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雞無六載,犬不八年
漢元帝時大臣京房曾編撰了一本奇書,其名為《易妖占》,和《白澤精怪圖》一樣,由於書中記錄了許多的鬼患事件。
為了避免給人類留下過多弱點,從而導致被過分針對,在鬼患們積年累月的破壞下,此書也成為了殘卷。
不過即便如此,張三卻也從顧家的傳承資料中記起了這樣一句話。
“犬不八年,雞無六載!”
不同於其他文言文的晦澀難懂,這句話幾無翻譯難度。
隻要有“生死道”存在的世界,所有生靈的壽命都有一個限度,除了修行有成的妖怪以外,通常來說,狗活不過八年,而雞一般活不過六年。
若是超過了這個期限,則被人們說不合理將變成“妖”,是大災大難的預兆!
在總結了顧喧妍和陸謹的情報以後,張三的職業素養正以一個飛快的速度不斷攀升,這也是為什麽,他可以一眼看出院中那隻怒晴雞有問題的原因所在。
張三之所以花錢去買怒晴雞的命,其目的主要有三點。
其一,滿足自己私欲的同時,順道斬妖除魔,這話或許過於直白了,但在道心的見證下,張三不願意說謊,更不屑於說謊。
其二,給予黃四郎補償,要是普通家禽的話,那自然是值不了這個價錢的,然而眼前的這隻怒晴雞,卻有所不同。
為收集業力,輔助修行,妖怪自然要吃人,但不可否認的是,為了凝練氣血,固本培元,人族也吃了不少的妖怪。
妖族先天一炁的含量要超人族,要是能燉了這個大雞霸的話,張三昨晚虧損的氣血也將被迅速補充起來。
就像達爾文在《物種起源》中說的那樣,“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即便是放在詭異世界裏,這個真理也同樣適用。
至於說這第三點,雖然張三將它放在了最後,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在結束了這件事情以後,張三想用十兩黃金告訴黃四郎,同時也是告訴全天下的普通人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道理。
——非我異族,其心必異!
永遠不要和妖族談情誼,甚至連想都不要想,因為你不是曰鬼的寧采臣,更不是上蛇的許漢文(許仙),對於我們這樣的沒有主角光環的凡夫俗子來說,平平淡淡才是真!
以上三點就是張三的本意,隻可惜還不等他提點一下黃四郎,小黃便因為敕封的事情被盜了氣運。
真是山村飛出了一隻金鳳凰,多好的一個孩子啊,盡管張三沒有望氣的本事,但既然都修到這個地步了,張三看人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
也不見他有摸骨的動作,隻是抬眼稍一打量,張三便看出了小黃的根骨不凡。
按照大晉的義務教育製度,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小黃隻等年滿七歲進入學堂,等大晉確認資質以後,便可踏上修行道路。
依照他的根骨,即便是資源不足,難以成為練氣高手,不過隻是簡單搬運氣血的話,想要修有所成,也不是什麽難事。
要是運氣好,能在軍中某個一官半職的,那黃家也將在他這一代完成階層晉升。
原本這才是小黃的未來,但自從被怒晴雞盜取氣運後,本該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就已經失去了展翅高飛的資格。
然而即便如此,這還算是好的結果,要是不好的話,黃家怕是要用後世幾代人的氣運去填補這個氣運空缺。
對於萬物之靈的人來講,敕封(封正的最高形式)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在現如今的這個天下,除了有王朝氣運加護的啟靈帝以外,誰能確信自己有足夠的氣運呢?
得益於先天缺陷,即便是看到這樣的人間慘劇,出了略有唏噓以外,張三的內心依舊平靜如水,揉了揉小黃亂糟糟的頭發,對他施以安慰後,張三便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院落當中。
要是怒晴雞甘願引頸受戮,願意用自己的性命結束雙方恩怨的話,那張三倒也喜聞樂見。
隻是如果它不願意的話……張三向來以善解人意標榜自己。
“嗖”
不等黃四郎手中的菜刀落下,一道由金羽化成的利刃便向他的心口激射而來,出手之狠辣果決,絲毫不見往日的溫情脈脈。
人妖之間的情誼到底有多麽的淡薄,由此可見一斑!
就破空聲來看,在先天一炁的加持下,怒晴雞的這道金羽即便比不上鋼芯彈頭,卻也比一般的強弓勁弩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別說是行將就木的黃四郎了,若非接觸武道的話,縱然是訓練有素的軍卒都不一定躲得開來。
麵對這種十拿九穩的情況,就在怒晴雞考慮要不要趁機屠村收集業力的時候,五道漆黑如墨的先天一炁便自黃四郎的身體上盤旋而起。
隻是眨眼之間,怒晴雞用先天一炁辛辛苦苦祭煉六年之久的本命金羽就此銷聲匿跡。
雖然不知道黃四郎這老頭是怎麽做到的,但要是現在還不知道碰到高人的話,那它這雞生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本命金羽沒了還可以重新祭煉,命要是沒了的話,那才是萬事皆休,麵對此情此景,怒晴雞也顧不得召回本命金羽,在察覺到有高手的那一刻,它就已經做好了振翅高飛的準備。
然而還不等它振翅高飛,甚至都不等張三祭出五雷符,一道浩然蓬勃的劍氣便自遠方奔湧而來。
不同於張三符篆的“溫婉祥和”,劍仙手段向來注重殺伐,夾雜有對方劍道意誌的這一劍,真可謂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無論是山石土塊,還是花草鳥獸,劍氣所過之地,萬物皆被絞為齏粉!
劍氣之凜冽,直讓人心驚膽戰,而這還隻是外溢的劍氣而已,被對方刻意針對的怒晴雞,它所感受到的恐懼,將是在場眾人的數百倍之巨。
張三放眼望去,在這一劍過後,縱橫百丈之間,再無生機可言,對方的這一招單就威力來講,甚至不亞於鬥宿在土地廟揮就的那一刀。
禦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
果然劍修才是仙俠最好的載體,兩相對比之下,像張三這樣一言不合就揮刀砍人的修士,未免也太莽夫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