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讀書識字
夙雲的夢很零碎，這些情節都是靠她七拚八湊才組合起來，還有很多細節忘了，但這就夠了。
夙雲不像書裏的那個夙雲一樣心思過重，每日該吃藥吃藥，該散步散步，身體恢複的很快，紅葉見此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甚至覺得要是他們一直能這樣平靜的生活就好了，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等夙雲身體好一些的時候聞姑姑來了。
這位為了娘家嘔心瀝血的女性夙雲在夢裏沒怎麽和她打過照麵，但也知道她對書裏的自己是瞧不上的，就是聞璟唯二的一對子女她也是心中喜歡的同時也嫌棄生母出身卑微，嫁過來的手段不光彩，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
整個聞家夙雲能依靠的隻有聞璟和一雙兒女，她也盡職地服侍聞璟，照顧兒女。
聞璟喜歡夙雲嗎？
當然喜歡的，人們看到漂亮的花草景色也會覺得心曠神怡，夙雲之於聞璟就是家中一個賞心悅目的花瓶器物，空有美貌卻無靈魂，聞璟享受著夙雲的柔順美好，心卻沒有任何波動，像是替嫁進來的不是夙雲是另一個貌美丫鬟他興致上來了也願意陪她玩一把紅袖添香的把戲。
“你的身體好點了嗎？”聞姑姑雖然嘴裏說著關心地話語但還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夙雲心裏也明白她想要問的是肚子裏孩子的情況。
夙雲輕聲道：“這兩天好多了，夜裏也沒見他們鬧我了。”
“他們？”聞姑姑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說你懷的是雙胎？”
也不怪聞姑姑感到驚訝，以現在的醫學技術當然查不出胎兒的性別和數量，就連夙雲以前都以為自己懷的可能是個女孩，或者是個男孩，要不是做了那個夢，她哪知道自己懷的是雙胞胎。
夙雲把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著說：“也不知怎麽，就是覺得這次可能懷的是兩個孩子。”
聞姑姑聽了她的話臉上的笑容才真誠一些，說道：“都說母子連心，這也許也是你的造化，隻要你好好養著，為聞家生下一兒半女，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繞來繞去聞姑姑終於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了。
夙雲心道你當然不會虧待，看在兩個孩子份上一碗熱湯飯還是會給，想到書中聞姑姑差點還要把孩子從夙雲身邊抱走養育，要不是夙雲月子裏冒著寒風拖著還未愈合的身體懇求聞璟，她和兩個孩子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但也因為這件事讓她在月子裏落下了畏寒的病根，真成了一個吹不得風的美人燈。
聞姑姑並沒有在這呆多久就離開了，甚至連碰都沒碰一下紅葉倒的開水，她離開後紅葉緊繃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她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因為聞珺的行為，她現在對聞家的所有主子都害怕，怕她們出言辱罵她們，也怕她們讓人對她們動手，就連劉媽知道了她們的真實身份後也離了心，對自己不像以前那麽和藹。
夙雲見了她這個樣子，嘲笑道：“傻丫頭，你這樣子就像姑太太是毒蛇猛獸一樣，怕什麽，她又不吃人。”
“夙雲姐。”紅葉聽出了她的嘲笑跺腳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你知道府裏人怎麽說的嗎，她說姑太太那麽針對你就是因為表小姐喜歡咱們爺，想要取代你的位置呢，你怎麽就不著急？”
夙雲聽了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原來戴書對聞璟的喜歡已經那麽明顯了嗎？但她還是用很嚴肅的語氣說：“你又說胡話了，表小姐和爺隻是兄妹之情，哪裏像你們說的那樣有私情，我看爺對表小姐和對三小姐一樣。”
夙雲沒見過幾次戴書自然不知道聞璟和戴書是怎麽相處的，但書裏聞璟因為聞姑姑的緣故對戴書確實是像親妹妹一樣十分包容，再加上戴書的偽裝又實在好，他一直以為戴書不待見宋玉和夙雲是為自己打抱不平，完全沒往男女之情上想，就連戴書教唆夙雲做的錯事他也一並歸咎到夙雲心術不正上，心裏自覺把所有髒事壞事和戴書隔開。
這種偏袒誰不愛？
“夙雲姐你就是太單純，紅葉有好幾次都看到表小姐去書房找爺，爺還和她有說有笑的，甚至還動手摸她的頭，那表小姐也不知羞拉爺的手臂。”
紅葉見房裏隻有她和夙雲兩個人才敢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事情都說出來，希望借此給夙雲一些危機感，這樣她就不會總是頂撞聞璟惹他生氣了。
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身家性命都在主子的喜怒之間，要想活下去就必須要有所取舍，她看得出來聞璟喜歡夙雲，但夙雲每次都會惹聞璟生氣，聞璟一生氣她們就會遭殃，就像這次一樣，要是聞璟不生氣像往常一樣時不時來看看夙雲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府裏誰還敢對她們動手，就連三小姐也會看在爺的麵子上高抬貴手饒她一回。
“三小姐開心的時候不也拉過爺的手嗎，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夙雲擔心哪天紅葉口無遮攔把這件事說出來了，那可真是禍從口出了。
“夙雲姐你怎麽就不明白呢，親兄妹和表兄妹可不一樣。”紅葉現在看夙雲就像看一塊不懂開竅的木頭，恨不得上前幫她把那不通一竅打通了。
夙雲裝傻道：“有什麽不一樣的，姑太太把爺和二少爺三小姐當自己的孩子一樣，那爺把姑太太當母親，表小姐當妹妹又有不對的，你啊你，就是心思不用在正經事上才會想東想西，從今天開始我要給你布置作業了，每日學三個生字，每個生字寫一篇字給我，筆畫順序不能錯，還要背一首詩，這些我會在第二天檢查，不要偷懶。”
夙雲知道紅葉沒有機會上學，所以文化程度幾乎是零，為了她的以後著想她決定教紅葉認字讀書，東西她都讓紅葉準備好了，被蒙在鼓裏的紅葉還以為那是夙雲要學的東西，沒想到是夙雲要讓她學的，一時間有些懷疑人生。
“好了紅葉，你要知道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知識改變命運，古話也說了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難道你就真的打算一輩子在星宿嶺這個地方終老，不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嗎？”
“好一個知識改變命運！聞太太不愧是留學回來的進步女性，如此思想倒是讓我一個大男人感到汗顏。”梁澤卿在門口聽完夙雲的話不禁心潮澎湃。
他來星宿嶺那麽久，在這醫院裏見過不少女性，但她們或多或少都因為各種本不屬於她們的道德枷鎖捆綁住自己的雙腳，不敢大步邁前，他同情這些女性的遭遇卻又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星宿嶺這陳腐舊規吞噬一個又一個求助無門的靈魂，包括之前的夙雲。
他本以為夙雲也會像那些可憐的女子將自己套進圈套裏不願出來，沒想到她不禁有勇於自救的魄力，還有幫助她人的善良，這讓梁澤卿十分欽佩她。
“梁醫生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哪裏敢稱進步女性。”夙雲不是說笑，她是真的覺得自己這個樣子還稱不上是進步女性，畢竟她什麽都沒做，最多隻是教一下紅葉讀書識字，真正的進步女性是為解放全部受苦受難的人做出重要貢獻的人，她這種不過是“獨善其身”罷了。
“聞太太可真謙虛。”梁澤卿拿著病曆本走到她麵前對了一下數據，才麵帶笑容道：“你的身體恢複的不錯，我早說了你應該提前住院，這樣對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都好。”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要不是這次聞珺鬧這一出夙雲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是一本書裏的炮灰女配，也算有得有失，以後也知道應該要怎麽做了。
“梁醫生聽說你是留學回來的，怎麽那麽年輕啊？”不怪夙雲好奇，在現代梁澤卿這個年紀最多是實習醫生，連畢業都還有好幾年那種，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能獨當一麵成主治醫生了，還有獨立的辦公室。
梁澤卿笑道：“沒辦法，家裏人忙沒空照顧我，所以讀書讀的早。”
夙雲聽了笑道：“是連讀兩年寶寶班才升小班的嗎？”
梁澤卿聽了十分驚奇地看著她，問：“你怎麽知道因為年紀不夠我多讀了兩年寶寶班？”
“你自己說的，家裏人忙沒時間照顧你，不送去蒙養院那就隻能請保姆回來照看了，但你又說讀書讀的早，我就猜你蒙養院多讀了兩年寶寶班。”像梁澤卿這樣的小朋友在現代也不少，爸爸媽媽工作忙，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也幫不了忙照看，就會送到幼兒園寶寶班去，那裏會有專業的老師和保育員照顧，每日七點半上學，下午五點半爸爸媽媽就會來接孩子。
夙雲曾經在實習的時候就待過半個月的寶寶班，每天七點半教室裏就會準時響起男孩女孩因為舍不得離開父母的哭鬧聲，即使關上窗戶哭聲也能傳遍整個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