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功夫
四月伊始，陽光照在身上是溫暖的，風開始變得和煦，空氣裏滿是花香，這真是個萬物瘋長的好季節。
不知不覺希若就在蘇公館住了十幾天，她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這蘇公館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要做，唯獨她是閑人一個，又找不到可以說說話的人，習慣了朝九晚五的希若真是悶的慌。
大夫人整日躲在佛堂裏敲木魚，二夫人則天天出去會牌友。蘇映薇和自己年紀相近本以為有個人聊天了，可是她上課時間是在學校住，隻有周末才回家，所以也別指望她能陪自己了。而她那個未婚夫蘇少爺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他有空，希若躲他還來不及絕不可能要求他陪自己。
說來慚愧，每天無所事事的希若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蘇家這座大宅是怎麽走的，她發誓她每天都有努力熟悉這座院子的布置，但它的麵積實在太大，希若隻知道有前院和後院還有東西廂房，現在她決定放棄再去探索這院子的路徑，因為她迷路的話又要麻煩找人帶路了，發生這樣的事情總是讓她覺得很丟臉。
對於希若來說，隻要認得從自己的房間到花園的路就好了，在蘇家的花園裏她終於找到了一項讓她可以做的事。這件事情她做了好幾天，都沒有被人發現，每次想到這一點她都有一點竊喜。
在蘇家後花園裏除了那些名貴的花還有栽種了一排圍繞著花園的桂樹，這些桂樹已有七八米高，還沒有到開花的季節，但也開得枝繁葉茂。
今日希若又來到花園準備做“那件事情”，這件事還需要侍女采竹的配合才行，當然她事先已經吩咐采竹守口如瓶。
她們趁著工具房沒有人的時候迅速從裏麵把梯子搬出來，找一棵比較高大的桂樹，希若就順著梯子爬到樹上。說白了就是爬樹而已嘛，小孩子經常做的事情，可是對於百無聊賴的希若而言，這是她唯一的樂趣了。
為了方便爬樹，希若換下旗袍改成穿羅裙。等她爬到數上藏匿好後，采竹才把梯子悄悄放回工具房。
希若還會到蘇家的藏書房裏挑一本書，帶上水果和糕點，坐著樹枝靠著大樹看著書吃著點心，感受暖暖的陽光和微風拂麵的自在，希若在心裏想這樣才是真正的享受下午茶，這樣的時光才是最好的。
在桂樹上的高度可以看到蘇府花園之外是一條安寧的小巷，偶爾有路人匆匆而過，這蘇公館能建在此僻靜處沒有一點權勢是不可能的，但蘇家表麵看來隻是富商跟權勢扯不上半點關係，這其中的玄機就不得而知了。
又在胡思亂想的林希若一個不留神把香蕉皮碰掉到了地上，“啪”的一聲，這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足以驚動在花園裏的人，比如正巧經過花園的蘇少爺。
蘇笑軒順著聲音出處來到桂樹下，看到地上跌得稀巴爛的香蕉皮，厲聲喝道，“誰在上麵？”
躲在樹上的希若心想，這下完了，怎麽把這個瘟神給招過來了。她盡量把自己的裙擺收起，閉著眼睛祈禱著蘇笑軒看到沒有人後能夠離開。
半餉，希若聽到樹下沒有了動靜以為蘇大少爺已經走了，就悄悄的睜開眼睛一看究竟。可是她一睜開眼就看見蘇笑軒正一臉悠然的坐在她對麵，嚇得她重心不穩就要掉下樹，幸好蘇笑軒及時抓住了她。
希若拍拍胸口穩定情緒，她撅起嘴眼睛瞪著蘇笑軒，怒道“你是鬼啊，悄無聲息就出現在人家麵前，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
蘇笑軒毫不理會希若的怒氣，淡淡的說“我隻知道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莫不是你做了什麽虧心事，在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才會嚇到你。”
“你。。。我不和你爭辯，你下去，這裏是我先發現的秘密基地。”希若一副勢要趕走入侵者的姿態。
“謝念霜，你搞清楚狀況，這裏是我蘇笑軒的後花園，自然這棵樹也是我的，該下去的人應該是你而不是我。”蘇笑軒擺出你奈我何的模樣。接著他又冷言譏諷道“你一女孩子不好好呆在房子裏，竟然做出爬樹這種野蠻的事情，看來隻有我蘇笑軒肯娶你咯。”
希若看他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心裏忿忿不平，明明吃虧的是自己，現在他倒惡人先告狀。看來她是不適合同蘇笑軒呆在一起的。
“好~~”希若故意拉長尾音，“這裏全部都是你的，我不該和你爭辯，那我乖乖的回房裏，蘇大少爺就好好在這裏吹風吧。”
可是當希若看到自己與地麵的距離後，她有些後悔了，少了梯子想要下樹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采竹也不可能那麽快過來接她，該怎麽辦才好？而對麵的蘇笑軒正一臉看戲的模樣看著她，林希若覺得好窘迫懊惱自己怎麽每次都在蘇笑軒麵前出錯，他還真是自己的克星。
毫無辦法的希若隻好厚著臉皮別過頭去不理會他，蘇笑軒也隻是淡淡的冷哼一聲，一切又歸於平靜。微風從他們彼此間吹過，將花香送到院子的每個角落。
她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如他一般冷冽。
他也聞到她身上若隱若現的蘭香，如她一樣清麗。
也許是這個午後太安靜，他們都感受到對方有節奏的呼吸，然而誰也沒有打算打破這份寧靜，隻有風穿過樹葉時發出沙沙的聲響。
蘇笑軒很久沒有這般放鬆過了，他一直覺得奇怪，每次和這個未婚妻在一起的時候，他繃緊的神經就會莫名鬆懈下來，每一次她都展示出她奇特的一麵，她就像一個迷一樣吸引他想要尋找到謎底。
他們就這樣坐了許久，直到蘇笑軒突然一把抱住希若從樹上飛身下來。他這個舉動真的嚇到希若了，她隻好緊緊抱住蘇笑軒的身體，害怕一鬆手就會掉到地上。
到了地麵希若還緊緊抱著他不放，回過神來後希若才像觸電一般跳開去。“你，你居然會功夫！？”希若還驚魂未定，忽然意識到蘇笑軒會功夫是一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怪不得他之前那麽輕易就到了樹上。
“以後別在做種這粗魯的事情，摔傻了就沒有人肯要你了。”蘇笑軒沒有理會她的大驚小怪，淡淡的吩咐道。
“要你管，哼！”希若對著蘇笑軒走遠的背影反駁，末了還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