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落胎

  聞璟眉頭皺了起來，但沒有發作，隻是輕聲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蓉嫂子來過家裏幾次，精神也一次比一次差，看得出來她很擔心聞琳的情況，嫂子也說家裏丈夫不管女兒，任由聞琳自生自滅。”雖然知道背後說人是非不對，但夙雲還是說了出來。


  聞璟撫摸著夙雲柔軟的青絲，道：“她真這麽跟你說的？”


  “嗯。”


  “聞琳已經是個大人了，做什麽事情也該有自己的思量才是，有些事情做錯了她就得獨自承擔後果。”聞璟不知道是不是夙雲和聞琳因為逃婚的事產生了共情，也不想過多的和她談論這件事，便說：“夜深了，休息吧。”


  這是很明顯的拒絕繼續交流的信號，但夙雲沒說什麽，依言安靜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夙雲夢到了聞琳，她比上次看起來更憔悴了，蓬頭垢麵，精神萎靡，原平凸起來的腹部卻平坦一片，雪白的裙子一灘血汙，十分狼狽，她看到夙雲原本無神的雙眸突然變得猩紅，一下子衝到她麵前伸手掐著夙雲的脖子。


  “凶手，還我孩子命來。”


  脖子上緊掐的雙手讓夙雲感受到了窒息的恐懼，她想開口讓聞琳冷靜一些放開她，但喉嚨卻被緊緊掐住，一個字也說不錯。


  “凶手，你們都是凶手！我要殺了你們為我的孩子報仇，我要讓你肚子裏的孩子為我的孩子償命。”


  夢裏的聞琳哪裏還有十六歲花季少女的明媚，像個索命的惡鬼一樣，夙雲被她眼中的瘋狂和悲戚嚇得從夢中醒來。


  天色大亮，身旁的位置還尚有餘溫。


  “夙雲姐你醒了。”紅葉在外頭聽到屋裏的響聲忙進來瞧瞧。


  “爺呢？”夙雲想到夢裏癲狂的聞琳還是心有餘悸。


  紅葉回道：“一早外邊就有人找爺，不知說了什麽爺看起來很生氣，去了香坊。”


  “是誰來找爺的？”想到昨日模糊的話語，夙雲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


  “聽說是三房的人。”紅葉不知道夙雲怕什麽，實話實說。


  夙雲又問：“他們說了什麽？”


  “他們……”


  “夫人醒了，今早想吃點什麽我讓廚房給您做。”劉媽從外頭進來打斷了紅葉的話，看著夙雲笑得溫柔，但夙雲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紅葉你去廚房看一下灶上的銀耳紅棗羹怎麽樣了。”進了房間劉媽就把紅葉支下去了。


  “劉媽我聽紅葉說三房的人來找爺，是聞琳出了什麽事嗎？”見到劉媽夙雲像是找到了可以問話的人。


  見夙雲這麽問劉媽心裏歎了口氣，到底還是沒能瞞過去，“昨夜三房的蓉大爺在藥房抓了一劑藥，今早就聽說琳小姐的胎落了。爺聽了馬上讓蓉大爺到香坊，他自己早飯也沒吃就去了。”


  聽到劉媽的話夙雲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同時昨日模糊的話語漸漸清晰在耳邊。


  “記住手續一定要辦好，手腳也要幹淨些，別讓人抓到什麽把柄。”


  劉媽沒聽清夙雲的話，出聲問道：“夫人您說什麽？我沒聽清楚，是想準備什麽嗎？”


  “昨天我去香坊的時候剛好看到了蓉大爺來找聞璟，他們說什麽我不知道。”夙雲抬起頭用紅通通的雙眼看著劉媽，說：“但我聽到聞璟說，他說‘記住手續一定要辦好，手腳也要幹淨些，別讓人抓到什麽把柄。’”


  劉媽聽了出言勸道：“興許是夫人你聽錯了呢。”


  “沒有，沒有聽錯。”夙雲流著淚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夢裏聞琳掐著我的脖子說我是凶手，要我的孩子給她的孩子償命。”


  夙雲的話讓劉媽嚇一跳，她趕緊把夙雲摟在懷裏安慰道：“夢都是反的，再說那碗藥是蓉大爺端過去的，和夫人什麽關係都沒有，夫人你這是自己嚇自己。”


  心結已成夙雲哪那麽容易解開，勉強喝了半碗粥又睡了回去，甚至精神比之前還差，劉媽見了十分著急，但也知道聞璟在處理更重要的事情不好打擾他。


  想到今早聞璟聽到聞琳胎落消息時的震驚和憤怒，劉媽不願意相信這是他授意聞蓉做的，畢竟他也是要當爹的人，就算聞琳做了再大的錯事，孩子總是無辜的。


  聞琳的胎是聞蓉抓藥打得不錯，但卻不是聞璟授意的，是許家人的意思。


  “許家人讓你給聞琳吃藥你就給，到底她是你的女兒還是許家人是你祖宗，你那麽聽他的話？”聞璟聽到許家人的要求氣的砸了辦公室裏的一盞燈，濺起的碎片差點紮到聞蓉的身上。


  “不是你讓我去找人家賠禮道歉嗎，”聞蓉在聞璟的怒火中瑟瑟發抖。


  聞璟被氣笑了，英俊的臉上滿是狠鷙，說：“那我有沒有說過隻答應他合理範圍的要求？有沒有說過可以再進一批新的花木？為了這一批半死不活的花木你落了聞琳的胎，還答應不日就將聞琳和趙金澤沉塘。三哥，既然你這麽會打算，那這個族長幹脆讓你來當好了。”


  “族長，我這也是沒辦法，許老爺說了要不給他們家一個交代，以後咱們聞家的貨來一船就扣一船，你也知道三房是負責花木的，哪裏經得他們這麽扣。何況我問過族裏的族叔了，他們也同意了，隻要沉了聞琳，他們就不再追究這件事，連二弟家的牌坊也能遞上去，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聞蓉這會才知道自己誤會聞璟的意思了，但事已至此，已無退路，如果一個女兒就能保住三房的利益，聞蓉怎麽可能不同意，他這個年紀再要個女兒也不是沒人給他生。


  聞璟震驚於聞蓉的無恥和冷血，同時也知道這是他一個族長也改變不了的事情，兩人正僵持著，聞福從外麵進來，告訴二人族中的叔伯兄弟已經聚集在祠堂，正等著他們過去。


  “你通知的？”顯然，聞蓉答應許家的條件知道的不止聞璟一個人，甚至他是最後一個知道了。


  聞蓉趕緊解釋：“不是我，我都沒找到機會和族叔說。”


  不是聞蓉自己說的就是三房裏頭有各房的釘子，可能藥在熬得時候就已經人盡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