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重回故裏
乞丐聞言,本來堅定的腳步又一次猶豫了一下,接著便轉過身來低頭看向任朝陶,長歎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這麽晚了,你一個小丫頭也不安全,你要去哪兒?我先送了你再走。”
“我要去驛站。”任朝陶說著,也站起身來,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伸出手道:“你好,我叫任朝陶。”
“暮返。”乞丐見她如此,急忙在褲子上擦了擦手,才回握她的手道:“你好。”
“暮返,暮色當返。”任朝陶低聲道,隻見暮返點了點頭道:“正是此意,我很小的時候便與爹娘失散了,之後便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暮返說著聳了聳肩,看向她道:“專門提點那些到處亂跑的小孩子,黃昏之前一定記得返回家中。”
任朝陶見他看著他,有些尷尬地笑道:“那個,我去驛站就是要回家的。”
“恩?外出遊學?”暮返狐疑地看向她,隻見任朝陶點了點頭,道:“差,差不多吧。我是崇胤宮的弟子,學成返家的。”
“崇胤宮?”暮返聽見她如此說,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嘖”了一聲道:“崇胤宮現在是什麽人都要了,真是世風日下。”
任朝陶聞言不由扶額,她看向暮返,他不過與大師兄一般大的年紀,怎麽說起話來像是個老頭子一樣。不過,任朝陶微微扯了扯嘴角,師兄似乎也說過,聽她說話也總像是比實際年齡大了十幾歲似的。她這樣想著,抬眼看向暮返道:“暮兄如此說,是很了解崇胤宮咯?”
“算是了解吧。”暮返說著,看了她一眼,道:“不說這些了,你不是要去驛站麽,我送你去。”
暮返自然不會告訴她,他曾經師從崇胤宮之事。他如今這個樣子,若是要人知道他出師崇胤宮,也不過是給師門抹黑而已。暮返想著,微微低下了頭。
“暮兄,我這便出發了。”
他陪著任朝陶一路行至驛站,挑好了馬匹後,又送她出了城。
“今日,多謝暮兄了。”
暮返擺了擺手,道:“不必,一路小心就好。”
任朝陶頷首表示明白,接著翻身上馬,隻聽見暮返對她道:“任姑娘,你今日說我很像他的那個人,為何會讓你那般傷心?”
“你我雖是萍水相逢,但也算是朋友一場。”暮返仰頭看著騎在馬上的任朝陶,抿了抿唇,開口道:“就當你暮大哥給你提個醒,若是一個男子讓你傷心到那個程度,你還是莫要如此執著的好。”
任朝陶聽見暮返的話怔忪了半刻,她盯著暮返的臉,卻是想起另一張與他別無二致的臉龐,隻見她忽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謝謝暮大哥。”
“但他從沒有讓我傷心過。”
公孫舜,是從來不會傷害我,讓我傷心的。
任朝陶衝著暮返揮了揮手,道:“暮大哥,後會有期了!”
“暮大哥!”任朝陶騎著馬向前行進了幾步,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拉住了韁繩,她回首過來,搖了搖手上的錢袋對著暮返道:“你年輕力壯,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
暮返聞言微微一愣,終是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這時候的暮返與任朝陶誰也不知道,命運已經將他們彼此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兩年後的武林大會,會有許多令他們意想不到之事發生,而那些同樣也是,令整個武林為之震懾的大事。
任朝陶終於結束了在外的漂泊,她早已致信給夏與賢,托他親自將一封信轉交給任未成,並且一定要說明,是由她所寄。
因為她在那封信中什麽話也沒寫,所以無法辨別身份。
她隻是在那信中放入了一片那些追殺她的黑衣人常用的暗器。
而在那暗器之上,赫然刻印著貴妃裴氏的家族印章。
後妃之爭,無非是靠著自己母家身後的勢力與聖上的寵愛。而若是公主與後妃相爭,同樣也需要身後家族的支持。
而她的身後,是任未成。
父皇那般多疑之人,若是知道裴遠輕暗自派人在追殺已逝皇後的子女,早就不知道在腦海中給裴遠輕立下了多少個值得懷疑的罪名了。她不必多加言說,就已經在父皇與裴遠輕之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畢竟,在父皇的眼裏,後妃禦女本就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她暗自看了這許多年,早就將她父皇這樣將皇權視作唯一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恩?是李演還是劉喜?”
任朝陶剛剛到達任安的驛站,便被人引向了驛站中一間客房。她在隨著那人前去的路上暗自想著,直到看見身著著常服的李演,才微微勾起了嘴角。
隻見跟在她父皇身邊數十年的李演一看到她,急忙向她行禮道:“老奴見過公主殿下。”
“還請公主殿下接旨。”
任朝陶聞言愣了愣,雖然不知會是什麽樣的旨意,卻還是跪了下去行禮道:“兒臣接旨。”
“聖上詔曰:近日,大內監察幾經審查,得證大公主與‘巫蠱之亂’一事並無關聯。特遣使臣請公主回宮,百官相迎。”
任朝陶伸手接過李演遞過來的聖旨,剛剛站起身,便聽見李演衝著屋內的隔間喊道:“莊嬤嬤,帶人替公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