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不是真正的他
季玉澤往後連退了兩步,摸著差點被檻窗夾到的鼻子,失笑,“果真是暴脾氣。”
直白又粗暴的作風,想必她也沒那心思來算計自己。
忽然,檻窗被打開,一抹紅飛了出來,等季玉澤定眼再看時檻窗又被關上,唯有程蕙心皺著鼻子,氣鼓鼓的模樣一閃而過。
季玉澤憶起上次百燈節時見到她時,可憐巴巴地捂著鼻子,麵具下的眼睛紅得像個小兔子一樣,弱小的仿佛一隻手就能輕易捏死,可今日卻發現,兔子急了也是打人的。
“暴兔子。”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對落在腳邊的桂花帖視而不見,緩步離開。
廊廡內程蕙心氣得直轉圈圈,這什麽世子,嘴真損,句句戳人痛腳。
他要是不爽二公主的癡纏就找她發火去,幹嘛欺負自己。
果真和書裏說的惡趣味又喜歡玩弄人。
程蕙心想到原書季玉澤的下場,不由氣消了許多,想想他也是挺慘的一小夥子,也怪不得變態。
武王原本隻是一名校尉,卻因在戰場之中數次救下領兵出征的先帝,又屢立奇功,破格被封為王,更是賜了國姓以表勳榮。
武王摯愛妻子,更是重視季玉澤,在他出生之後就請旨封了世子,而後更是在季玉澤五歲之時在戰場走丟,苦苦尋了三年才在一處荒僻的村莊之中尋到他。
武王夫婦那可是如珠如寶的疼愛。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惹了武王不可怕,可不能招惹季玉澤,因此愛子如命的武王會跟你拚命。
這麽幸福的人生,換誰都該是簡單模式的過下去。
如果他是真正的季玉澤。
等程蕙心睡醒時,外頭太學的落鍾聲才剛響起,下學了。
她懶散散地靠坐在貴妃榻上,反正等下安寧兒就尋了過來,她就在這等一等。
沒過多久,尋了間廊廡的安寧兒略抱怨地撲在程蕙心身上,“蕙娘,你叫我好找。”
“你好狠的心,把我一個人扔在那,我快死了啊!”
“是掌院發現我幫你抄字,為難你了,還是嬤嬤們又挑你刺了。”
安寧兒耷拉著腦袋,“掌院倒沒說什麽,就是嬤嬤今日像是心氣不順,一直說我女紅不行,罰了我要做兩個荷包。”
“哦。”
安寧兒本就不是心靈手巧的小娘子,女紅、絲竹音律對她來說都是難題,被罰也是常事了。
安寧兒不開心,扭著身子撒嬌,“蕙娘你怎麽都不關心關心我,我心口都難受死了。”
程蕙心頗有點頭疼,“別作妖,好好說話。”
一看就知道又是在學那些花娘子的行為。
“蕙娘,你幫我繡荷包吧。”
就知道是這樣,程蕙心無力的答應下來,安寧兒興奮地抱住她,“蕙娘真好,我最喜歡蕙娘了。”
安寧兒今日頭上著了一隻漆藍纏絲蝶釵,此時正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扇動,顯得十分可愛,程蕙心摩挲著釵環,半靠在塌上,有些懶懶地問道“寧兒,你怎麽那麽愛撒嬌。”
她發現安寧兒對著自己總是格外的鬧騰,也慣會說些甜言蜜語,有時讓她感動的不行,有時讓人哭笑不得,覺得十分辣眼睛。
“我也不知道,”安寧兒埋在程蕙心的肩膀上,想了想,“可能是因為蕙娘讓我有想撒嬌的感覺吧。”
她的口氣也不確定,完全像是在應付出來的答案。
程蕙心哭笑不得。
“對了,”安寧兒像是想起了什麽,樂嗬嗬地從懷裏掏出兩封紅色請帖,“這是李先生讓我交給你的。”
“聽說是墨沁閣的桂花帖,很難得呢!”
聽著熟悉的字眼,程蕙心接過一看,發現這兩封和二公主給季玉澤的不一樣,不僅滾著金,還有玄色的紋路,顏色也較為鮮紅。
“李先生為何給我?”
安寧兒想了想,學著李先生的語氣複述道“郡主於書墨一道上雖有大才,字有其形風骨卻還稚嫩,多去看看學學才是宜事。”
“蕙娘你要去嗎?”
“去,為什麽不去。”
能夠出宮去玩程蕙心怎麽會不願意,湊熱鬧這種事情是她最喜歡幹的,她看著安寧兒,“我們一起去吧。”
“今日你還抱怨上次百燈節我失約,讓你失望,現下不是剛好有機會,我可以跟叔母說一聲出宮,不是正好。”
“聽說那宴上都是文人之士,我去不合適吧。”
安寧兒有些遲疑,墨沁閣桂花宴的盛名就算她這個回京不過四五年的人都知道,她怕她這個不懂書畫之人去了給程蕙心丟臉。
“說是再有名頭的宴會總歸逃不過吃喝,反正到時咱們就是專門過去吃桂花糕、桂花酒,不看書畫就好。”
一聽說就吃喝,安寧兒就動搖,“那好吧。”
下了學程蕙心就興衝衝地往鳳鸞殿去,現在皇後執掌大權,出宮的事情隻要經過她的首肯就可以。
被宮女引進去的時候程蕙心沒想到殿中會有這麽多人,不由愣了下,後知後覺地行禮。
昭帝見她下了學就直奔皇後宮中,還如此興奮,心裏酸極了,平日她見自己都沒這般開心,“起來吧。”
程蕙心按捺下心思,靜靜地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早就就被皇後晾了會的淩初然卻等不急,開口道“娘娘,桂花宴難得,五公主的身子如今也大好不若讓她與我一道同去。”
皇後慢慢闔上茶蓋,眼皮子都沒抬,“這事本宮做不得主,南平郡主怕是求錯人了。”
她若是開口答應了,要是五公主在外麵出了什麽好歹,那梅貴妃還不拿捏這個把柄在陛下麵前哭鬧說她的不是。
反正那五公主往歲不都沒去,今歲不去又不會怎麽樣,她才不會給梅貴妃機會再將大權拿回去。
說不得,梅貴妃就是故意想借五公主的身子來鬧上一鬧,之前不都是這樣做。
程蕙心喝著宮女送上來的茶茗,覺得皇後的段位還是淺薄的很,她的心思都在麵上,一眼就可以看透,五公主的事情撇清的太快,也抗拒的太明顯,沒看昭帝已經在皺眉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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