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管家媽媽
戴書滿心滿眼的想看宋家的人當眾揭穿夙雲丫鬟的身份所以自然伸長了脖子往外瞧，隻是禮物太多擋住了她的視線，借著燈光她也隻能看到對方長裙下的繡花鞋，繡花鞋的樣子十分樸素，一點富貴之氣都沒有，戴書心中納罕怎的派了一個下人？難道宋家沒有人了？
??來人步履緩慢眾人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看清楚她的廬山真麵目，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十分普通，但夙雲和紅葉見到她卻一副驚訝地樣子。
??“奴婢給姑太太道喜。”沒等夙雲開口，那老太太就自報家門了，“老爺知道姑太太誕下表少爺和表小姐後派奴婢過來道喜。”
??宋玉是宋家的小姐，她生子本來是值得慶賀的事情，但宋家來來祝賀的人反而是一個普通奴婢，這讓眾人心裏忍不住嘀咕，真是人走茶涼，宋家大老爺若還在哪裏還有人敢這麽欺負宋玉。
??“葉媽媽快請起來，真是有心了。”夙雲趕緊讓紅葉把人扶起來，剛剛她那一跪自己可要折壽了，紅葉趕緊過去把人扶起來。
??夙雲道：“辛苦你舟車勞頓了，紅葉快請葉媽媽下去休息吧。”
??“急什麽，人家老太太大老遠過來給咱們賀喜總得讓人說兩句吧，巴巴的把人請下去也不符合咱們待客之道。”聞珺把人攔下來，目光在紅葉和葉媽媽身上來回審視，說：“這位媽媽倒是眼生，大概很少和我們家來往，不知怎麽稱呼？”
??葉媽媽倒是很鎮定，不卑不亢道：“奴婢見過三小姐，稱呼不敢當，我姓葉，大家賞臉都叫我一聲葉媽媽，本不是什麽重要的奴婢，所以不敢貿然打擾。”
??“姓葉，這姓氏可真常見，比方說我們在場有一個我認識的人就姓葉，不知你們五百年前是不是一家。”聞珺意味深長道，嚇得紅葉背後冷汗直冒，戴書坐在這裏位置上也不出言相勸，她恨不得紅葉內心經不住嚇自己把底細抖摟出來。
??“大概是緣分吧。”葉媽媽笑道，“今日是聞家和姑太太大喜，奴婢隻不過是一個微末之人，三小姐抬愛了。”
??見對方拿聞家名聲威脅自己聞珺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心有不甘的放人回到自己位置上，在場的太太們都以為聞珺是為自己的大嫂打抱不平，沒往深處想所以這場小插曲也算過去了。
??紅葉把葉媽媽帶到了梅園，關上房門後一下子撲到她懷裏痛哭出來，“管家媽媽你終於來了，這一年我們過的好辛苦，尤其是夙雲姐，她吃了好多苦。”
??葉媽媽就是管家媽媽，也是夙雲的遠房姑媽，夙雲和紅葉從小就是她教導的，對於夙雲和紅葉來說她就是母親的存在。
??“好孩子你們受苦了！”管家媽媽抱著紅葉安慰道，“這一年我也過的很煎熬，時時刻刻都在擔心你們在聞家過得好不好，聞家是否有人為難你們，隻是你們也太膽大妄為了一些，替嫁這樣的事情居然都敢做，真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
??管家媽媽在婚禮後的一個月聞璟怒氣匆匆登門那一天就知道了夙雲代替小姐宋玉嫁進聞家的事情，她一麵在心裏責怪她們膽大包天，一麵又擔心夙雲和紅葉遭遇不測，她不知道事情的結果是什麽，但她明顯能察覺宋家不少人開始天南地北的找人，他們找誰不言而喻。
??因為夙雲和紅葉是管家媽媽帶的人捎帶著她在主子跟前也沒了臉，這一年來她在宋家難做了不少，今天這個送禮的差事還是別人扔給她的，因為知道內情的人都怕進了聞府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
??“我們也勸過小姐。”紅葉有些委屈，“但小姐根本不聽我們的，還說我們的思想就像一塊腐朽的木頭，已經沒有煥發生機的希望了，她用小姐的身份壓我們，我們不敢不聽。”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有想過你們的後果嗎？”管家媽媽恨鐵不成鋼，即便是主子也顧不上尊敬，“她跟別人離開了從此逍遙快活，留下你們麵對這爛攤子，要不是你們命好，夙雲碰巧懷孕，我們怕是以後隻能在閻王殿相聚。”
??紅葉被管家媽媽說的更害怕了，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流，這讓對方看得有些心酸，歎了一口氣，不過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懂什麽。
??管家媽媽摩挲著紅葉的腦袋，說：“你們當時為什麽不和我說這件事？要是說了這出鬧劇就不會發生。”
??“我們本來是想和你說的，但是小姐不讓，我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自然要事事都聽她的，她說聞爺一開始知道被騙肯定會生氣，但夙雲姐也很漂亮，聞爺就算再生氣也會看在夫妻的情份上對我們網開一麵。”紅葉年紀小不知道裏麵的利害關係，傻傻的就讓宋玉說服了。
??但宋玉說服夙雲又是用另一個說法，她對夙雲說聞璟雖然聲名在外，但從不為難女人，如果夙雲幫自己這個忙，以後宋家屬於她的一切都是夙雲的，這樣管家媽媽就能安享晚年了。
??紅葉無父無母，但夙雲卻還有一個親人，宋玉正是拿捏了夙雲這個軟肋才把人勸成功，陪她一起完成這個荒唐可笑的計劃。
??結婚前一晚宋玉和喜歡的人偷偷離開，夙雲假裝成她在房裏住下了，第二天除了夙雲她不讓任何人靠近，宋家所有人都知道宋玉留洋回來後行事作風都是怪怪的，所以對夙雲這個做法也見怪不怪，遵從命令不靠近就是了，夙雲和紅葉一直到聞璟來接人才出門。
??這麽一出隻要有人細心點就能發現的“瞞天過海”居然這麽輕易就成功了。
??管家媽媽聽了長歎一聲，“造孽啊，這都是命，這一年你們受苦了，但這也是你們該承擔的，怨不得別人。”
??紅葉哭著點點頭，說：“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承擔的後果，我們認了，好在聞爺對夙雲姐不錯，每次姑太太個三小姐想要為難我們的時候都是聞爺幫我們解了圍，本來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見到管家媽媽你了，沒想到宋家這次派來送禮的人竟然是你，能再見到你之前的苦就算沒白受，這次你可要在聞家多待幾天。”
??管家媽媽麵露憂愁，說：“我恐怕待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了，二老爺怕我在聞家節外生枝讓我送了禮就馬上回去。”
??“那怎麽行！”紅葉驚訝道，“你還沒和夙雲姐好好說些體己話呢。”
??管家媽媽歎了口氣，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能夠見到你們兩個過的好我就放心了，雖然現在聞爺對夙雲還有一絲溫情在但你們也不要太輕狂，到底他心裏還是有小姐那根刺的，現在因為孩子的事情他暫且不提，但哪天刺又冒了出來，可就沒第二件事讓他對你們手下留情了。”
??管家媽媽不懂現在是什麽情形，但聞家肯讓夙雲出席百日宴總歸前景是好的，姑太太雖然難纏，但總歸是外嫁的長輩，能在這住十天半個月，一年兩年，但總不可能住十年八年吧，三小姐聞珺過幾年就是議親的時候了，也不可能在家住一輩子，隻要熬過來她們本分度日總歸是平靜的。
??“好了，我在這耽擱太久了也要回去了，你和夙雲多保重。”管家媽媽說著起身出去，紅葉趕緊為她引路。
??兩人在花園遇到了匆匆趕過來的夙雲，見到管家媽媽夙雲忍不住喊到“姑媽”，管家媽媽趕緊把她嘴給捂上，責怪道：“你瘋了你，萬一要讓別人聽見可還了得，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可不能自己給自己砸場子。”
??夙雲帶著哭腔問，“您這是要回去了嗎？”方才紅葉把管家媽媽帶下去後她在前麵又和眾人客套了一番才把孩子交給劉媽照顧找了個借口匆匆回到梅園，現在整個聞家大概隻有梅園能讓她們卸下心防說會悄悄話。
??管家媽媽歎了口氣，說：“我回去後你們兩個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沒有什麽可以幫得上你們的了。”
??“不！”夙雲激動道，“你能來聞家我們已經很開心了，想必紅葉已經和你解釋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希望你不要怪我們。”
??管家媽媽語重心長道：“孩子，那麽多姑娘裏麵我最看重的就是你，隻是你不該一時昏了頭答應這樣的事情，害人終害己啊！”
??夙雲和紅葉同時沉默不語，她們不說話，有人卻要說了。
??“真是好一出主仆情深啊！就是不知道誰是主，誰是仆。”
??戴書和聞珺從假山後出來一臉嘲諷得看著三人。
??紅葉嚇得躲在管家媽媽身後，不敢看她們。
??夙雲擋在管家媽媽前麵，笑著說：“表小姐和三小姐不在前麵與人說笑怎麽跑到這黑漆漆的後花園來了。”
??戴書道：“我們來這裏自然是要看戲的。”
??戴書見宋家來的傭人沒拆穿夙雲的身份，夙雲和紅葉見到她又那麽開心，她又和夙雲姓葉，心裏猜測她們是不是認識而且關係很好，隻是沒想到夙雲讓紅葉把人帶下去了讓她無從查證，幸好後來她自己也忍不住離席這才讓她們找到機會。
??夙雲裝傻充愣道：“表小姐要看戲自然要到外頭去看，怎麽來這裏看啊。”
??“你少裝蒜，我們都知道了，這個女人是你的姑媽，你們早串通一氣了還想抵賴。”聞珺脾氣暴直接把她們的關係爆了出來，嚇了紅葉一跳。
??“三小姐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宋玉了嗎，我和她都姓葉自然是一家，但我替嫁的事情她毫不知情，還請三小姐嘴下留情。”夙雲可以忍受聞珺對她的辱罵，卻不能忍受聞珺對管家媽媽不尊重。
??“你居然還有臉教訓我，你個冒牌貨隻不過是宋家的一個丫鬟而已真以為是我聞家的夫人嗎？我哥隻不過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真以為能攀上我哥，做夢吧你。”
??聞珺的惡意從不掩飾，夙雲也從不計較，但她卻不希望讓關心她的長輩知道她的處境，臉色白了又白才勉強開口道：“我是不是聞家的夫人不是你說了算，今天所有到場的人都知道聞家的夫人是誰，不需要三小姐你來提醒。”
??聞珺生氣極了，說：“你這個壞女人，不知給我哥灌了什麽迷魂湯，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趕出聞家。”
??“好啊，我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希望三小姐不要讓我失望。”夙雲說著帶著管家媽媽和紅葉離開了。
??聞珺哪裏受過這委屈，拉著戴書的手訴苦道：“表姐你看那個女人耀武揚威的樣子，姑媽忽然沒說錯，她就是借著我哥給我們臉色看，真想把她在我哥麵前楚楚可憐的偽善麵具撕掉，讓我哥看出她的真麵目把她趕出聞家。”
??戴書安撫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今晚受委屈了，但現在你哥杠當了父親，正是開心的時候，咱們先不要壞他的興致，等這風頭過去了再好好整治一下她，給你出氣怎麽樣？”
??聞珺感動道：“還是表姐你對我好。”
??“好了這裏黑漆漆的又冷，把你表情收一收不要讓人看出端倪來，咱們回前邊吧，今天可是聞家的大喜日子，開心點。”戴書說著帶聞珺回去了。
??方才起了衝突的一波人分批走了，這時假山後又出來一個人影。
??杓二奶奶看著戴書和聞珺遠去的身影嘖嘖稱奇，她就說席上戴書和聞珺怎麽和聞夫人那麽不對付，平常時聞家一出什麽事情就馬不停蹄回來幫襯的姑太太在這麽重要的日子稱病不出，原來聞家夫人是個冒牌貨，還是一個丫鬟，這個秘密可真是駭人聽聞啊！
??杓二奶奶覺得自己這趟隨便走走收獲不少。至少她家那個老不死的不敢再看輕自己，想到最近杓二老爺又舊病重犯在外麵花天酒地，拈花惹草，金屋藏嬌，杓二奶奶就恨得銀牙都要咬碎，若不是為了自己和孩子她何必如此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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