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你

  愛文斯推開套間的房門, 就差點和托著銀托盤的戈登撞了個滿懷。幸而這位管家是個靈活的胖子, 十分巧妙地側開了一步:"萬分抱歉,愛文斯先生。"

  "沒事, 是我太匆忙了。"愛文斯說道,看向站在房間當中, 被維也納裁縫和他的學徒們圍繞著的王爾德, "禮服做好了?"

  "是的, 因為今晚就是宴會, 他們連夜趕製——"管家又回頭看了一眼裁縫雙手展開的那件衣服, 咳嗽了一聲:"按照伯爵閣下的要求,獨一無二。"

  王爾德已經穿上了黑色的緊身褲,一雙瘦長的腿因此十分醒目。襯衫在腰部明顯收小, 顯出文藝複興時期最流行的寬肩窄腰。淺灰色的大衣用海藍的綢緞鑲邊,領口和袖口加上了層層疊疊的蕾絲。他昂著脖子,讓裁縫把領子理好, 就像路易十四一樣驕矜。


  愛文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竟然覺得這套可以直接登台的奇裝異服看起來不錯。"下午好,裏奧。"

  "下午好, 阿瑟。你總算來了。從早上起來我就沒看到半個人。"

  愛文斯回頭望了一眼, 戈登管家已經走了:"我們都在亞曆山大歌劇院, 要做的事太多了,王爾德先生需要人幫忙。"

  "他那邊人招得怎麽樣了?忒修斯的演員找到了嗎?"王爾德示意他走近些, 於是愛文斯看到了他胸口蕾絲上閃閃發亮的細金線和純白的珍珠。


  "目前有三個人爭取忒修斯。到時候一個演忒修斯, 另外兩個就隻能拿小角色。"他隨手拿起桌上放著的手杖端詳了一下, 杖頭的藍寶石熠熠發光,"都是些沒有名氣的年輕人,王爾德先生整天管排練,把劇院的細務都交給艾斯曼。那位羅西娜小姐,倒是好幾天沒有看到了。裏奧,你讓我下午回來有什麽事?"

  王爾德看著他笑了笑,對裁縫說道:"請把這位先生的衣服拿過來。"

  裁縫為他整了整肩膀,轉身從帶來的衣箱裏拿出了另一套禮服。和卡特伯爵的浮誇風格不一樣,這套看起來十分得體。唯一相似的是兩套衣服的色係,這一套主色深灰,用淺藍的琺琅配飾做點綴。


  裁縫走到愛文斯背後為他脫去大衣。愛文斯驚訝道:"怎麽也有我的禮服?我沒有收到晚宴的邀請。"

  "我已經知會那邊了,你和我一起去。"王爾德走到鏡子前,身後裁縫脫/下了愛文斯的上衣。"對於發現了米諾亞島的探險家,他們非常歡迎。"

  "人們對來自荒島的掘金者總是好奇的。"愛文斯聳了聳肩膀,沒有反對學徒褪下他原本的衣服。


  "那就滿足他們。"王爾德看著鏡子說道:"帶上米諾亞的畫冊和你的故事,你會讓他們傾倒。而他們也會滿足你的好奇,阿瑟。我們今晚即將進入維也納的米諾亞宮廷,在時代的洪流衝走它以前,你可以親眼見證曆史。"

  愛文斯套上襯衫的手頓了一下。在看到盛裝的王爾德後,他確實有一點遺憾。他想看到友人這樣走進宴會廳的樣子,想看看屬於他的,那一邊的世界。


  他常年在外奔波,沒有貴族纖細的體型和白皙的肌膚。雖然個子不高,體格卻十分緊實。襯衫長褲穿在他身上,就像是給大衛披上了一層細布。王爾德垂下眼睛,感覺室內太熱了些。


  ----

  一輛馬車從身邊經過。羅西娜站在路邊,雙手凍得發木。她的大圍巾已經很舊了,並不能隔絕維也納的寒冬。然而她又開不了口,讓王爾德先生給自己多預支一點工錢。


  天上的雲層越來越厚,看起來即將有一場雪。羅西娜漫無目的地走過長街,努力把圍巾裹得更緊。表親家裏是回不去了。她之前說找到了工作,不能再幫表姑家做飯帶孩子,隔天行李就被扔了出來。另找的住處在離維也納市區更遠的地方,一個狹窄的地下室。聽說她是唱歌的,同屋的女工並不願理會她。


  王爾德先生不讓她去他那裏練歌,她就無處可去了。


  羅西娜深深吸了口氣,讓冷冽的空氣穿過幹澀的喉嚨。聽過伯爵閣下的歌聲後,她徹夜難眠;用一切可能的時間反複練習,希望能夠達到那個程度。但是歌聲沒有什麽起色,反而把嗓子唱倒了。王爾德先生把她從工作室趕了出去,一個星期不許她唱歌。


  但是她不能不唱。《米諾陶斯》的歌詞已經浸透了她。即使嘴裏不唱,她的骨頭,她的心髒,依然在不停地唱著。


  To be 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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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情節已經在某藍腦子裏了


  估計會比較順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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