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我在修仙界練小號（83）

  空蕩的大殿里，少年緊握著芥子戒指，壓抑地哭著。


  夜間的風，有些冷。


  可今夜的月色，卻格外溫柔。


  就像，緩緩靠近他的顧遙，眉宇間的神色一般。


  近乎透明的神魂，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少年的臉頰。


  那一抹濕潤的淚意沾染指尖，顧遙的狀態漸漸凝實了幾分。


  只是少年仍低著頭，不曾察覺，眼前那半透明的神魂，注視他的溫柔眼眸。


  「他越來越強……您越來越虛弱，這樣下去，您只能被圈在他左右，自由活動的範圍也越小，為什麼會這樣？」


  007看到顧遙的神魂狀態，不覺得高興，反而越發憂心。


  顧遙聞言，看向虛空里，那些由其他世界小反派贈予的魂燈，都已經變得越來越暗……不由也默默嘆了口氣。


  她大概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但指尖少年的淚意，又讓她覺得，這樣短暫的虛弱，並非是壞事。


  顧遙本就是偷渡到這個世界里來，沒用任何好感度提示，也沒有什麼未來的劇情提示。


  第一次全憑自身，沒用搶佔先機，沒有討喜的容貌，幾乎什麼都沒有。


  就這樣，來到了謝雲斐的生命里。


  她原本覺得，能留下些許印記便已不錯，但此刻看到少年哭的這般難過，她突然又生出幾分柔軟與慶幸。


  謝雲斐很在乎她，無論她在什麼樣的軀殼裡，他們之間的羈絆，也無法被阻隔。


  這個認知，讓顧遙心情很好。


  「找機會，讓他回謝家吧.……」


  顧遙看著自己再度變得透明起來，那短暫的凝實感也重新潰散了。


  「他如果不去，我也沒有機會弄清楚，那謝家下面究竟是什麼.……」


  半年前，顧遙在謝家感受到了幾分熟悉的氣息，但還來不及深究，便被一股力量，牽引到了魔星城。


  起初還能勉強在在魔星城活動，偶爾能跟左右護法來點心靈感應，傳遞一點信息。


  但後來，她幾乎只能在靠近謝雲斐十步以內的距離活動。


  看著本就清瘦的少年拚命苦練，看著他進萬鬼窟，和百鬼纏鬥，被撕咬得血肉模糊，再出來獨自療傷.……

  看著他以血飼劍，卻依然無法親近一把劍，作為自己的本命劍。


  看著正道對他唾棄，對他喊打喊殺，四處圍剿。


  看著少年日漸封閉自己，只偶爾看著那枚戒指出神。


  日復一日，少年漸漸有了更鋒利的稜角，可以從萬鬼窟毫髮無損的出來，但他卻依然片刻不停。


  讓她這個旁觀者，都感覺到他對自己近乎窒息般的壓迫。


  顧遙除了安靜地像這樣陪著他，什麼也不能做。


  因為她知道，一旦她現在做了什麼，就是毀掉了謝雲斐所有的努力。


  「管理局這一招實在太狠毒，把人性玩弄得透透的……您要想找回自己的力量，就要毀了謝雲斐將他變成廢人，但您若是心軟，謝雲斐越強，您就要.……被牢牢困在這個世界里。」


  007有些咬牙切齒。


  顧遙搖了搖頭，只篤定道：「我不會。」


  是不會心軟，還是不會困在世界，007沒有再問。


  因為少女的神魂明明日漸虛弱，但少女的神色未見絲毫的頹唐，反而一直有些隱約的激動和期待。


  她，像是在等……

  至於在等什麼，007腦海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想到了先前顧遙說的話，那個用自己的命，點燃命燈，該不會就是.……

  它猛地按住這個念頭，心裡竟然有幾分難過。


  明明，那位早就和爸爸的情感值一起，煙消雲散不存在了，爸爸用這樣冒險的方式去等.……值得嗎？

  「值得。」


  顧遙低頭，摸了摸007毛茸茸的頭頂。


  「因為有人，一直在等我。」


  等著與她重逢。


  不管是近在咫尺的謝雲斐，還是那遙遠不可及的舊日故人們。


  虛空里，謝雲斐的靈玉，混仙綾，還有她許久前收到的那支杏花依然盛開著.……等等許多美好時刻的記憶碎片。


  他們，都在等著她。


  「所以.……管理局想要看到這樣虛弱的我，就讓他們看到便是.……」


  顧遙抬眼，眸光里平靜又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