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諾陶斯》首演
在聽到那個熟悉聲線的同時, 羅西娜的心就被緊張以外的事情占據了。
身穿指揮服的王爾德先生比平時更顯高大俊美, 大理石般的麵部輪廓在身側的燭光下忽明忽暗。公演在即,他卻比日常排練時更加從容, 唇畔帶著氣定神閑的溫和笑意。
羅西娜的心也靜了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用米諾陶斯的聲音說道:"我已經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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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安東。"
李特貝格伯爵家的小兒子剛在一樓的觀眾席前排坐下, 就聽到後麵有人輕聲招呼他。
“晚上好, 維爾福。你到得真早。”他轉身和朋友打招呼, 視線悄悄掃了一圈:“子爵沒有來嗎就你一個”
“不止我到的早。”看出了安東的心思, 維爾福對他眨了眨眼睛:“你看二樓的包廂,左手第二間是索博親王夫人的房間。我妹妹就在那裏陪伴親王夫人。”
安東的眼睛亮了亮,低聲問:“特蕾西有讓你帶話給我嗎”
“我本不該做這事, ”維爾福在他耳邊說:“特蕾西在第三幕開始時會去休息室。”
“好兄弟。”安東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旁邊的一位中年男士咳嗽了一聲,示意他已經對他人造成了幹擾。此時一樓的觀眾席已經半滿, 男仆們往來穿梭地引新來的客人入座。放眼望去, 到處都是打扮入時的紳士淑女。舞台側麵的蠟燭亮了起來,是劇院的交響樂團開始就位了。
安東對鄰座點了點頭, 把身體轉了回去。他看著一片昏暗的舞台, 腦中還在想著特蕾西精致嬌美的麵容。她像修女一樣文靜, 但是有時候又像是野馬——
輕細綿長的豎琴聲響起,如同掠過波濤的海風。平緩起伏的海麵在風裏低聲應和, 流水承載著遠方的舟楫。海浪卷起拍打著堤岸, 把順滑的水聲擊碎。風從綿延的大海吹上了沙灘, 單簧管和低音提琴隨即加入,高音歡悅活潑,低音惶惶無措。
歌劇院中央的舞台由內而外,緩緩地亮起。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塊巨大的淡黃色幕布。
觀眾席上發出了一陣低聲訝異,隨即又安靜下來。
透過幕布,海浪般的水紋在翻滾。一艘巨大的木船緩緩靠岸,在幕布上投下了清晰的影子。船上站起了一排人影,隨著音樂張開臂膀,擺動雙腿,作出整齊的姿態。
"是米諾亞遺跡的牆繪!"這個場景讓安東興奮起來,"和之前看到過的照片簡直一摸一樣!"
魅影站在樂團的指揮席上,右手的指尖一揚,宏亮的長號響了起來。幾個身材高大的人跳上了船,船上的人慌亂地奔跑掙紮,卻被一一捆綁住,拖到了碼頭上。
魅影手腕下沉,追蹤鋼琴的旋律。一個不和諧的高音驀然響起,一個瘦高的青年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摔倒在地的同伴,與押解他們的高大人影對峙。
——忒修斯!
習慣了華麗的場景,繁瑣的開場唱詞,一直沉默的音樂讓安東心中有一種無法噴發的壓抑感,幾乎想要代舞台上的演員喊出來!
音樂突兀地升調之後,又驀然一頓。同時,舞台上的光也隨之熄滅。再度亮起的時候,一片安靜的觀眾席上猛然發出了驚呼——
一個巨大得不似人形的身影占滿幕布。他的頭兩側高而尖銳的牛角,彷佛即將戳穿劇院的穹頂!這個怪物往前邁了一步,低沉的圓號隨之響起。他的嗓音穿透了管弦樂隊的和鳴,響徹了整個大廳:
“我的饗宴,已經送來了嗎?”
一個彎腰弓背的人在一旁答道:“是的,殿下。”
“又到了這享樂的時間,卑微的奴隸啊,去為我的劍擦上油,讓守門人打開我去迷宮的道路。還有什麽,比青春少女的肌膚更柔嫩,比少年的熱血更香甜?”
介於少年魚青年之間的空靈聲線,卻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興奮與貪婪。
To be 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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