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光明神必須死（34）

  「你的『守護神』突然出現！！」


  手裡的茶杯，一個小小的圓弧里，是少女故作驚喜的臉。


  雙眸相接，聖子拿著杯子的手，有些微晃。


  「驚喜嗎？想我了沒？」


  「等了你一天，現在才連上！你是不是早上沒洗臉？」


  少女的語氣熱切，讓夜幕降臨的神殿，憑空多了幾分熱鬧。


  至於她話的內容.……

  聖子咽下下到嘴的疑問：他們的相見，和他早上洗沒洗臉，有什麼直接聯繫嗎？


  而且，早上只能用凈化過的梅花和雪松汁水洗禮，才能做祈神儀式。


  「當然有，你不用水洗臉，我怎麼跟你……神交。」


  最後兩個字，莫名帶了幾分異樣的情緒。


  如果聖子多與人接觸接觸，他就會明白，這種情緒，叫「猥瑣」。


  此刻他更在乎的是，水中的少女，似乎真的能聽到他的想法。


  於是，他試著在心裡說了一句：當我想見你時，接觸水就可以了嗎？

  水中的少女，笑眯眯地看著他。


  似乎沒有聽到。


  他鬆了一口氣，準備放棄這個有些好笑的測試時。


  對方突然說了一句：「啊，這個水鏡太垃圾了，信號有延遲.……你說什麼，想見我啊，你早說嘛，我也挺想你的。」


  「不……」聖子張嘴想要反駁，他只是想知道怎麼才能見到她的方法而已。


  「啊，你想天天見到我啊，這個.……這個我得看看檔期，最近有點滿。」


  對方兀自說著。


  聖子沉默了一瞬，算了，還是收回她能聽到他心聲的想法吧。


  「你現在在幹嘛呢？」


  少女眨巴著眼睛，似乎想探頭往外看，但被水鏡限制住了。


  「咦？不是在洗澡啊？」


  聖子心頭一頓，只能刻意忽略掉少女那明顯有些失望的語氣。


  所以，是在失望什麼.……?

  他伸手扶額，心裡有些怪異的感覺。


  「這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但其實我一直都在看著你，但以前因為一些原因，我沒法與你見……沒法響應你的召喚。」


  少女一本正經地說完。


  見聖子沒什麼反應，她又道：「有一件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我需要知道。」


  「什麼？」


  男人垂眸，灰藍色的眼睛里，像是有細碎的光。


  內心，卻又冷了幾分。


  果然是有預謀的接近嗎？


  「我想.……」


  少女頓了頓，眼神溫柔地望向他：「我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


  聖子微愣。


  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是想要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我……」


  灰藍色的眸光里，像是有霧氣氤氳，茫然又無措。


  他叫什麼.……名字呢？

  人人都稱呼他為聖子，太久了.……他甚至都忘了，除卻聖子身份的他『本身』。


  他想得有些久。


  水鏡里的少女，沒有說話，很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回應。


  「嵐。」


  從冗長的回憶中，撈出了自己的名字。


  「山風，最自在的那一縷。」


  他補充了一句。


  「啊時候到了，下次還是在洗澡的時候召喚我吧.……不然水鏡的能量都支撐不了我們嘮幾句嗑.……」


  杯中的畫面，在晃蕩，少女的影子也漸漸隱去。


  聖子微微搖頭，內心深處，似乎也有頃刻的失落。


  與他人交換名字，與他而言，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如此鄭重的告知了名，卻又因為水鏡，變得倉促收尾。


  在影像徹底消失前。


  少女歡快又溫柔的聲音再次傳來：


  「再見啦~阿嵐的守護神，每天都在等待你的召喚喲！」


  聖子微愣，一時間竟有些複雜的情緒，在心口橫行。


  杯中的影像便徹底消失了，只留下淺褐色的茶湯。


  「守護神……」


  他忍不住呢喃了一句，心裡的怪異感又多了些。


  不是幻夢。


  儘管他反覆告誡自己，這不尋常的邂逅背後，也許有什麼陰謀。


  也許，是黑暗神扔出的誘餌。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他是期待的。


  期待著這樣的重逢。


  『守護神』三個字，在腦海里，穩穩地停駐。


  他的心神有些悸動又不安，如同荒漠旅者，找到了自己信仰的新綠洲。


  「聖子，這麼晚，您要去哪裡？」


  神侍看著匆匆走出來的聖子，步履之間彷彿帶了風，莫名的讓人感覺到幾分迫切。


  他舉起燈，迎了上去。


  「去聖學院的圖書館。」


  月色下，男人灰藍色的眼眸，像是有星辰閃耀。


  侍從呆了片刻。


  他許久沒有見過，這麼，這麼……

  他難以形容，但他知道，今夜的聖子，似乎格外不一樣。


  像是驅走沉沉暮氣，沉默又美麗的，一輪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