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免也太想當然了
孫冰遙一窒,竟沒來由打了個寒蟬,那淩厲陰鷙的視線所到之處,輕而易舉將她的心虛和慌亂無限放大,分分鍾亂了她的陣腳,她別開頭,僵硬的嗤笑,“哈哈?就憑你?”
“是啊,就憑我這個你口中裝模作樣的窮逼!”他微笑,話語輕懶,卻如一道火引子,點開了劍拔弩張的空氣中濃濃的火藥,引爆隻在一瞬間。
“喲,什麽事兒這麽熱鬧啊?”
敞開的大門口,調笑的聲音優雅又飽含磁性,一路朗聲而來。
是顧輕睿來了!
向綰綰看著他,莫名有些激動。
“不知道我這朋友哪裏惹得孫小姐不開心了,這大喜的日子還動那麽大火氣。”
顧家是雲城百年名門,幾代人都是聲名遠播的大人物,顧輕睿作為兩國混血,又是幾代嫡係單傳,年紀輕輕,已經榮獲多項國際廚藝知名大獎。
更是國際頂級美食家,廚藝界國寶傅湘的關門弟子,放眼整個雲城,能讓他承認朋友兩字的,絕對鳳毛麟角,尤其他的小姨現高居M國王妃之位,身份地位已經越級政治高度。
麵對顧輕睿笑意盈盈的俊臉,想起父親屢屢耳提麵命的警告,孫冰遙再囂張也隻能收了肆無忌憚的爪子。
“原來是顧少的朋友,那還真是誤會一場,隻是……”
她掩著嘴,浮誇地脆笑了一聲,話裏話外輕鄙的姿態毫不掩飾,“顧少可怨不得我看走了眼,你這位朋友,這一身裝扮,嗬嗬……我沒想到,顧少交友的標準也是這麽別出心裁。”
這話竄進耳裏就跟噪音一樣,顧輕睿輕凝眉峰,下意識往秦熠臉上送去一眼,幽深的眸低平靜如瀾,卻帶著淡淡的涼意。
深諳秦熠的脾氣,這樣的他比勃然大怒更加可怕,他揉了揉太陽穴,知道今天這孫家的情麵也是做不下去了,隻期待這無腦的孫冰遙能收了那張口無遮攔的破嘴,減少點殺傷力。
偏偏,眼力見狹窄如孫冰瑤,還過不夠嘴癮,不知道頭頂上早就烏雲遮日了。
“好吧,今天看在顧少的情分上我也就算了,至於你向綰綰,趕緊回去燒香拜佛感謝今天能沾點顧少的光,像你們這種一窮二白得人,這輩子都別奢望再踏足上流圈,還不快滾!”
身後一陣陣寒光臘臘,顧輕睿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趕在某人發飆前趕緊搶救,“孫小姐,你這話說的未免……”
“算了?”慵懶的話鋒輕揚而起,徑自岔開了顧輕睿未完的話,他攜著幾分濃濃的笑意,撥開擋在跟前的顧輕睿,黝黯的視線如同手術刀刃,尖銳泛光,下一秒就能劃開人的皮膚,切進骨肉裏,“孫小姐未免也太想當然了,可惜的是我不打算就算了。”
完了!看來今天要忙死了,顧輕睿在心裏哀歎。
“既然孫小姐這麽放得開,又那麽高高在上,想必你孫家這麽了不起,少點生意做做也是無傷大雅嘍,那麽我也不用顧慮孫家的情麵了,今天的訂婚宴取消吧,孫家的生意都收攤吧。”
不溫不火的音調如同平地驚雷,炸的整個宴會大廳的人都懵逼了,明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竟然能這麽想當然的說出這麽狂妄霸氣的話,偏偏那不怒自威,昂揚淩然的魄力還毫無違和感,就像個天生的領袖家,高居在上,讓人不得不仰視。
“哈?”孫冰遙感覺聽了這輩子最大的一個笑話,想笑卻又莫名笑不出來,“你算個什麽東西?讓我孫家收攤?你知不知道我孫家在雲城……”
秦熠沒耐心聽下去,給顧輕睿遞了個眼神,拉過錯愕的向綰綰直接離開。
“喂!”孫冰遙追上去張揚地怒喝,卻被顧輕睿一把拉住了。
“孫小姐,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對上孫冰遙錯愕驚詫的臉,他無奈得微笑,“孫家確實要收攤了。”
出了宴會大廳,外麵的天都黑透了。
站在光可鑒人的玻璃旋轉大門前,看著這巍峨雄偉的建築,向綰綰有些恍惚。
“嘿,肚子餓了吧,前麵有家特好吃的XX排檔,我請客。”
向綰綰走在前頭,跟沒聽見似的。
“不想吃啊,那要不要去哪裏逛逛?反正時間還早。”
“……”
“綰綰?”
腳步停駐,向綰綰猛地轉過身,“你看到我有多衰了吧,還跟著我幹嘛?難道不怕更倒黴。”
根本不給他回嘴的機會,她三兩步走到他跟前,湛亮的目光染著憤怒的赤火,“秦熠,你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在禦府?”
她問的一針見血,有些難堪她以為已經被時間消磨的無波無瀾了,沒想到再次揭開繃帶,原來還是血肉模糊,尤其在他麵前,竟醜陋的叫她不敢抬頭,直到今天,她才發現,有些在意,已經不知不覺,但是有些差距,也是無聲無息。
“你別想那麽多,我今天過來隻是因為和朋友聚個會。”
“朋友?顧輕睿嗎?”向綰綰苦笑一聲,“老實說吧,孫冰遙忌憚你,顧輕睿喊你是朋友,你的身份跟裏麵的人一樣,對吧?既然你大少爺這麽高高在上,做什麽去我家那種小店消遣我們平明百姓,很好玩嗎?”
麵對她咄咄逼人的口氣,黝黯的眸子微微眯起,靜凝著她,他沒再開口。
“嗬嗬,孫冰遙有句話是對的,唯一格格不入的人是我才對,我是應該回去燒香拜佛感恩你們有錢人放過我一馬,所以,算了吧,是我們老向家高攀了你,以後你別來了。”
“向綰綰,瘋夠了嗎?”他看著她,黑眸幽深,渾厚得嗓音透著幾許冷厲,“不過一個慫包渣男,裏麵鬧不夠,外麵還要來一番哭天喊地嗎?”
“慫包渣男?”她微愕,突然諷刺大笑了起來,“你也以為我放不下初戀來鬧事對嗎?你也以為我不自量力來你們上流圈找虐對嗎?你也以為我咎由自取對嗎?”
“不是嗎?”他冷然吐字,將她失控的模樣盡收眼底,眸色和著暗夜,濃鬱如墨,黑的快要抹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