而又痛傷人心的事件:先是他慘遭陳劍南的半道懸吊和毀玉碎心,緊接著便是惡魔密謀、荊州大亂、京試落第、二遭陳劍南的黑色羅網、石小梅被搶、石鎮主的冷言以對、仇天亭之死、曹呂莊之亡,然後便是武試之後的慘遭追殺、險些喪命,這隨後而來的又是家園化廢墟、洪水沒家鄉,最終他和阮曉峰在洪水中死裏逃生。……這也僅僅是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所發生的曆曆災禍哪!


  耶無害回憶著這些已漸遠去卻又永遠烙印在他腦海之中的痛心事件,似乎漸漸要看清這世道的渾濁與羅網枷鎖的桎梏。他是不應該再久久沉浸在這對往事的傷痛之中,也勿須想什麽來年再舉奪魁向家人帶來喜訊,更勿須再為他昔日情人石小梅被陳劍南的掠走而傷心疾首;已過去這麽久的日子,雖然陳劍南已死,想必那陳劍南和石小梅也早已是“小米煮成了熟稀飯”,他又何需惘費心機去尋找她呢?

  但是,耶無害的心目之中卻依舊有著他自己的目標和綠洲——他還要繼續尋找家鄉親人,還要向一個死人陳劍南索要他的“萬寶玉”,還要繼續彌補自己的學識和苦練天下武功,以備對付形形色 色的江湖殺手為亂世之中的英魂們報仇雪恨;他還要竭盡所能結交天下各方文武官商之士,以備為國效力、封邊定國、平定天下。


  這諸多諸多的事事件件,耶無害也隻能等待著世態的發展和自己的努力,而一步一驅地迎刃而上。哪還有什麽閑暇歲月去尋覓那想必現在已經將自己所忘的昔日情人?更沒有閑暇之心和阮曉峰重回太行山去那兒安家落戶!所以的所以,耶無害獨自俏(翹)立在這洪水岸邊,他的腦海之中終於即情即景又回蕩起一縷心聲,那正是他心海之中所命之為《流去的光輝(暉)》的蕭蕭詩聲——


  一葉小舟願東流,


  流入東海不回頭。


  學業未成,癡心難改。


  有道,人若有誌事竟成。


  茫茫天涯,你何處?


  流星明月,日月還爭輝!


  淒然一片,兩空然,魂幽憂。


  抬起頭——


  旭日皓依舊照風流。


  但願——


  藍空闊野任雲遊,

  無人再去覓閑愁。


  “的確如此!我是真的不該再去尋覓那些閑情愁怨,我應該去做最應該做的事,去實現自己的目標!”


  耶無害想至此處,他的心中又不禁升起一片無限的感慨——“往事如雲煙,昨日夢已遠。何須長思念,何須淚漣漣。前程路漫漫,天高皇帝遠。誰人挽狂瀾,誰人列國覽?我終於要從這往事的是是與非非之中解脫出來!我終於又要重新尋找新的起點,我又要複活了!……”


  “無害!你在想什麽?”隻見阮曉峰已拿來幾隻熱氣騰騰的饅頭來到耶無害的麵前。


  “哦!……是你!曉峰!”耶無害終於從漫無邊際的回憶裏蘇醒過來。


  “無害!快!趁熱吃!”說著,阮曉峰已將溫暖雪白的饅頭遞在耶無害的嘴邊。


  於是,耶無害萬分感激地望了望阮曉峰,接過了她手中溫香撲鼻的饅頭。


  “快趁熱吃!無害!”阮曉峰不由微笑著望著耶無害說道。


  “你也吃點!”耶無害說著,又將饅頭遞給阮曉峰。然而,阮曉峰卻又將耶無害的雙手推過去,說道:“不!我已吃過!你快吃!瞧你這些天來已瘦多了。”


  “曉峰!我感謝你!感謝你這麽多天來對我的照顧!”


  “瞧你!我對你怎麽樣,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心都屬於你了,你還說什麽感謝的話?”


  “曉峰!你我患難共處,日後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我請你等待我!”


  “無害!我相信你!可現在你還得先吃飽了再說呀!”


  “嗯!……”於是,耶無害不覺雙眼一熱,慢慢將饅頭咬在嘴邊,而他那心目中的淚水早已似如涓涓之流回漩在心底。他真的已是饑餓極了,不知不覺之中,阮曉峰已看著他將三隻熱乎乎的饅頭吞吃得一幹二淨!

  這時,隻聽阮曉峰向耶無害說道:“無害!這麽多天了,毫無你家鄉親人的音信,我看我們還是及早回太行山,日後我們再去尋找吧?”


  耶無害聽得此話,喃喃地說道:“此次找不到家人,天涯茫茫,將來又哪裏去尋找?”


  “無害!等你我回到太行山以後,我會讓幹爹命人四處尋找的,總比隻憑你我兩人的力量尋找要更有希望。”


  “是的!多一人,就多一條路!”耶無害依舊望著茫茫水麵,說道:“我現在真的已沒了主意,一切就由你!”


  阮曉峰聆聽此言,心中不禁掠過一絲快意,立即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動身,說不準,我們路上還能打聽到你家人的下落呢!”


  “好吧!我們走!”


  於是,耶無害便和阮曉峰兩肩相依著開始了更加遙遠的旅程!

  自古以來,這遙遠的東方有條河,她的名字叫黃河;這遙遠的東方有條江,她的名字叫長江;黃河、長江雖然是九曲十八彎更有千灘萬水,可她依舊能行舟,更有讓人可棲息的“綠洲”;而這意外而來的巴蜀山洪,卻又哪裏去尋找行舟,哪裏去尋找“綠洲”?她簡直要把兩顆遊動的心淹沒,使他倆淒然冰冷,更不知行走在她邊緣的兩顆心水已似如長江、黃河……


  耶無害和阮曉峰就這樣在無限淒冷與寒蕭之中蜿蜒北上。那曲折幽長的山道之上飄來哀惋淒涼的歌聲——


  路漫漫,水長長,萬裏尋親兩斷腸——


  山漫漫,水茫茫,歸雲一去何處藏?


  情切切,意傷傷,兩相結伴去太行!

  路漫漫,水長長,傷心流水似長江——


  山漫漫,水茫茫,洪水一片何是鄉?夢斷,絕歸郎——


  思幽幽,恨惘惘,淒然兩心傷!

  路漫漫,水長長,遊子必然要歸鄉——


  山漫漫,水茫茫,情侶一對應自強!


  情綿綿,意長長,行將萬裏莫淒涼!

  行將萬裏莫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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