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光明神必須死(1)
流星的尾巴劃過黎明的蒼穹,好似藍黑天幕上被撕裂的一道傷口,在荒蕪的山谷上空泣血前行。
這裡,是沉風大陸的最西邊。
幽深的山谷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隻火紅毛髮的兔子,散發著烈火般的光暈,正在林間拔腿狂奔。
嗖——
一隻木箭,穩穩地穿透兔子,將它扎在了一棵松木的根部。
血水很快流了下來,染得兔毛像傍晚的火燒雲。
兔子身周的光,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四周又陷入了黑暗。
「天哪,遙,你說的方法果然好用!」
樹林里,鑽出一個少年,手裡拿著火把,正喜滋滋地跑過去撿兔子。
另一邊,少女放下手中的木弓,看了眼天色道:
「天快亮了,亞撒,我們明天再來。」
「好,再不回去,格雷知道了又得罵我。」
少年費勁地拔下木箭,一邊回應少女的話,一邊提著兔子小跑到少女身邊。
眼神里有顯而易見的崇拜。
「遙,你可真厲害!」
他抱著兔子,也不怕被血弄髒衣服,神情興奮又幸福。
亞撒個子很瘦,他的肩頭垂著一件飽經侵蝕的棕色披風,因長期日晒而褪了顏色。
披風之下是黑色的外衣和長褲,腰間皮帶上,別著一把有些破舊的匕首。
寒微的出身顯而易見。
他的父親,也就是他口中的格雷,是曼塞村頭的打鐵匠。
長得十分彪悍,跟亞撒的長相全然不同。
他並不是鐵匠親生兒子。
不過,這在曼塞村並不是秘密,鐵匠自己也沒打算瞞著。
只要一喝酒,格雷就會在村頭見人就吹:「光明神在上,要不是那天夜裡風暴太大,我擔心鐵鋪被弄熄了余火,跑過來看,這小娃娃指定沒了命!」
「也奇怪,那麼大的暴風雨,可這娃娃還衝老子笑!」
「老子一看,嘿,是個帶把的,就給拎回來了。」
他說得興起,一拍大腿道:「也就念叨了幾回,要找個女人給生個孩子,留個后……沒想到,就真給送了個孩子。」
今晚的鐵匠,如往常一樣,坐在鐵匠鋪門口,擺了張小木桌,同村裡幾個相熟的人,喝著酒。
又說到這一段時。
突然有人插話問:
「這孩子是什麼時候撿到的?」
格雷和幾個喝酒的男人,齊齊回頭,見一行陌生面孔,正不遠不近地站在鐵鋪外面。
問話的,是手上拿著鐵劍的高個男子。
在他身後,還有一個穿著袍子,遮著臉的女人。
再後面,是三男兩女。
打扮各異,都不像是本地人。
「哎喲,你們是過路的雇傭兵?」
格雷隨口問了一句,一行人沒有回話,他便只當是默認。
也不管是不是認識的,見人家感興趣,便道:「十五年前吧,我家亞撒也要長大成人了!」
「還考上了聖林學院!」
語氣里有些驕傲,但問話的人明顯有些遲疑,小聲問蒙面的女人:
「阿曼達,聖林學院是個啥?」
沒有得到答案,顯然都不知道,一個小地方的破學院,聞所未聞。
男人沒有多此一舉問格雷,而是和其他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讓隔壁的小酒館擺了一張桌子在外頭。
幾個人圍坐著,聽格雷和他的幾個朋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