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沒事吧
“我……我……”
鋪天蓋地的恐懼襲擊著顧暖音所有的感官，緊緊地抓住韓相臣的手，就像是抓住了生命中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我好像……流產了……怎麽，怎麽辦？”
話到最後，已經完全成了帶著顫抖的哭音。
“什麽！”
瞳孔陡然一縮，韓相臣神情瞬間緊繃。
被顧暖音的反應跟話語給嚇到，僵硬低頭。
果然從她身下的位置，看到了一抹觸目驚心的紅。
一邊緊緊地抓住了同樣因為恐懼而顫抖不已的女人的手，一邊轉頭。
眼眶之中，已經有了些許隱隱的泛紅。
“醫生呢？怎麽還不來！”
喊了兩聲沒有動靜，才想起來還有傳呼鈴這東西，便連忙騰出了手。
“醫生！醫生人呢？！我太太出血了，趕緊過來！”
危急時刻，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優雅。
連聲的呼叫，發狠的動作下，連傳呼鈴地被他給直接扯了下來。
在這個過程裏麵，顧暖音就沒有停止過顫動。
跟韓相臣的關係已經這樣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有所回轉。
而這個孩子，說不定就是他們之間和好的最大契機。
就算不是，它也是他們情感的結晶，雖然來的有些意外，但毋庸置疑的，還是為自己帶來了最大的驚喜。
可是自己怎麽能這麽沒用，兩個孩子都保不住？
越想越難受，縱然是死死地咬著唇，也還是有眼淚一直往下掉。
一顆一顆，一串一串，到後麵，已經是完全止不住的架勢。
直到肩頭上多出了一隻大掌，強迫著將她壓靠到熟悉的胸膛上。
“別哭了，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就算是有事，大不了，我們再要就是。”
低啞暗沉的聲音，柔柔地在耳邊響起，這樣一幕，恍如隔世。
等到顧暖音再次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窗外一片漆黑，已經是夜幕降臨。
而韓相臣則是靜靜地站在窗戶跟前，背對著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一次，並沒有嚐試著起身。
瞪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慘白無色的天花板，失神了片刻，她才緩緩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手背上，還有針管，液體順著針頭血管，一滴一滴地往身體裏麵流淌進去。
仿佛根本就壓根沒有看到一般，她的手，最後還是擱在了小腹的位置。
隔著被子，輕輕撫摸著。
那裏還是平的，什麽都摸不出來。
可是在心理作用下，她還是覺著，肚子裏麵變得格外的空蕩起來。
想到那個素未蒙麵，現在很有可能已經不存在的孩子，由不住就是悲從心來。
縱然根本沒想著要哭，眼淚還是奪眶而出。
聽到動靜，韓相臣回頭，待看到女人眼睛裏麵不斷地湧出來的眼淚時，神色發緊，幾步上前。
直接坐在床沿上，抽了一張麵巾紙就親自為她擦拭起來。
“好好的你又在哭什麽呢？
醒來了就好。我現在去叫醫生過來看看你。”
“等等。”
見他要起身，顧暖音趕緊伸手。
用的還是正在輸液的那隻手。
隨著她抓住韓相臣手臂的動作，有血液順著輸液管湧出來了一截。
同時也才發現，自己不止是聲音沙啞，連嗓子都疼的不行。
隻是現在，這些已經全部都不是重點。
“孩子，我們的孩子，我的孩子……對不起。”
分明前一刻還那麽堅定地說，要這個孩子，結果下一刻就沒保住。
神情黯淡，淚如泉湧，止都止不住。
聞言，韓相臣莫名動容，手掌展開捏住反複了好幾次，才歎了一口氣。
抬手，將女人臉上的淚漬一點一點擦拭幹淨。
口中的語氣，也是溫和異常。
“沒事，孩子沒事，它還好好的。”
“真的？”
乍然聽到這句肯定，顧暖音呆了一呆。
也沒在意到兩人之間現在的動作有多曖昧，隻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看著那道分明很想相信，又帶著疑慮的眸光，韓相臣的溫和裏麵，終於出現了一點兒苦澀的滋味來。
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再次重申。
“是，我跟你保證，孩子現在還好好的。不過……”
話鋒一轉又帶上了一抹嚴厲來。
“你要是再繼續這樣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不能平靜下來，怕就難說了。”
這倒也不是他故意嚇唬，畢竟之前已經見了血，還能保住胎兒也不容易。
哪裏還有那麽多的萬無一失給她折騰的？
一想到這裏，韓相臣心裏便是懊惱不已。
“你懷孕已經快五周了，自己難道一點都沒察覺？
還要逞能去參加什麽節目，萬一出個好歹要怎麽辦？”
並沒有出聲反駁，顧暖音低著頭乖乖受訓。
提起這兒來，她也是十分汗顏。
大姨媽一直不準時，她也沒怎麽在意。
現在想起來，也的確是在那一次俱樂部的時候就感到有些不舒服了。
幸好還來得及，孩子保住了，不然，她還不後悔死？
“我，我之前也沒有察覺到，就是……那冷靜，現在馬上冷靜！”
笑聲嘟囔了兩句，顧暖音便開始使勁深呼吸。
看到她鼓著腮幫子吸氣的那個樣子，韓相臣怔愣了幾秒鍾之後，微微勾唇。
眉眼之間居然染上了微微的笑意。
“那就好好冷靜著，要是孩子再出現個什麽好歹來，我唯你是問。”
輕鬆愉悅的語調，聽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是在威脅，
唬的顧暖音一愣一愣的。
然後一個沒忍住，一句不合時宜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為此，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麵，她都後悔的恨不得直接拔了自己的舌頭算了。
“你……還好吧？
是不是最近公司又賺了大錢了？
還是又捧紅了哪個藝人？
或者是，這次的節目大火了？”
不然，韓相臣的心情，為什麽看上去那麽的好？
因為她這一句話，那一抹難能可貴的笑意，就那樣生生凝固在了臉上。
閃過一絲不太自然的神色，韓相臣還是站起了身。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
“你要走？”
看到對方的動作，顧暖音心下莫名一空，忍了又忍，才沒有直接去拉住他。
“嗯，公司裏麵還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
隨口應了一聲，韓相臣目光淡淡地掃了眼女人蠢蠢欲動的手。
“我已經請了護工，就在外間，要是有什麽事情，你就叫她。”
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顧暖音就那麽定定地看著他，沒說話。
片刻之後，韓相臣轉身繼續坐下。
“那你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嗯。”
就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點了點頭，合上了眼皮。
也是實在太累了，本來就有些體力不支，再加上前前後後這麽一折騰，顧暖音也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再度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知道韓相臣是不大可能時時守著自己的，畢竟他還有工作。
而且他們兩個人之前的關係，也的確有些冷淡。
所以顧暖音也是做好了獨自一個人麵對一室冷清的心理準備。
結果沒想到，自己剛睜開眼睛，首先對上的，卻是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