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戲謔的話調侃意味深濃,卻無法讓向綰綰再低估了他
“哪兒不幹淨了?”
他微挑眉梢,玩味地咬著她的話,很正經得把自己從上到下審視了一番,低沉的聲音攜著渾然的磁性,“我可是洗了澡來的,你們麵試還帶檢查身體幹不幹淨的話,我是無所謂的。”
“我……我不是說這個!”向綰綰紅了耳根,覺得這人居然能一本正經地說這麽沒羞沒臊的話,顯得好像她不正經了,她有些惱羞成怒,“我說的是你的鞋子!”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抿了抿唇,認同的點點頭,“恩,是挺髒的。”
鬆下手,他往前走了兩步,陡然上半身微俯,兩手‘啪’一聲撐在了桌麵上,猝不及防差點撞上了她的臉麵,因為慣性,她往後一仰,跌坐回了椅子上。
“然後呢?”他問,灼亮的黑眸如黑洞般,透著暗夜的陰沉,“因為一雙鞋子就斷定一個人的廚藝,人品,那麽……”
他又惡意靠近了幾分,半個身子都快要翻到另一邊來,逼得向綰綰隻能與她呼吸相對,“你作為這個店的管事,工作時間玩忽職守,對客人漠視,你又算得上什麽好老板?”
他的唇角始終勾著戲謔的笑意,盯著她的眼神迥熱發燙,出口的話卻如針尖,讓人如芒在背。
“算了,看來我找錯地方了。”他直起高大的身子,斂下眼中的鋒芒,隨意得撣了撣衣服,單肩背起包,手抄褲袋往門外走去。
“等等!”
她不是聽不得逆耳的話,明白過來的確是自己有問題,也絕不拖泥帶水為自己辯駁。
咬了咬牙,她二話不說追了上來,眼瞅著就快追上了,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她雙目圓瞠,顯然已經刹不住車了,就這麽筆挺挺得撞到了他偉岸壯碩的後背上。
向綰綰感覺自己哪裏是撞到人身上,這男人身板硬朗的像鐵板,害她整個鼻子都麻痹了,腦袋四周繞起了黑暈。
按著鼻子,她用力晃了晃腦袋,驀地躬身,謙遜不卑,“對不起,你說的對,的確是我失職了。”
“但是!”她一把拽住他遒勁的胳膊,“你可看仔細了,雖然我們的薪資條件是不怎麽優渥,但是我們也不是饑不擇食,什麽樣的神棍半吊子都要,你敢這麽拽希望不是空口白話。”
他側眸,黝黯的視線定格在自個手臂上的小手,若有所思地凝神了片刻,也沒抽出,就著姿勢閑散的轉過身來,看著她因為忍著疼,眉頭皺的緊緊的小表情,嘴角的笑意莞爾了幾分,“所以呢?覺得我是神棍還是半吊子?”
她被問的一窒,但是狐疑的視線還是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頂多不過二十六,比前麵的那十八個都要年輕太多,心理防線立刻高了兩個度,她咧開嘴角,暗自得意得笑了。
纖白的小手一溜往下,非常自然得順過他的大掌將她拉往廚房。
那手心軟糯的觸感,如潤滑的絲棉,柔膩的叫人忍不住多摸兩下,他不動聲色,任由她帶路。
睨著走在前頭,一晃一晃的小丸子頭。
“喏,這就是我們的後廚,這樣吧,你就來道家常菜給我嚐嚐,我覺得過關的話就錄用怎麽樣?”
她抽回手,指著前頭的廚房開口。
空了的指尖,輕輕摩挲了兩下,像是揉著一塊無形的綢緞,仿佛上麵還殘留著滑膩的觸感,那輕佻的痞笑讓向綰綰立刻臊紅了耳根,後知後覺才想起,剛剛一直握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不撒開。
“可以。”他開口,跟她的尷尬相比,他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瞅著她的視線笑意盈盈,“你喜歡吃什麽菜?”
她往後退了一步,輕咳了聲,答非所問,“就炒一個醋溜土豆絲好了。”
爸爸說過,越是簡單的家常菜才是越考驗技術的。
“好!”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他懶懶的走進廚房,隨意的翻了翻廚具和食材。
看他磨蹭了十來分鍾,還絲毫沒有準備切菜上鍋的打算,她心裏的篤定更深了幾分。
扯唇冷笑一聲,就看你裝到什麽時候,看看等下還拽不拽的起來,她就算不會煮菜,但是她的舌頭可是出了名的刁鑽,一道菜放了多少配菜調料她能一樣不落地說出來。
“先說好,一道菜的時限是二十分鍾,你現在還有九分鍾!”她雙手抱胸,涼涼得笑了,看著他的眼神裏滿滿都是靜待他出醜的笑意,幾乎篤定他就是來招搖撞騙了。
可惜了那麽好的皮相,真是糟蹋。
男人沒說話,隻是點點頭,然後繼續……翻看食材查看餐具。
向綰綰覺得都要被氣笑了。
大門口傳來聲響,緊接著向樹海渾厚的呼喊聲就進來了。
“囡囡,又有人來應聘啦?”他扛著一大籃子的新鮮食材往廚房而來。
向綰綰回過頭,抬手接過父親手裏的東西,剛想和他嘲諷兩句,就聽到身後傳來規律的當當聲。那是刀麵接觸砧板的聲音,快而不亂,穩而不響。
她心頭一緊,迅速扭回頭,因為動作太大,差點閃了脖子。
男人高大的身影頎長偉岸,他身上裹著圍裙,袖子挽到手肘,露出遒勁有力的手臂線條,一起一落,每塊肌理都像在跟著一起跳躍。
他的眼神如淬火般專注,刀影重重,幾乎看的她眼花繚亂。
站在她身後的向樹海聽到聲音,將女兒拉了一把,擠了進來,一臉的笑意沉下,被全部的專注和肅穆取代。
那樣淩厲的手法,即便他當了幾十年的老廚師,還是做不到如此精準又快到如影隨風。幾乎隻有一個恍神的功夫,砧板上已經疊了一小山堆的土豆絲。
向綰綰不敢置信得揉了揉眼珠子,三步並兩步得跑了過去,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一堆轉瞬就切出來的猶如工具刨出來的土豆絲。
她愕然的伸手,指尖幾乎碰上土豆絲的時候,纖細的手腕被倏然握住。
她抬頭,撞進了男人深而黑的墨瞳內。
“當廚師最重要的是衛生問題!”他輕飄飄得把她說過的話原數奉還,看著她啞口無言的吃癟小臉,手腕上的指尖一鬆,他輕笑了一聲,“如果你著急吃的話,至少得煮熟了。”
戲謔的話調侃意味深濃,卻無法讓向綰綰再低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