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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王爾德[歌劇魅影]第二十九章(全)

  無知就像是一朵精致的花朵:摸一下, 它就消失了——奧斯卡·王爾德


  王爾德坐在花園的長椅上, 默默放下那張報紙。這是, 一個侍從快步走到椅子旁,低聲說道:“大人, 杜蘭先生又來了。”


  王爾德挑了挑眉毛,報紙在他手中猛地一繃。


  侍從小心翼翼地問道:“需要把那位先生請出去嗎?”


  王爾德把報紙放在一邊,冷冷地說道:“不,我去見他。”


  自從萊昂伯爵死後, 卡特家族中的異動頓時平靜了許多。那位在法庭上慷慨陳詞的族叔已經啟程去德國療養了。王爾德本以為杜蘭會就此銷聲匿跡, 沒想到他竟然敢直接找上門來。而且每一次,他求見的都是卡特夫人,在客廳裏可以一坐一整天。如果不是因為卡特夫人為了處理事務一直外宿在別院中,兩人不免一見。


  王爾德根本不想聽到‘杜蘭’這個名字,但是這個人會在形勢如此不利的情況下上門,不是是有恃無恐,就是想要魚死網破了。


  這時,另一個男仆匆匆沿著灌木中的小徑跑了進來, 惶恐道:“大人,杜蘭先生自己進來了!”


  王爾德長身而起,怒道:“他是怎麽進來的?!”


  “大人, 杜蘭先生說要到前院走走, 不知怎麽一拐就——”


  “說起這裏的小路, 您可沒有我熟悉呢, 伯爵閣下。”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男仆身後響起, 杜蘭已經走到了玫瑰花圃前。


  “對於不請自入的客人,我可以把他交給治安官。”王爾德不想掩飾自己的怒氣,也不需要掩飾了。


  杜蘭對他微微一笑,黃綠色的眼睛在陽光下顯出一種琥珀的質感。他蹲下身來,仿佛在細細嗅聞這一片紅豔的芬芳,一邊說道: “吝嗇的主人啊,我隻是向他索取一朵玫瑰,他就用生著棘刺的藤條驅趕我。難道他不知道在他之前,這片玫瑰園屬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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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爾德雙手抱胸,對這個擁有和玫瑰一樣雙唇的美青年突然感到厭煩:“這裏不歡迎你。”


  “是您不歡迎我。”杜蘭直起身來,聳了聳肩:“我能理解,人總是懼怕真相的。您的母親是這樣,您也是這樣。說起來,我們還是兄弟,難道不能心平氣和地聊一聊嗎?”


  “杜蘭先生,我對您的小秘密並不感興趣,也沒有感興趣的必要。您應當知道,趁著現在離開巴黎對您才是明智的選擇。這裏已經沒有您的立足之地了。”王爾德非常幹脆地回答:“還有,我一直認為婚內所生的,才能叫做兄弟!”


  杜蘭的臉色頓時變了,他一直微笑著的嘴角向下抿起,肩背向後繃了起來:“卡特先生,請注意您的言辭!”


  “難道不是麽?您姓杜蘭,我姓卡特。您是這裏的客人,而我是主人。這不是我決定的,而是法律所決定的。如果您痛痛快快地把您的要求說出來,我也許還能酌情幫助一下您。但是我不接受威脅,也不接受‘兄弟’!”王爾德這段時間可以說是積鬱已久,看到杜蘭發青的臉色,便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一點兒。


  杜蘭站得筆挺,咬牙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隻怕卡特夫人不這麽認為。”


  王爾德皺了皺眉頭,隨即說道:“誰知道呢?不過在您離開巴黎之前,估計都很難見到她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仆端著兩杯檸檬茶走了過來,兩人暫時中斷了交談。接過茶杯的時候,杜蘭非常自然地說道:“謝謝,莫爾。”


  那個男仆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跟他一起前來的貼身男仆馬上接過托盤,帶著他他退下了。


  “真是很久沒見到莫爾了。”兩個人喝著檸檬茶,聽到花園中婉轉的鳥鳴,氣氛一時間倒是緩和了些許。杜蘭靠在椅背上,仰望著上方的天空說道:“他以前就笨手笨腳的,布置餐桌的時候把湯灑了,隻能降格去廚房。如果不是我向媽媽求情,他就要被辭退了。”


  王爾德淡淡地說道:“你的記憶力倒是不錯。”


  杜蘭笑了笑:“我的記憶一直很好。我記得小時候照顧我的奶媽和女仆;記得教我上鋼琴課,繪畫課和拉丁文課的那幾位老師。記得前院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穿到花園;記得五歲那年,母親突然莫名其妙地對我說:“裏奧,我永遠做你的媽媽好不好?”


  王爾德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杜蘭已經自己笑了起來:“你那個肥豬叔叔讓我說自己叫做巴斯提昂·卡特,但是六歲之前,我一直叫卡特·德·裏奧,從不叫那個名字。你剛剛說我們的姓氏不一樣不是兄弟,那麽姓名一模一樣的兩個人,總可以是兄弟了吧?”


  王爾德壓下心中的好奇:“這些話你應該和法官去說。”


  “沒有人會聽我的,萊昂伯爵死了,我的前程也完了。”杜蘭一口喝幹了檸檬茶,站了起來:“我本來以為你一無所知,看來卡特夫人還和你說了不少。那就直說了吧,我計劃到瑞士去住一陣子,急需用錢。如果你能給我兩萬法郎,我就告訴你,當年‘綁架’你的到底是誰。”


  王爾德垂下眼睛,眼前又浮現出魅影在劇院中雙手染血的情景。滿是關切的臉如同最完美的麵具,更加顯出他毫無愧疚與憐憫的內心。從魅影的曲譜和歌劇中,他可以感覺到他對音樂狂熱的愛,但是對人的愛呢?他像一個土耳其暴君一樣擺布別人的命運,自己卻全然不放在心上。


  是怎樣的經曆,才會造出這樣一個矛盾的人?

  看著身邊顧盼神飛的青年,王爾德突然想到,上一輩子這個夥計撞上了真正的魅影,隻怕也是有死無生。


  “我答應你。”他轉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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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影登上卡特家族的馬車的時候,心情是頗為複雜的。距離吊燈殺人事件已經過了五天,從本心來說,他對於王爾德這種鴕鳥般的處事方式感覺十分不耐煩。萊昂伯爵的死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往事重現,而且對方也並非無辜。當有人要你的命的時候,如果不搶先手就是自殺。


  但是王爾德主動派馬車來接他,倒是可以看作這個理想主義者開始麵對現實的一點兒讓步。魅影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對於這種讓步,就像看到一個抖抖索索的孩子從牆後麵露出一隻眼睛,他總不能一拳把他打回去。


  卡特老宅的仆人比平時少了許多,和上一世一樣,他的母親從來不會讓任何機會從她指縫中溜走。萊昂伯爵一去世,她立即開始對依附伯爵的親族下手,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幾個旁支的莊園就歸入了卡特伯爵的賬冊。而他的族叔被傳出心智失常,一輩子都沒能再踏進巴黎。


  “卡特先生在哪裏?”當男仆帶著他走過一條長廊的時候,魅影回神問道。


  “王爾德先生,”男仆低聲說道:“卡特大人就在前麵的會客室,但是他吩咐我帶您去隔壁的廂房,待會請您不要說話。”


  魅影有些意外地問道:“卡特先生在會客室見誰?”


  “杜蘭先生。”男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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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魅影在廂房坐定,便聽到杜蘭的聲音從隔壁清晰地傳來。


  “杜蘭先生,這就是您價值兩萬法郎的小秘密?”緊接著是王爾德略帶諷刺的催促。


  “不,當然不。我隻是好奇而已。離開卡特家族之後,我被安排到一個偏僻的學校和一群小貴族,中產階級的子弟一起住校八年,已經覺得如墮地獄。我相信您的際遇絕不會比我更好,但是您看起來……涉世未深(i)。


  魅影嘴角浮上一絲微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


  “我的經曆無需關心,您隻要說出當年綁架犯的名字。”王爾德冷冷地說道,他上一輩子就離這個詞(i)很遠了。


  “我說了之後,您會怎麽做,卡特夫人可是當庭陳詞,證明您沒有被綁架。”杜蘭笑道,“上帝可不會寬恕殺人罪。”


  “在末日審判之前,上帝什麽也不會做。”王爾德咬牙道,“說出那個名字,然後從巴黎消失。”


  “那我就說了——”杜蘭突然靠近了王爾德,兩人之間呼吸可聞。他黃綠色的眼睛牢牢鎖住王爾德依然渾濁的雙眼,似乎不想錯過他的每一絲表情。


  “當年‘綁架’您的人,是您的母親。”


  王爾德呼吸一窒,他此刻的神色很好地娛樂了對方。杜蘭撐著沙發扶手發出了‘噗呲’一聲,先是一陣渾身發抖的低笑,然後索性直起腰放聲大笑起來。


  魅影的手不自覺地摸上腰間的□□,光滑的手背上崩起道道青筋。


  “吃驚吧?驚訝吧?她就是這樣,為了自己可以舍棄任何人!而且她恨您,撒旦作證!現在她老了,需要您了,您打算怎麽做呢?”


  “您有什麽證據?”王爾德沉聲問道。在他的印象裏,卡特夫人一直是一個虛弱、和藹、考慮周全的女人。她的臉上一直略帶憂愁——就像任何一個和自己的孩子分離了數十年的母親那樣。


  “您再一次讓我意外了。”杜蘭做作地抹去眼角的淚花說道:“我以為您心裏已有答案,隻是要從我這裏確認一下罷了。畢竟當年,我們都已經記事了不是嗎?您真的不記得對您出手的是誰嗎?”


  魅影雙手交叉抵住額頭,思緒不由回到了二十四年前。


  To be 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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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gnorance is like a delicate flohe bloom is gone. ——Wilde

  不知道這個答案大家有沒有想到?法國接下來進入混亂時期,不過在歌劇魅影裏麵一點都沒有提到,一直都是歌舞升平的。


  今天是1月的最後1天,如果能夠撐過下周,我就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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