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神明今夜不在（89）

  顧遙再次離開了神殿。


  聖子嵐站在台階上，看著晨間的風，吹過黑髮少年的長袍，伴著人影漸遠。


  少年抬起手，頭也不回地揮了揮，身後的少年少女們，便也學著他的樣子，沖著自己揮手道別。


  「.……」


  短暫的相聚，又再分別。


  嵐覺得，二十七年的生命里，突然在此刻，體會到了幾分比失去神力更悵然的情緒。。


  「你真幸運。」


  身後，傳來男人帶著笑意的嘲諷。


  嵐回頭，看著金髮男人綠色的眸子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嫉妒。


  便微微抬眉，一臉平靜地回應：「確實如此。」


  「神聆之日，他怕是幫不了你了，就算他是……」


  神明兩個字，如同噎在喉嚨，奧斯卡沒有說出來。


  「十二主神不會回應你，一個不合格的諦神者，苦心編織著謊言欺騙眾人，也是時候讓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了.……」


  「一個只會支配他人，躲在旁人背後坐享其成，沒有神力的……廢物！」


  金髮男人臉上的笑，帶了幾分暢快。


  嵐的眸光微頓，看著奧斯卡，唇邊也帶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神殿的主人是不是我不重要，但沉風的救世主，一定不會是你。」


  冷靜，平和。


  嵐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奧斯卡的身後。


  「比起我，你的真面目，又該是多麼的不堪和醜陋？」


  「所以，只敢躲在暗處，像一隻臭水溝里的老鼠……伺機竊取他人的命運。」


  奧斯卡的神情一變，綠色的眼眸，瞬間變成了幽暗的黑。


  「所以，你，想阻止我？」


  陰冷的聲音，男人帶著詭異的笑容，緩緩抬手，畫了一個魔法陣。


  「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沉風子民，你怕是忘了……」


  「你只是個，連自救都做不到的廢物！」


  咬牙切齒的聲音，伴隨著魔法陣的強光，強硬又直接地砸在了銀髮男人的身上。


  「咳……」


  頭頂，似乎有千斤重壓。


  喉間嗆血，但魔法陣中心的男人，仍穩穩地站在原地，不肯輕易彎下脊背。


  「跪下來，向我求饒，我就放過你.……」


  奧斯卡臉上，又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帶著一絲憐憫，一絲快意，還有蠱惑。


  「呵……」


  灰藍色的眼眸，因為重壓，瞬間布滿了血絲。


  蒼白的臉上，汗意淋漓。


  他痛恨這樣的無力時刻，也不得不承認奧斯卡說得很對。


  沒有神力的自己，就是一個廢物。


  可是，就算是廢物，也沒有道理要屈服於此。


  在黑暗的力量面前，不堪跪地。


  他的神明，會因此蒙羞。


  「絕，無，可，能。」


  陣中人，一字一頓。


  他抬起腳，掙扎著，向前走了一步。


  「你！」


  奧斯卡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即便陣中人，狼狽至此。


  卻帶著說不出的氣勢，他甚至恍惚間，覺得自己看到了上輩子的那個聖子。


  不是神明，勝似神明。


  「不……」


  奧斯卡抬手，魔法陣光芒大盛，強大的作用力，直直地朝著銀髮男人裹挾而去。


  生生止住了，那將要邁出陣的步子。


  「咳……」


  一口血，被陣內的魔法元素攪碎，濺在了銀色的長發和白色的長袍上。


  卡薩海域上方，坐在漂浮毛團上的黑髮少年，猛地回過頭。


  「怎麼了，遙？」


  看到少年臉上突然的冷戾，安德烈嚇了一跳。


  只當是昨晚自己撞破了……咳咳，他也很慌。


  「沒什麼.……」


  顧遙收回視線，默默捏緊了拳頭。


  他沒有在心裡默念她的名字，也沒有試圖召喚她.……

  甚至，他在心裡慶幸，幸好沒有被她看到這樣的自己。


  「007，送那小傢伙一程，早點去見它的盟友。」


  「好嘞。」


  風聲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