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時間最長的一次
一不小心，想多了。
喃喃自語的聲音有些低，別說是路漫兮了，就連顧暖音自己，都未必就聽的清楚了。
“你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問問你，可以幫個忙嗎？”
正了正臉色，突然給了自己一份勇氣。聽的對方麵色有些垮。
“你這句話讓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請告訴我，這不是我的錯覺！”
“是不是錯覺不重要，重要的是，讓韓相臣接個電話。”
“額……我就知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如同是相爺爺說的那樣，從始至終，她都無辜。可惜的是，這份無辜卻是救不了自己。
一味地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除了麵對，好好解決問題之外，唯一能想到的，大概也就隻有讓自己出局了。
幸好路漫兮嘴上說的不客氣，行動上終歸是靠譜了一次。
也沒有掛斷，清晰地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響之後，熟悉而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什麽事？”
“韓總，我這邊有個電話需要您親自接聽一下，要是您方便的話。”
“嗯？給我吧。
喂？你好。”
路漫兮那副一本正經的語調，還當真就讓人聽不出什麽來。
而屬於韓相臣的，不過隻是寥寥數語，卻讓顧暖音緊張的心髒就跟在過山車一樣。
一直到最後，也沒能平靜下來。
“老公，是我。我想跟你談談。”
不管怎麽樣，是爭吵也好，殃及的責備也好，總好過這種無聲無息的冷漠。
要是繼續這樣下去，顧暖音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瘋。
剛結婚那陣子，是一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現在，在嚐到了甜頭之後再讓她適應那種疏離，無疑就是最大的煎熬。
隻是，在一心為了解決眼下的困境提出的建議，出口之後，話筒裏麵，卻是瞬間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如果不是有輕微發緊的呼吸聲傳過來，還以為他是直接掛斷了呢。
電話的這端，韓相臣驀然愣住。
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餘的變化，隻是擱在辦公桌上的手逐漸緊握成拳，手背青筋畢露。
幾個呼吸之後才站了起來，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底下街麵上如同螞蟻一般的車水馬龍。
不過幾眼，就合上了眼皮，眼眶下一圈淡淡的淤青，在明媚的陽光下，看上去格外的明顯。
緊繃的唇角動了動，出口的，隻是無邊的沉默。
畢竟也在家裏等待了這麽些天，顧暖音的耐性被鍛煉出了不少。不催促，可也不掛斷，就那麽靜靜地等著。
一雙隱忍的眼睛，始終地盯著牆上的鍾表。
“哢擦，哢擦”，一下一下，像是走在她的心上。
僵硬的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話筒裏麵有別人的聲音傳進來時，韓相臣才再次開口。
“等回去再說，我現在在忙。”
不想認為他這是在敷衍，雖然，這語氣，跟敷衍，也沒有什麽兩樣。
明知道男人根本看不見，顧暖音也還是點了點頭。
“嗯，我會在家裏，一直等到你回來！”
話音落，話筒裏麵就成了一片忙音，並沒有放下手機，繼續對著耳邊，就好像那個人，還在一般。
“七分十二秒，老公，你知道嗎？從認識以來，你這是在電話裏麵，對著我沉默時間最長的一次了。”
之前就算是剛結婚那個時候，都沒有這樣過。
“還有，剛才電話裏麵說話的那個人，好像是那個名設計師，莫司寇吧？”
他說，相臣，新招募來的那一批嫩模已經在包廂裏麵等著讓你潛規則了，你還磨嘰什麽呢？
“我老公，不是這樣的人。”
認識了那麽多年，韓相臣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麽性子，顧暖音自認為，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除了這一次的的冷漠。
就算是這樣，也絕對不會是那種亂搞男女關係的人！
強迫自己不去多想，狠狠地將腦海中那句話，剔除出去。
也不知道韓相臣到底是不是很忙，在忙些什麽，當天晚上，他還是沒有回來。
夜涼如水，帶著濃的化不開的鬱色。
空曠的房間，偌大的雙人床。緊緊地皺在一起的眉頭，呼吸驟然發緊，十指緊握，死死地捏著被子。
下一刻，床上的人，就伴隨著一聲尖叫坐了起來。
“韓相臣，不要……”
慘白的月光下，一臉驚疑未定。按著胸口的位置，許久，顧暖音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等到心髒的起伏終於平靜了下來恢複正常，她才微微閉了閉眼睛，伸手探去，將韓相臣慣用的那個枕頭拿了過來，捂住了自己的臉。
離開的時間太長，上麵早就已經沒有了熟人的人的味道，就連氣味，也是帶上了幾分薄涼。
“老公，你早很早之前就答應過我，會一直照顧我的，不能不算數。”
一直等到整個人終於徹底的冷靜了下來，才開了床頭燈靠在床頭，目光所及之處，就是已經高高凸起的肚子。
摸索了片刻，掌心才有了動靜，應該是寶寶的心跳，卻是跳動的異常厲害。
“寶寶別怕，有媽媽在這裏陪著你。如果……如果爸爸因為外婆犯下的錯而不要我們了，你會不會也傷心？”
前麵的還好，後麵的一句，飄渺如空氣。覺得臉上有些不大對勁，抬起手指摸了摸，指尖，微涼。
半夜未合眼，睜著眼睛到天亮，等到晨曦逐漸變成刺眼的光線灑遍了整個房間，顧暖音才揉了揉額角起身去收拾。
新的一天開始，新的一天的等待，也在繼續。
“至於噩夢，總會過去。”
胡媽走了已經有好幾天了，家裏麵一早就亂成了一團，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胡思亂想，顧暖音也沒少親自動手收拾。
至於吃的，就隨便得多。一直等到下午才胡亂地填了填肚子，就預備繼續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過還沒動，門鈴卻是響了。
這是已經沉靜了這麽多天的別墅，第一次有了動靜傳來，站在原地足足怔愣了好長時間，門鈴響的鍥而不舍的間檔，她才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老公……”
一定是他回來了，這都已經快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了，他媽媽那邊應該也可以穩定，是時候回來看看自己。
哪怕是還不能釋懷原諒，就連好好敞開心扉說話也不能，就算是看上一眼，也成啊。
“老公！”
帶著滿心的歡喜開了門，笑容卻在下一刻凝固。
看著笑容滿麵地站在門口，手裏提著大包小包東西的人，周身的失落，掩飾都掩飾不住。
“林生？怎麽是你？你怎麽來了？”
“難道我不能來啊？
拜托不要這樣好不好？
就算是不歡迎，也請不要表現的不要這麽明顯，我感覺自己已經受到了十萬點值的傷害，外加百分百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