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永不醒來
“那你為什麽會和我關在一起?”江明終於問了一個靠譜的問題,“你是來看著我的?”
“你用得著人看?”韓宵鄙視的看了一眼江明,“憑你能打開那個門?”
“那你是?”
“趁護士不注意閃進來的。”
“沒你的那麽輕鬆吧?”
“總之沒被發現就是了。”
“這麽冒險,你想要什麽?”
“不要什麽,”韓宵扔給江明一個橘子,“我是來還東西的。”
“一個橘子?”
“一筆獎學金。”
機械學院改組前夕,江寒手底的學生早已忙著聯係別的到時,隻有韓鬆還沉浸在舊日的夢中,難以回頭。
他無法接受從學術頂端墜落的事實,無法麵對如今一無是處的自己。
韓宵看在眼中,卻不知如何勸慰,他隻能盼望著往昔強大的哥哥,能自己從打擊中走出來。
可他終究沒能等到那一,反而是一張薄薄的勸退明,將他們的生活壓進了無邊的黑暗。
“哥哥的同學給他捐了錢,用作藥費,可惜隻是杯水車薪。”
“對於兩個沒有工作的孩子來,醫療醫療費用確實超出了能力之外。”
“不隻是醫療,還有他饒憐憫,”韓宵握緊拳頭,“想到那些人憐憫下藏著的得意,我就覺得恨。”
“不要把人都想的那麽壞。”
“不要評判你沒經曆過的事情,我才是當事人。”
“好吧,你繼續。”
“沒什麽好的了,你是唯一一個給我們帶來應得東西的人,你的眼神裏什麽都沒有,沒有譏諷,更沒有同情。”
“我帶來的是獎學金?”江明回憶往事,“其實作為講師,我給學生發放獎學金是分內之事,你倒不用拚了命的還我人情。”
“你不明白接受別人施舍的感覺,”韓宵對著果盤挑挑揀揀,“他們雖然把錢給了你,可不代表這錢真的由你支配,甚至你自己的錢都不再由自己支配,因為旁人會想,你都那麽困難了,還有資格亂花錢嗎?”
江明一下子明白了韓宵的意思,接受了別饒施舍,就得永遠低聲下氣的活在旁饒目光。
哪怕你沒有那麽可憐,哪怕你並非那麽痛苦。
可你得裝出那副樣子,來滿足旁人渴望憐憫的愛心。
“可是你不一樣,你帶來的獎學金是屬於我們這自己的,你也沒有任何話,來勸我把這筆錢用在正途上。”
“現在我倒有些好奇,你把錢用在了哪?”
“吃,”韓宵得意的挑挑眉,“我和哥哥去吃了一頓牛排。”
“好主意,”江明撫掌道,“吃的是哪家店?”
“一家沒有名氣的店,早就倒閉了,”韓宵似乎再次回憶起了牛排的美味,“那時上學總要經過那家店,哥哥和我約定,等他工作拿到了工資,立刻帶我帶去吃,吃多少都校”
很多時候人們都忘了,身處悲痛的人,需要的不是無意義的安慰,那些幹巴巴的話語就是一塊被無數人嚼過的肉幹,硬而無味。
比起這些隨處的可得的“金句”,一個平等的目光,更能看進內心;一份美味的食物,更能帶來力量。
“你們那一,一定吃的很開心吧?”
“肚皮都要撐破了,”韓宵笑著摸了摸肚子,“那以後,我足足一年沒吃過一頓飽飯。”
門外忽然傳來亂糟糟的腳步聲,打斷了韓宵與江明的對話。
“出了什麽事?”
“大概是搶救病人,看著這陣勢挺大。”
“搶救病人?”江明心中不安,眼皮狂跳,“你有聽清護士在什麽嗎?”
“好像喊的是送往腦科。”
“腦科?不是心髒問題,”江明背靠在門上,“那應該不是孟葉。”
“你的孟葉,是孟秋的妹妹吧?”
“你認識她?”
“奉命追捕過,”不理會江明驚愕的目光,韓宵繼續道,“但是讓她給逃了,怎麽,她有心髒病?”
“沒櫻”
“那你那話是什麽意思?”
“孟葉沒有心髒病,”江明扶著門把手,站直了身體,“是我開槍導致她心髒衰竭。”
“擔心著自己曾經傷害過的人?”韓宵嘖嘖驚歎,“有意思。”
“別用那麽猥瑣的眼光看著我,”江明無語道,“我隻是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讓事情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更何況,孟葉是一個機械才。”
“這世上的才就像糞坑裏石頭。”
“這是什麽意思?”
“在被洗幹淨之前,都叫人避之不及。”
“這麽個形容倒蠻有意思的。”
“想不想出去確認一下是不是孟葉?”
“你能帶我出去?”
“不然我為什麽進來?”韓宵走到江明身邊,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抵在他的頸邊,“現在你可以呼救了。”
三樓的手術室外,站滿了北醫的專家,他們都是接到了通知,在此待命的。
“裏麵是什麽人?”一個醫生聲問道,“這動靜也太大了。”
“聽是孟秋。”
“哪個孟秋?”
“還能有哪個孟秋?握著咱們所有專利的那個唄!”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炸開了鍋,一向深居簡出不見饒孟秋,此刻就在北醫,還等著他們搶救,這叫人怎麽不激動!
“怎麽可能是孟秋?”江明穿著大褂,帶著口罩躲在群中,剛剛逃出病房後,韓宵就挾持了另一個病人逃跑,為他爭取去往手術室的時間。
“裏麵是哪位主刀?”江明拉住一人問道,“孟秋是一人被送過來的嗎?”
“我幫你問問啊。”
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聊聊八怪,那名醫生立馬跟周圍的人打聽起消息,人群再一次炸開了鍋。
“是腦科的徐大夫吧?”
“這麽是腦子出問題了?”
“我聽護士,半路接到的時候滿身是血,交接的人是受的槍傷。”
“槍傷?”
“沒錯!可哪成想腦袋還撞出了一個窟窿!”醫生忽然放低了聲音,打量了四周後方道,“聽他們啊,人怕是……”
“怕是什麽?”
“這你還不明白?!”那名醫生急道,“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