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與謊言(2)
“早, 丘吉爾小姐。”
“早,亞曆山大。”
奧森大學,丘吉爾小姐走進考古係辦公室, 幾個伏案的學生都抬起了頭。亞曆山大急忙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文件袋:“丘吉爾小姐,這是昨天卡特先生發電報要的陶器照片, 剛洗出來。”
丘吉爾小姐打開翻看了一下:“謝謝, 幹得不錯。加侖教授在嗎?”
“教授今天有課, 不過, 馬上就結束了。”亞曆山大直麵這位來自異國的女士時, 小麥色的臉龐總會泛起紅暈:“您是要說專欄文章的事情嗎?他今天的心情可算不上好。早上看了這個之後, 他差點把桌子給掀了。”
加侖的辦公桌上有一團揉了一半的報紙。丘吉爾小姐小心地展開了它, 在報紙正中央看到了這一版加粗加大的標題:“阿瑟愛文斯,考古界之恥。”中間的配圖正是她一年多以前提供給美國專欄的插圖:幾個考古學家站在克諾索斯王宮的門廊處勘測。一個墨汁淋漓的大叉打在了這幅畫上,把蹲在柱子旁的愛文斯和站在旁邊的王爾德的臉都蓋住了。
除了標題和插畫,整張報紙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加侖教授在其中的一個段落下劃了下劃線, 鋼筆用力之猛, 已經撕破了紙張。
——考古本是一項寂寞的事業。投身於此的人窮盡一生去研究,探索,可能隻是為了一個微小的發現, 或是一個最終被證偽的課題。對真正的考古人來說,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此考古一直是嚴肅艱深的, 圈外的人幾乎完全不知道它是什麽,他們也不用知道。
但是近年來, 它突然有了爆發式的話題性。報紙上連篇累牘地讚美那些“青年考古學家”, 驚歎被發現的“失落的文明”。連不識字的女仆, 和擠牛奶的工人, 都以談論考古為樂。那時候我便明白,事情不對了。有人正在刻意地降低考古的學術性,大肆渲染它的“趣味性”,以達到自己偽造古跡的目的。可悲的是,在歐洲文明的發源地最好的大學裏,竟然有這麽一批專業學者,在推動他們,支持他們。為了眼前的小利,毒害了整個考古學術圈!我以他們為恥……
丘吉爾小姐的手指微微發抖。她一目十行地從那些滔滔文辭中看下去,很快找到了卡特和愛文斯的名字:
法國是一個浪漫的國度。我也欣賞法國人的浪漫。但是作為一個考古學家,我不能容忍這位高貴的法國伯爵,把巴黎大街上胸/口/雪白的漂亮姑娘們畫到幾堵殘缺的牆麵上,然後宣稱發現了荷馬史詩中提到過的米諾亞。還有我們的商人愛文斯先生,他無疑發現了一個比紡織廠更大的生意,那就是偽造文物。他已經用美金敲開了考古界的大門——
“唰”地一聲,這張報紙被再次團起來,緊緊地捏在了丘吉爾小姐的手心裏。她腦中空白了幾秒鍾,才看見了坐在對麵的加侖教授。
他看起來累極了,眼皮都耷拉下來,那雙希臘人特有的眼睛卻毫無睡意:“島上的情況怎麽樣,米諾亞博物館什麽時候竣工?”
“這幾天已經開始布置展館,下周就正式開放了。”丘吉爾小姐啞著嗓子回答。
“開館的第一天斯考特博士一定會帶不少記者去。今天下午你回島的時候,讓這幾個跟你一起走。”加侖教授指了指辦公室中的學生:“校長剛才告訴我,學校校董要求調查克裏特島遺跡項目。我會提前一天去島上的。
請轉告卡特和愛文斯,斯考特最擅長辯論。他擅長用詭辯和生僻的知識壓過對方,然後否定對手所有的論點。如果在記者麵前被問倒了,就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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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
埃裏諾喊了一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的後腦勺立刻感受到了地磚的堅硬。這塊本來隻有泥土和岩石的山地現在已經修整一新。仿造宮殿是用石料做的,立柱和台階在陽光下微微閃光。
在埃裏諾眼前的是一幅寬十多米的壁畫。兩頭鳥嘴獅身的守護獸昂首伏身,置身於茂盛的植物之中。和其他壁畫所采用的對比色不同,它隻有暗紅,米白和黑色,莊嚴地彰顯了王權。
“這是最後一幅室內畫了吧。”愛文斯聞聲而來,對一旁的考古隊員說道:“等它幹透了,把國王和王後椅的仿品放在正中間,文字說明貼在那塊牆上。”
“好的,愛文斯先生。可是既然有人要來找麻煩,真的要全放仿品嗎?”
“幾年前的文物拍賣會上,斯考特宣稱一個動物雕像是贗品。主辦方放到桌上請他鑒定,他當場就砸碎了。”愛文斯說道:“我不能讓米諾亞文物冒任何風險。
“對了,卡特先生呢?他這幾天去哪兒了?”
“他答應了幾個約稿,最近在寫報紙連載的短篇小說。”愛文斯遙遙望向營地的方向:“今天的晚報上,第一章就會刊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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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爾德的新小說有點難寫
先斷章在這裏了
如果下章ooc了,全都是某藍的鍋。
愛文斯:你還記得弗洛倫薩被木倉指著的愛文斯嗎?
王爾德:沒事,之前我在火山裏呆了一整卷,你馬上就能出場了。感謝在2020-08-03 20:59:00~2020-08-09 22:16: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央知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