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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缺的最後一片拚圖(全)

  偉大的藝術家所看到的, 從來不是世界的本來麵目。一旦他看透了, 他就不再是藝術家。——奧斯卡王爾德


  王爾德的是被汽車巨大的引擎聲驚醒的。


  亞曆山大在帳篷群外大聲叫道:”卡特先生!卡特先生!”


  他支起了有些僵硬的脖子,挑起布窗把頭探了出去:”亞曆山大?”


  “您怎麽不在自己的帳篷裏?卡特先生, 我們要去火山遺跡了,一起去嗎?”亞曆山大用蹩腳的法語喊道。


  “你們先去吧!別忘了找找祭台!”王爾德也大聲喊過去。


  “好的, 回見!”


  幸運的詹姆斯先生所發現的,可不僅是一個村莊而已。


  如果以米諾亞王宮為整個古王國的中心地帶,一路輻射出去,那麽火山遺跡就隻是個在邊緣地段的小漁村。但是隻挖掘了一個角落,他們就發現火山灰下的房子無論是做工還是材料, 都比其他遺跡中的民居更加考究。一些器皿的碎片昭示了村莊的富足, 不像尋常人家。


  很快穿著隆重禮服,頭頂枝形燭台的雕塑也被發現,證實了考古隊員提出的假說:

  這是一個以供奉神職人員和貴族為業的歇腳處。


  愛文斯之前輾轉米諾亞王宮的每個角落,臨摹補全的畫訂成了厚厚的一本畫冊。裏麵除了一些描述農事, 行船,慶典場麵的壁畫, 還有大量的畫作似與祭祀有關。但是與埃及, 歐洲大量的宗教畫像不同,米諾亞人並沒有把他們的神訴諸於畫中。在這些壁畫裏, 除了載歌載舞的美女,長袍飄逸的祭司和虔誠的王室貴族之外, 就隻有一條長長的階梯。


  王爾德和加侖教授討論過這個問題。那個台階通向什麽, 或者說那個台階本身的意義, 就是他們此次米諾亞考古的最後一塊拚圖。找到祭壇,整個古文明的脈絡才得以完整。


  四輛帳篷車呼嘯而去,王爾德放下窗擋住揚起的飛沙。耳朵還沒從隆隆作響中恢複過來,突然感覺肩膀一沉。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他的襯衫上,手心的溫度透過布料,浸入了胛骨。


  王爾德下意識地一挺腰,猛然想起了讓自己趴在桌上一宿的原因。他回頭問道:


  “愛文斯先生?你感覺好點了嗎?”


  愛文斯的臉色依然發白,金色的卷發被汗粘在額頭和臉頰上。他同樣被汽車驚醒,看起來猶有倦意。


  “我好多了,閣下。”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瞥了一下桌上的文稿。那是他兩個小時以前從王爾德的胳膊下抽出來看完,又整理好塞回去的。雖然隻有寥寥幾頁,卻馬上攏住了他的心神。對於把米諾亞融在血裏的他來說,文中的每一個場景都如在眼前。發現火山遺址後壓抑的心情,就這麽鬆快了許多。


  “還是再讓隊醫看一下——隊醫呢?”


  “去吃飯了。”愛文斯往閉合的窗子看了看:”他們出發了?你如果想去,我讓助理開車送你。”


  “不用,今天就休息一天。再說,也不能讓病人一個人呆著。”王爾德舒展了一下身體,扶著愛文斯坐了下來:”還燒嗎?我去給你倒點水。”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貼在愛文斯的額頭上。溫度確實下去了,濕潤的碎發輕輕劃過他的掌心。


  “我沒事的,發個燒而已。”愛文斯想起昨天在外麵暈倒的事,有些赧然。


  “別不把身體當回事。”王爾德轉身去找杯子,”等到年紀大了再後悔——你笑什麽?”


  “好像你已經年紀大了似的,”愛文斯仰起頭:”閣下,你可不比我大幾歲。”


  “把水喝了,我們也去吃飯。”王爾德看著他一眼望得到底的眼睛,包容地笑了笑。


  和往常一樣,早餐十分單調。即使是法國伯爵和美國大亨,也隻能吃麵包烤腸了事——美國考古隊的廚師就和他們的隊醫一樣不靠譜。兩個人並排坐著,用刀叉切香腸,在雞蛋上撒鹽。平時習慣了一口吞一個,這樣慢慢的吃早飯已是奢侈。愛文斯一邊把盤子的香腸切成均勻的薄片一邊說道:”閣下,昨天晚上,你好像說起要寫一本書?”


  “已經開始寫了。”王爾德喝了一口咖啡皺眉說道:”這香腸太鹹了。”


  “沒辦法,老埃裏克是個出色的航海家,但是卻不是個好廚師。”愛文斯聳了聳肩低聲說:”他幫我過大忙,什麽都不要,隻想跟著到處走走。你寫的時候,能給我看看嗎?”


  -----我是周日的分割線----------


  “沒問題,正好想請你校正。如果覺得我有寫得不那麽米諾亞的地方,盡管提出來。這本書,以後我還想要改成劇本。場麵要大,但是時間線不能拉得太長。我想,就從'米諾亞'傳說的源頭,米諾陶斯開始。


  在神話中,宙斯化為白牛掠走了歐羅巴,把她放到島上誕育了米諾亞。後麵又提到米諾亞的王後被波賽冬懲罰與白牛結合,生下米諾陶斯——整個王室都與牛結緣了。


  我有兩種想法,一是遵循神話,米諾亞人都有白牛的血統。米諾陶斯因為偏向牛多一些,被藏在了迷宮裏。國王拒絕承認這個兒子,否認了他的身份。米諾陶斯像野獸一樣被養大,並不懂得人性。對於'侵入'他領地的少男少女,每次都是毫不留情地殺死。直到他的妹妹艾麗阿德涅跟著雅典人牲忒修斯找到了迷宮,第一次見到被隱瞞的兄長。”


  愛文斯點了點頭:”不錯,可以加入大量的米諾亞特色和宗教元素。第二種呢?”


  “第二種,就是所謂的'牛頭人'隻是個騙局。米諾陶斯是一個麵容醜陋,身材高大的王子。米諾亞王為了向鄰邦顯示他們國家受到了神的恩賜,命米諾陶斯套上牛頭頭套,每年在迷宮狙殺進貢的七對男女,以此懾服希臘。忒修斯為了殺死牛頭人而來,混進了迷宮。在同去的少男少女一一身亡後,偶遇了拿下頭套的米諾陶斯,把他當作了同伴,相約一起逃出克裏特島。”


  “第一種更神秘,特殊血統聽起來讓人浮想聯翩。”愛文斯想了一會兒,慢慢說道:”但是我覺得,第二種更好。”


  王爾德放下手中的麵包,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他用叉子把盤子的肉片擺成一朵花,一邊繼續:”以前的所有藝術形式,都以神為題材。無論是埃及,希臘,還是遙遠的東方,那些最震撼人心的雕塑,那些代代傳唱的歌謠,都是關於'神'的。我們也是一樣,最恢宏的建築往往是教堂,傳世的名畫的主題不是上帝,就是聖母聖子。但是就在這一代,風向已經變了。


  畫家們把目光轉向漁夫,芭蕾舞演員,街上帶著破帽子的孩子;詩人不再歌頌神靈,轉而講述凡人的愛恨。劇院裏長紅的也都是些世俗的劇情:那些道貌岸然的王室貴族,其實隻不過是出軌的丈夫,偷情的妻子,就像每一個看客一樣,盡是一些充滿嫉妒與欲望的小人物。人們不再對強者跪伏,他們渴望能夠證明權貴的羸弱。


  所以我認為,被國王假扮成怪獸的醜陋王子,會比一個具有宙斯血統的半神更加成功。何況,你似乎也更想寫第二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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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齊澤爾赫斯特

  窗外陰雨綿綿,曾經的法國皇後躺在床上,大半張臉埋在枕頭裏。拿破侖四世側身坐在床邊:”歐仁妮,廚娘今天做了鵝肝和蝸牛。起來吃點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她搖搖頭,抓住濕透的枕巾覆在臉上。


  “歐仁(Eugene)已經問過幾次了,別讓孩子為你擔心——”


  “你真的要那麽做嗎?!”歐仁妮猛然坐了起來,一陣頭暈襲擊了她。


  “親愛的,你知道我們沒有選擇。”


  “我們有!歐仁有!如果英國容不下我們,我們還可以去瑞士,去西班牙,沒人能把我們分開!”她急切地說道:”陛下,我的表親會接待我們的。對了,還有奧地利——”


  “歐仁妮,新的法皇已經即位了,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拿破侖四世扶著妻子,低聲說道:”你知道,伊麗莎白女王對法國的態度一向難以捉摸。她之前款待我們,自有政治考量。但是現在大局已定,再收留我們,就是和新的法國皇室為敵了。就算女王不在意,王太子也不會任由事態發展。這一點,無論我們去哪裏都是一樣的。何況,還有刺客。”拿破侖四世閉上了眼睛,他曾經立誓要保護這個國家,到頭來卻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在聽到女王有意讓歐仁參軍的消息後,他就下定了決心。


  “歐仁妮,相信我。我給歐仁找的出路是最好的。他是法國皇太子,民眾心裏還記得他。不像我這個亡國之君,他還是清白無暇的。那些人要摧毀拿破侖王朝的影響,就會從他下手。唯一能夠庇佑他的,隻有卡特伯爵了。”


  歐仁妮抓住他的手臂:”可是夏爾,無論卡特家那個年輕人遊曆多遠,他終究要回巴黎,到時候歐仁?”


  “這才是最妙的地方。拿破侖的後代,就應該回到法國。哪怕做一個下士,做一個炮兵——把他留在我們身邊,才是毀了他。”


  To be 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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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 great artist ever sees things as they really are If he did he ——Oscar Wilde

  周日晚上更新會讓我周一早上起床困難,所以後麵改在周六更新。如果周日有時間的話會加更。


  等我去轉個碼,沒有筆記本真是太不方便了。


  下一章就是這一卷的最後一章,王爾德即將離開米諾亞支線,開啟新地圖了。


  作者明天得五點起床,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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