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是如此恨你
這一補，就補了一個禮拜的時間。
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一個禮拜的顧暖音覺著自己分分鍾都有發黴的可能。
好在心有牽掛，也到不至於在無聊中消亡。
“……一直都沒有來上班？哦是這樣啊，那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掛上電話，顧暖音心焦不已。
趙歡沒有去上班，手機也是關機狀態。
自從那天之後，整整五六天的時間，別說是露麵了，連人壓根都是消聲覓跡了。
不僅如此……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連路漫兮這邊都一樣。
歎息不斷，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最後，隻能撥了另外一個熟記於心的號碼過去。
算起來，這倒是那天過後，超過一周的時間，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聯係了。
還是自己主動的。
“淡定，我隻是為了要關心那兩個女人，淡定！”
為自己做了好幾遍心理建設之後，顧暖音才拿起手機對在耳朵上。
正好就聽到了裏麵剛剛響起的聲音來。
“什麽事？”
韓相臣的聲音很清冷，一點兒也沒有那天在醫院裏的緊張跟溫和。
不過這樣，也才是最正常的。
勉強笑了笑，剛要開口，就聽到又有聲音從話筒裏麵傳了出來。
卻不是韓相臣的。
“那韓總，您看這份策劃案怎麽樣？我個人覺得，隻要按照這個方案進行下去，下一個天皇巨星……”
這是在，開會的節奏？
既然如此，那他幹嘛還接電話？
抿了抿唇，耐心等著那邊沒有聲音了之後，顧暖音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
“那個，你在忙嗎？”
同時也做好了準備，把“那你忙吧我先掛了”這句話擱在了嘴邊。
結果卻隻等來了韓相臣的一句，“你等等。”
繼而響起了開門關門的聲音。
還沒等心底生出個什麽感覺來，清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帶著沉穩磁性，就好像他人此刻就站在身邊一般。
“現在沒事了，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額……”
也大概猜到了那邊發生了些什麽，顧暖音反而有些沒話的感覺。
不過也知道自己現在這電話明顯打得不是時候，耽誤下去，也是在浪費韓相臣的時間。
便還是很利落地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沒，我就是想問問，路漫兮這幾天，有沒有去公司？”
隨著話音落，電話裏麵，突然就變成了一陣讓人窒息的寧靜。
靜的，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沉默持續了好一段時間，就在顧暖音懷疑人是不是直接把手機給扔了的時候，才得到了回應。
隔著電話，她看不見那邊人的臉色。
隻是無端地就覺著，有些冷。
“她沒事，臉受傷了，休假。”
臉受傷？
那天她們果然是動手了？
顧不上去仔細品味韓相臣好好的怎麽了，顧暖音一下子被這句話奪走了注意力。
心下一緊，驚叫了一聲。
“破相了？”
“……”
又是一陣沉默，隻不過這一次，很短。
韓相臣的語氣之中，頗有無奈。
“不是破相，沒有那麽嚴重，就是臉上受了一點傷，不礙事。”
不用說了，肯定是趙歡幹的。
隻是不知道，她又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
雖說是現在兩人都是屬於韓相臣手下的員工，但是畢竟是在病房裏麵見的麵。
現在兩人同時休假……
顧暖音覺著自己還是老實交代的好。
“這事兒跟趙歡有關。”
也算不上是出賣，事情既然已經出了，他遲早會知道。
能提前告訴他，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不過的，就怕是萬一韓相臣生氣，就糟了。
可惜她這邊是滿心忐忑，某人還是依舊淡定。
“嗯，我知道。”
“知道？你怎麽知道？”
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顧暖音便反應過來自己犯傻了。
這兩人都是他的員工，他知道有什麽好奇怪的？
正想著要怎麽給自己圓過來呢，就聽到了一聲冷笑。
清清淡淡的一句冷笑，並沒有多少威懾力。
卻成功地讓顧暖音的心一瞬間提的老高。
讓她突然就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想到了之前被韓相臣冷諷熱嘲的那些日子來。
不待她再多說，對方微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聽上去，卻是波浪不驚。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趙歡，還有誰能夠恨她恨之入骨？
這一點，我感同身受。”
語速不快，甚至是有些漫不經心。
入了顧暖音耳朵裏麵，在已經說不出半個字來的同時。
就好像是胸口的位置被什麽東西給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不疼，隻是鈍鈍的，有些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同時，卻也聽懂了他背後的意思。
顧暖音，我恨你，恨之入骨！
“可是，為什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恨我？”
本來不過是心底的想法，結果一個沒留神，就直接給說了出來。
有些後怕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她的呼吸開始有些發緊。
果然就感覺到氣氛變了。
“顧暖音，別得寸進尺。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語調生硬，冰冷淩厲。
就知道會是這樣。
大概是已經聽了太多次的緣故，在無形之中，都已經產生了某種抗體。
在敏感地察覺到對方的氣息驟然凝固時，顧暖音突然有了一絲坦然。
“是，我知道。
韓相臣，一直以來，你都表現的那麽討厭我，那麽恨我。
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你別說讓我問自己，因為我不知道。
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為什麽！
你說你不會喜歡我，我信！
你說你討厭我，不想看見我，我也信！
可是，理由呢？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趙歡說我們之間有誤會，我也覺得有誤會。
那麽，誤會到底是什麽？
讓我們坦誠地談一談，好不好？
我告訴你我的秘密，你也告訴我你的，好不好？”
話到最後，已經是帶著祈求。
不過語氣，卻至始至終都是非常的冷靜。
顧暖音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勇氣。
能夠將這些話，全部都說出口。
她還以為，自己應下相爺爺的要求，用最卑微的姿態跟他結婚，就注定了隻能低到塵埃裏麵去呢。
原來，心底深處，也還是會有諸多的不甘心啊。
也有可能是，憋得實在太久了。
沒有應答，也沒有任何的響動，更加沒有想象中的忙音。
韓相臣那邊，破天荒地沒有直接將手機給掛斷。
顧暖音也沒有掛，就那麽固執地等著。
目光停留在病房的天花板上。
好像那些蒼白的顏色裏麵，藏著不容易發現的錦繡來。
一直等到許久之後，那邊才終於有了動靜。
顧暖音的心，一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