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房的鬥爭
聽到聲音蓉大太太馬上變了一個臉色,擦幹眼淚直起身子看向她,厲聲道:“知道不應該來還不快回你的院子裏去,免得衝撞貴客。”
嬌媚聲音又響起,“既然是貴客,我遇到了哪有回避的道理,按理也應該打個招呼。”
蓉大太太看著她,道:“你的身份也配到夫人跟前現眼?”
夙雲也順著蓉大太太的目光看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嬌嬌豔豔的女人正婀娜多姿地朝她們走過來,還未走近夙雲就聞到了濃鬱的香氣,讓她覺得十分不適。
“大太太火氣不要那麽大嘛,妹妹我也是關心你,大熱天的要是中暑了多不好,還得讓大夫往家裏跑一趟,要是平時還好,但現在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咱們家大小姐的肚皮,再大張旗鼓地請大夫,別人見了還不知編排出什麽難聽的話呢。”來人是聞蓉的二姨太,也是聞蓉長子的母親,要不是規矩不允許,聞蓉早將人扶正了。
蓉大太太被氣的渾身發抖,道:“打量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我一日不死,你心裏的算盤一日不成,就算我們娘倆真死了,族譜上你和你兒子永遠低我們娘倆一頭,百年後祠堂裏也沒你的牌位。”
夙雲和劉媽又再次尷尬了,他們沒想到三房家裏的故事那麽精彩,怕這才是星宿嶺豪門望族的後宅日常,夙雲此刻終於能體會到劉媽當初為什麽這麽誇聞璟了。
聞璟除了脾氣陰晴不定外,對家庭的責任心和別人比是真的好太多了!憑他的相貌和地位,不缺投懷送抱的女人,但卻能一直潔身自好與人保持距離,後宅裏除了夙雲這個李代桃僵的替嫁新娘,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可謂是對婚姻忠誠至極了。
二姨太也沒想到蓉大太太直接在夙雲麵前把話挑明,帶笑的表情出現了裂紋,她早知道夙雲的身份,特地來到二人麵前就是為了在夙雲這裏留個好印象,沒想到大太太把話說那麽絕,礙於夙雲在場不好和這黃臉婆翻臉,隻能以退為進道:“姐姐何必這麽說,妹妹不過是直腸子,有一說一而已,再說我這還不是為了咱們家嗎,老爺這些天為了大小姐的事夜裏都睡不著。”
知道丈夫還關心女兒,蓉大太太的心情總算好點,但很快又惱怒了,二姨太這是專門過來在夙雲麵前落她麵子的。
“琳琳到底是老爺唯一嫡出的女兒,比那些阿貓阿狗珍貴多了,關心琳琳是應該的,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嘴了?”
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夙雲覺得她和劉媽應該快點走,再待下去她怕忍不住讓劉媽準備瓜子了,畢竟她的日子真的過得太安靜了,又沒有網絡和電視劇解悶,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現場版正室小妾鬥法。
接二連三的被懟二姨太脾氣也起來了,不顧夙雲和劉媽在場,諷刺道:“大小姐是老爺唯一的女兒誰不知道,老爺疼她誰不知道,隻是不是我這個小媽說她,老爺給她訂了一門好親事她不要,硬是自討苦吃選了一個窮困潦倒的長工,還搞出了孩子讓人知道了,我出去和人打麻將都覺得臉上無光。”
蓉大太太現在最恨別人提聞琳未婚先孕的事情,見二姨太說,也毫不客氣:“當初你不也是沒名沒分爬了老爺的床才得這二姨太,如今倒是擺上了姨太太的譜,當初要不是因為你肚子裏有三房的種,你以為你進的了這個家的門,爬床的時候你怎麽不覺得臉上無光,在我麵前伏低做小地時候怎麽不覺得臉上無光?”
二姨太冷笑道:“我就知道太太心裏還介意當年的事,當年要不是你生不出孩子,哪輪得到我。”
劉媽聽到她們說的話越來越難聽,怕髒了夙雲的耳朵,忙上前扶著夙雲的手,開口道:“既然大太太和二姨太有話要敘,那我們夫人就先回去了,大太太留步不用送了。”
正看好戲的夙雲猛地被拉回來心中還覺得遺憾,但見劉媽臉色不太好也沒說什麽,乖乖跟人走了。
“夫人,你看我們家琳琳的事。”劉媽說不送蓉大太太哪裏會不送,她現在就指望夙雲在聞璟前吹吹枕頭風了。
“嫂子,我實話與你說,爺這段時間都在香坊沒著過家,況且琳琳的事情如何做決策還是要看族裏的長輩,我一個懷孕的婦道人家實在幫不上什麽,今日來看她也是擔心她的身體,畢竟她才十六歲,懷孕了到底母體受損。”外麵怎麽傳聞璟如何疼愛自己的夙雲不知道,她隻知道這件事她真的幫不上什麽忙,畢竟嚴格來說聞璟也是被逃婚私奔傷害的受害者,讓他對逃婚者網開一麵相當於讓受害者對傷害自己的凶手出諒解書一樣,強人所難。
蓉大太太一聽才剛燃起的希望又熄滅了,她也不是沒有試圖找過聞璟,但每次都得到同樣的拒絕。
“夫人,難道就真的沒辦法了嗎?”蓉大太太不死心。
夙雲搖搖頭,道:“真正的決定還沒下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琳琳好好休息養胎,你讓蓉大爺再拖一下,到時候孩子生下來再說,能拖一時是一時。”
蓉大太太也知道目前“拖”是最好的辦法。
回到府裏劉媽的臉色還沒變,夙雲便對她撒嬌:“好劉媽我知道你心裏是擔心我,你瞧我不是沒事嗎?”
“夫人…”劉媽歎氣道,“你是從小就留洋的,不知道咱星宿嶺的規矩,琳小姐犯的這件事不好解決,蓉大太太也知道所以才過來求您,本來你用祖宗家法推了就很好,偏偏還要去看她,到時候真救不下琳小姐,還白白得罪了三房。”
“真的沒辦法了嗎?”夙雲問。
劉媽道:“那許家在星宿嶺也是有名的,家裏有前朝賜得兩座牌坊,最看重女子名節,如今讓他們三房的人往牌坊上潑了髒水,就算許少爺想息事寧人,許家人都不願意。”
“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貞節牌坊?這東西不該砸了嗎?”夙雲覺得可笑,這禁錮摧殘女性的東西居然還被人當寶貝一樣供著,還留著壓榨後來的女性,家族的榮譽本來就是大家一起爭取,如今居然靠死了丈夫的女人守寡才能得到,說出去也是貽笑大方。
劉媽著急道:“夫人快別說了,咱們聞家也有貞節牌坊,而且整個星宿嶺就我們聞家的牌坊最多,他們三房的欒二太太孀居十五年,也有了立牌坊的資格,聽說族裏準備把她的事跡報上去,再為咱們聞家掙一份榮耀,偏偏在這時出了琳小姐的事,不僅欒二太太的牌坊難下來,就是之前建好的可能也要用黑布蒙上,等什麽時候許家人氣消了,什麽時候黑布才能拿下來,這三房一下子成了族裏的罪人。”
“簡直荒唐,這麽不人道的事情居然還有如此多的人擁躉。”夙雲越聽越氣,她知道封建製度吃人,但沒想到清朝都沒了,現在是民國,居然還有吃人的事情,旁人見了不僅不阻止,還覺得理所應當,就連骨肉至親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