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2:都在賭氣
“車禍……”顧思嘉呢喃著,眼中浮出一抹狐疑。
真的是車禍嗎?
瞳孔的焦距逐漸散去,雙眸變得愈發呆滯,顧思嘉在這片怔然渾噩之中,又聽到那兩道熟悉的聲音,在猝不及防之間,再次闖入自己的腦海之中:
“糖糖,快跑——”
“媽媽,求求你救救爸爸……”
可伴隨著這兩道聲音而來的,依然是劇烈的頭疼,也如那些聲音一般的突然出現,在瞬息之間打斷了這些回憶,也讓她疼痛難忍。
一張臉倏地緊緊揪在一起,顧思嘉伸手按著頭,咬緊了牙關沒讓痛呼的聲音漏出來。
靳若塵緊張地摟住她的身體,問道:“怎麽了?頭又疼了嗎?”
顧思嘉已無力回答,靳若塵將她的身子慢慢地放倒,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揉著顧思嘉的太陽穴,為她舒緩些疼痛。
疼痛舒緩,仿佛從朝陽融化了霜雪,讓她感覺一陣清明而舒適。
似有溫柔的潮汐將她席卷,全身上下在頃刻間被浸得酥軟而放鬆,在這般舒適中,顧思嘉忽然看到了一個女饒麵孔。
那個女人身穿一襲鵝黃色的長裙,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渾身肌膚雪白,五官精致而完美,那雙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雙瞳,溫潤清澈如山中溪流。
純潔、溫柔、美好,宛若使。
她微笑看著自己,杏仁大眼彎若月牙,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額頭輕輕碰在自己的額間。
而她,正是在自己夢中那個下毒殺了丈夫的女人。
顧思嘉還記得夢中,她步步逼近自己,渾身帶著肅殺陰冷的氣息,像是一條正在吐信的毒蛇。
回憶至此,顧思嘉猛然睜開眼睛,原本一片迷蒙的眼中,此時已經變得清澈而明亮,突然喃喃自語:“她為什麽要殺我爸爸?”
“什麽?”靳若塵聽到她的聲音,卻沒有聽清楚顧思嘉在什麽。
“老公,你……”顧思嘉輕輕歪過腦袋,更加貼緊在他懷中,“她為什麽殺我爸爸?”
靳若塵望著她,滿眼寵溺,向她確認了一句:“你能肯定,是左阿姨殺了唐叔叔嗎?”
“左阿姨?”她還想不起來那個給了她生命的女人叫什麽。
“就是生你的你媽媽,她叫左夷涵。”
顧思嘉肯定地告訴他:“我已經夢到好多遍了,絕對不會錯。”
一邊的顧知恩點零頭:“這樣的情況,從心理學上看,確實是童年遭遇陰影的緣故。”他目光微沉,顯得有些凝重,“看起來,是左阿姨對唐叔叔動的手這點,確實是沒錯了。”
“既然她恨爸爸恨到要殺了他的地步,又何必要生下我這個她和爸爸的孩子?”顧思嘉的眼眸降下了溫度,迅速到達冰點,眸底卷起一陣滔的恨怒,令人心生駭意。
不是,女人隻會為心愛的男人生孩子嗎?
既然她對爸爸沒有愛隻有恨,而且到了這般深刻的地步,又為何生下自己?!
靳若塵微微收攏了手臂,疼惜而溫柔地將她圈在懷中,告訴她:“不管他們上一輩發生過什麽,都不關你的事,你從來都沒有任何錯。”
聞言,顧思嘉再次歪過腦袋,抬頭看向了他,眸底的寒意迅速消褪了個一幹二淨,目光重新變得溫柔起來:“你知道他們發生過什麽嗎?”
“剛才你昏迷的時候,我和大哥,還有蘇寒,從我父親那裏聽到了好多故事。”靳若塵伸手,再次為她揉著太陽穴,眸光深沉,語氣柔軟:“我們慢慢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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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夷涵梳洗完畢下樓的時候,見到了那個身形瘦弱的女孩正坐在餐桌邊用早餐。唐弘毅坐在她的對麵,一本正經地看著手中平板的屏幕,絲毫沒有動麵前的食物,似乎是……
似乎是在等她。
腳步聲讓唐弘毅回過神,抬頭看向緩步走來的女人。不施粉黛的容顏依然驚豔,帶著一股清婉出塵的獨特氣質。
大概是要去找工作的緣故,她穿著一襲幹練的黑色套裝,與那雪白的皮膚形成冷色調的鮮明對比。腰肢纖細,雙腿修長而筆直,身前的風光更是吸睛。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好似凍了齡一般,不僅容貌皮膚宛如少女般的美豔動人,身材也一點不改,一如二十年前那般完美而凹凸有致。
唐弘毅突然想起了自己大三那年,第一次嚐到她的味道的那時候。
在她的痛呼聲中,他感覺自己恍如墜入了一個無法填滿的無底洞。直到今,他都仍然能找到當年的感覺。
“唐叔叔,我能不能坐你旁邊來?”淩碧帆的聲音,讓唐弘毅回過了神來。
他忍不住讓眼神停在了她身上幾秒鍾,才緩緩挪開,漫不經心地轉看向淩碧帆,反問她道:“怎麽了?”
“那個……”淩碧帆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側了側視線,轉向坐在她旁邊的左夷涵,又像是探到了什麽可怕的怪物似的,迅速收回。
左夷涵隻當作沒看見她這眼神,隻管吃自己的早餐。
看到她這般,唐弘毅已經明白了,挑了挑唇,眼底的情緒有些讓人莫測高深:“過來吧。”
“謝謝您。”得到他的應允,淩碧帆鬆了口氣,連忙起身,將自己的餐具挪到唐弘毅身邊的位置上。
一邊的菲傭眼尖地過來幫了她一把,淩碧帆向她禮貌道謝。
待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後,唐弘毅關閉了手中的平板,半是嘲弄半是打趣的道:“你別板著張臉,孩子都有點怕你了。”
左夷涵冷著臉回答:“我一直都這樣,你不是知道嗎?”
“大人之間的恩怨,別牽扯到孩子。”唐弘毅似乎想起了什麽,神色間的戲謔和促狹消失了大半,語氣認真地道。
她恨自己就恨吧,可糖糖是無辜的,她為什麽要傷害那可憐的孩子?更何況那還是她的親骨肉!
左夷涵挑唇而笑,漫開一抹嘲弄,看向他的目光裏卻含著委屈,交織著怨怒:“我當然明白這點!慶幸你也能明白。”
她是對不起他,可他沒必要連著她的孩子一起恨!
她糖糖是“孽種”,隻是想給他聽,可他卻當了真!還拿孩子威脅她這麽多年!
這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