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他才是你的親孫子吧
視線所及之處，是一處純木材搭建的房子。
雖然規模看上去並不小，不過那種裝飾的風格卻透著濃重的大自然氣息，並不是一些壁紙就能比擬出來的效果。
在習慣了城市的喧鬧之後，看到這樣極具田園風格的房子，對人的視覺還是有著一定的震撼力。
尤其是在顧暖音壓根就沒想到的情況下。
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站在這處房子麵前，顧暖音的腦海裏麵卻好像出現了一些久遠而模糊的記憶。
好像總感覺眼前的這一切其實並不是真的就那麽的陌生，而是曾經在自己的生命裏麵出現過一般。
眨了眨眼睛將心底那種十分怪異的情緒壓製下去，看著麵前的老人，顧暖音再次淡聲開口。
“也沒什麽，就隻是覺著這個地方好像有些眼熟罷了。”
不過是隨口的話語而已，可是還不待她說完，就聽到了“啪”地一聲清脆的聲響。
轉眼望去，那隻精致而名貴，一看就被十分的鍾愛，被相亦經常拿在手上的紫砂小茶壺跌在了門口台階下的水泥地上，成了碎片。
而壓根看都沒有低頭去看上一眼的相亦一雙渾濁的眼正直勾勾地看著她，眸底是顧暖音根本看不懂的複雜眸光。
“音音，你剛才……說什麽？”
細聽去，對方的聲音裏麵竟然還帶著一絲微微的顫音。
目光閃了閃，收斂了自己心底的訝異，隻當是看不見對方的異常，顧暖音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沒什麽，就是感覺這地方挺不錯的。
對了，您找我來，應該是有事要說吧？”
本意是想結束這個聽上去並沒有意義的話題，結果沒想到相亦卻依舊還是不依不饒。
一雙不見絲毫渾濁的眼睛裏麵精光四射，還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熱烈迫切。
“音音，如果你喜歡的話，這處房子我就送給你，好不好？”
“額……不用了。”
無功不受祿，別說是她現在馬上就跟韓相臣，韓家沒有了任何的關係，就算是僅僅隻看相亦的那份反常，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收下這麽大的禮啊。
明確地拒絕之後，她的神情之間，也終於出現了一抹不耐煩來。
“如果您特意這麽大老遠的讓我過來就是要為了送房子給我，完全不用。
要是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嘴上說的客氣，不過腳下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不管怎麽說，關於相亦的為人多少還是了解一點，知道絕對不會有這麽簡單的事情。
果然，話音剛落，就看到台階上的人擺了擺手。
“自然不是，我還有別的話想跟你談談。
隻是音音，到了現在，你就連一聲‘爺爺’，也不願意再叫我了嗎？”
“……爺爺。”
不過是一個老人而已，為一個稱呼，也沒有一定計較的必要。
而且……
跟在相亦的身後往房子裏麵走，顧暖音四下打量目光裏麵的疑惑越來越重。
初夏的午後，坐在最貼近大自然的木屋裏麵喝著茶，任憑陽光從窗外灑進來落在身上。
這樣慵懶肆意的畫麵，光是想想就覺得讓人分外圓滿。
此時此刻的顧暖音享受的，正是這樣的一幕。
可惜的是，其中的氣氛還真就算不上溫馨，反而沉重的過分壓抑。
再加上這房子裏麵那些明明很淳樸清新，卻又偏偏讓顧暖音覺得似曾相識的裝修，就像是一把看不見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嚨，連喘息都分外困難起來。
幾不可查地瞄了一眼顧暖音自從進來之後就一直蹙起的眉頭，相亦眼底極快地滑過一抹愧疚，很直接地開始了今天的話題。
“音音，你給相臣下了安眠藥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那麽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迫使你拿掉這個孩子，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聞言，眼神冰冷地扯著唇，對上相亦那張老態龍鍾的臉，顧暖音很幹脆地搖了搖頭。
“沒有。”
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想那麽多又有什麽用處？
曾經在那個男人對自己開始冷淡的時候，她不是也曾經想過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處，甚至還不止一次地為他尋找理由？
可是結果呢？
大概沒想到她竟然會回答的這麽拒絕，相亦微微怔愣了一秒。
多看了眼麵前垂著視線的女孩，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厚重的眼皮底下，卻滿滿的都是別人無法窺探到的愧疚。
“唉，其實說到底這隻是上輩人的恩怨而已，音音，或許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也不必太為難自己了。”
“是麽。”
好像之前陳賀也跟自己說過同樣的話，可是又能怎麽樣呢？
孩子沒有了是事實，自己對韓相臣死心，這也是事實。
倒是眼下……
終於抬起視線對上相亦意味不明的眼神，顧暖音一字一句轉過了話題。
“爺爺難道不說說自己嗎？
從當初我們一家人在顧林生病情惡化束手無策的關頭爺爺的出現開始，一直到後來的種種，爺爺對我好像都有那麽些與眾不同。
難道爺爺就不打算告訴我，我到底是憑著什麽，在你眼裏與眾不同？”
從一開始顧暖音便敏感地覺察到這位老人對待自己時候的不一樣，總感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中有太多並不能讓自己多理解的東西。
隻不過那個時候的她隻將重點放在了他是韓相臣爺爺這個身份上，也並沒有多想。
可是後來的一係列事情，包括相亦明顯對於自己的偏愛，知道了他為了讓韓相臣同意跟自己結婚，甚至將手中韓氏的股份悉數都轉給了他。
而且在母親的身份被挑明出來之後，他跟韓夢蘭也是截然不同的態度，明顯是護著自己。
乃至於此時此刻他還能站出來寬慰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相亦的不正常，畢竟仔細說起來，自己才是真正的外人。
而這些不正常的後麵，也好像總有一些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同時也讓人十分的捉摸不透。
這一次之所以會同意來見相亦，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既然現在人就在麵前，這麽好的機會又怎麽能夠不問個清楚的？
“按理來說韓相臣才是您的親孫子吧，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過自信了，卻總是覺得很多時候，爺爺對我的關注，似乎比對他還要多？”
“那還不是因為他用不著我，操心麽。
這人老了，難免喜歡多管閑事。”
假笑了一下的同時，顧暖音清楚地看到因為自己的話，相亦的手一瞬間微微顫抖了幾下。
不過又很快地恢複了正常。
一臉的溝壑皺紋間也並看不出什麽值得人深究的情緒來。
倒是嘴上的話語聽上去十分的暖心。
“我知道這次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也不是幾句話就能夠安慰的了的。
隻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你再怎麽樣也已經挽回不。這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的是不是？
就算是你真的殺了相臣又能怎麽樣？
無非是再搭上兩條人命而已，你這樣就算是孩子在天之靈知道了，也會不安。”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