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緊急進京（2）
袁自立彙報完畢之後，書房裡面死一般的寂靜，朱清倫和李兵都被震驚了，鼎鼎大名的唯美集團公司竟然有這樣的發家史，竟然牽扯到了如此多的黨員幹部，其中還有省級領導。李兵的臉上不僅僅是震驚，塵封多年的淮揚紡織廠的事情，終於徹底暴露出來了。
「小袁，你彙報的情況是真實的嗎？」
「不敢完全肯定，但是，牽涉到的黨員幹部，羅小軍手裡有確鑿的證據，而且，羅小軍做事很有心機，錄像錄音都很齊備，我看了一些，感覺到問題嚴重，所以立刻給你和李省長彙報的。」
「我的天吶，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啊，牽涉到這麼多的領導幹部，老李，你是什麼意見？」
「朱書記，我認為事不宜遲，袁書記之所以要立刻彙報，也是知道消息遲早是泄露出去，既然有了證據，我看可以採取措施了，只是對於不歸屬省委管轄的幹部，應該立即向中央彙報，這件事情，中紀委一定會直接處理的，牽涉的幹部太多，級別也不低了。」
「小袁，你是什麼意見？」
「我同意李省長的意見，牽涉到的領導幹部，很多的職位很重要，如果消息泄露，我擔心羅小軍的安全，如果羅小軍出現意外，我們承擔不起責任。」
「好，我來安排，第一，命令省武警總隊，負責看押羅小軍的任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靠近，武警總隊要做到24小時守候，不能出現任何意外，所有證據，暫時封存。第二，絕對保密，我們不存在問題，主要是今天知道羅小軍被控制的幹警，不能透露任何消息，事關重大，不能出現其他意外。第三，袁自立同志和我明天上午到北京，直接給中紀委領導彙報，在我們回來之前，請老李穩定西山省和西林市的局勢，我們彙報完畢，立刻返回。老李，你還有其他意見嗎？」
「我同意，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建議省紀委直接參加進來，他們遲早是要參與的，西林市紀委暫時不參與。」
「好，我同意，老李，你通知楊澤同志、劉世亮同志和趙天然同志馬上到我家裡來，田磊，等會你負責記錄，必須詳細記錄，一字不差。剛才我說的幾個要求和李省長的補充意見，記錄下來，今天所有參加會議的同志都要在記錄上簽字。」
田磊馬上拉開了公文包，拿出紙筆，開始認真記錄剛才朱清倫和李兵的話語和遇見。朱清倫拿起了桌上的紅色電話，略為思索，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通訊本。袁自立清楚，那是中央領導和單位的電話，袁自立手裡也有一本。紅色電話是內線保密電話，防止竊聽和泄密的電話。
「我現在給中紀委的領導打電話，你們都在場，如果我說的有遺漏，老李補充。」
袁自立都有些緊張了，這樣的情形，他是第一次見到。
電話撥通之後，朱清倫沒有過多的寒暄，從朱清倫的稱呼看，撥通的是中紀委副書記的電話，朱清倫詳細彙報了事情，然後是不斷點頭，說完之後，朱清倫示意李兵，李兵搖搖頭，表示沒有補充的。
「小袁，明天上午，你跟著我到中紀委彙報，中紀委領導會等候我們的彙報。」
很快，楊澤、劉世亮和趙天然到了朱清倫家裡，已經是凌晨2點鐘了，朱清倫簡單說了事情，做出了安排。眾人都是非常震驚，西山省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看來又有一段時間的震蕩了，大家沒有說什麼，接受了任務。
凌晨3點鐘，楊澤和趙天然帶著武警總隊的戰士到了金浦區公安分局，看見這個陣勢，張東濤明白了一切，立刻敬禮，羅小軍在武警戰士的嚴密看護下上車，證據材料現場封存，被武警戰士帶上車了。楊澤告誡所有知情的幹警，絕對不能泄露消息，否則將遭受到最為嚴厲的組織處理。張東濤和負責記錄的幹警跟隨著上車了，他們也要到武警總隊，在朱清倫和袁自立從北京返回之前，他們會一直呆在武警總隊。
西山省駐北京辦事處的兩輛轎車、一台商務車一大早就在手都機場等候了。
朱清倫和袁自立上了轎車，開車之前，朱清倫說了一句直接到中紀委的話，便不再開口說話。轎車從機場駛出，走了好一段路之後，上了二環路，一直往北，最後駛到官園與少年兒童活動中心相鄰的一座大院。這座大院灰色的院牆足有六米高，大門口有武警戰士站崗，武警戰士的軍服上，沒有那種紅、黃兩色的鑲邊，知道內情的人一看便知道這是中央警衛團的士兵，儘管這個大院的門口沒有任何標誌，但這裡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機關。
這裡，就是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的所在地。
站崗的哨兵看了一眼轎車的牌照，手一揮，放行了。轎車駛入大院，沿著林蔭大道一直往大院深處駛去，又經過一道崗后，停在一座十二層高的大樓前面。
袁自立是第一次到中紀委來，森嚴的戒備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即將到來的彙報令他有些緊張，袁自立回憶起以前的很多次，一直在官場博弈，這次，終於到了共和國最高的懲治腐敗的機關，袁自立知道中紀委著名的八大室，第一室到第四室主要負責中央各部委副部級以上黨員領導幹部案件查處，第五室到第八室主要負責查處地方副省級以上黨員領導幹部，西山省屬於第八室負責查處的範圍。中紀委立案或者是初核的程序是十分嚴格的，需要經過中紀委常委、甚至是中共中央進行集體討論，做出是否進行初核的決定，同時，中紀委辦案，需要經過案件線索管理、初步核實、立案審批、調查取證、案件審理、處分執行、被調查人的申訴、案件監督管理八道辦案程序，這些程序是中紀委對貪腐案件的普通程序，情況緊急時，可以省略前面的環節，直接立案，組建專案組調查，在特殊情況下也會先調查、后立案。袁自立清楚，今天彙報的事情，中紀委很大程度上會直接立案查處，目前涉及到兩名副省級領導，部分正廳級幹部，至於下面的幹部，還有待具體核實。相關的證據封存好之後，袁自立帶著其中最為主要的材料。
下車的時候，田磊緊緊抱著公文包，在飛機上，田磊就一直沒有鬆開過這個公文包，裡面的證據材料太重要了，他和朱清倫的秘書坐在一起，四周坐著老馬、阿華和阿勇等人，兩人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這個公文包上面，不能有任何的閃失，李兵曾經建議派人護衛，朱清倫沒有同意，還是袁自立建議，朱清倫思考之後，認為事關重大，才點頭同意，於是老馬、阿華和阿勇等人一同跟著上了飛機，商務車在中紀委大院外面停下了，不會離開，會等候在那裡。只到朱清倫和袁自立出來。
一個年輕的中紀委幹部等候在樓下，看見了朱清倫，連忙上前招呼，朱清倫向他介紹了袁自立，袁自立知道了，這個年輕人是中紀委某位副書記的秘書。眾人在年輕的秘書的引導下，緩步朝著大樓的電梯口走去。上了大樓，走進了副書記的辦公室。
屋裡的陳設很簡單，辦公桌、黨旗、文件櫃、沙發，沒有多餘的東西，副書記是一位帶著眼鏡、面容和藹的人，可是眼神非常犀利，他看見朱清倫一行人進來，連忙站起身，笑呵呵和朱清倫等人握手，秘書在一邊連忙泡茶。
「呵呵，你就說袁自立同志啊，聞名不如見面啊，早就聽說過你了，年輕，有作為，金劍公司和富源煤礦的案子，我可都聽說了，不錯啊，繼續努力工作。」
田磊將公文包交給了袁自立，和田磊的秘書跟隨副書記秘書出去了。
沒有過多的寒暄，袁自立馬上開始彙報，副書記的臉色漸漸凝重了，特別是聽了部分錄音之後，副書記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朱書記，袁書記，牽涉面如此廣啊，證據如此確鑿，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案件，你們是什麼意見？」
「羅小軍被控制之後，消息很快會泄露，如果有所耽誤，一定會引發事端，火車站派出所的教訓歷歷在目，現在，羅小軍被關押在武警總隊，羅小軍涉案團伙成員，已經被嚴密監控，但這個案件已經超出了省紀委辦理的範疇，我建議，中紀委全面查處，立即採取措施，省委、省政府已經西林市委全力配合。」
「嗯，袁書記，你是什麼意見？」
「我同意朱書記的意見，羅小軍控制西林市黑惡勢力10數年時間，手下一定有不少窮凶極惡之徒，我擔心下面這些人知道消息之後，一定想辦法，或者對抗、或者逃竄，更令人擔心的是涉案的黨員領導幹部，不知道會有什麼舉動，晚了可能影響到案件最終的辦理，所以一定要快，朱書記是昨天晚上12點鐘聽取的彙報，凌晨2點鐘做出的安排，就是擔心消息泄露。」
「沒有想到啊，這些受黨多年教育的領導幹部，本應該在工作中激流勇進、開拓進取、廉潔奉公、嚴於律己，可是，他們為了滿足自身的私慾，竟然同黑惡勢力同流合污，不惜以身試法，大肆收受賄賂，生活腐化，令人痛心。我同意你們的意見，我看這樣吧，我立刻建議召開紀委常委會，或者是直接給書記彙報，朱書記和袁書記在這裡等候消息，中午就在食堂裡面吃飯，如果召開成為會，你們列席參加常委會。掌握了這麼多的證據，可以直接立案查處了。」
袁自立手裡拿著證據，正不知道如何是好。
「袁書記，你手裡的證據，交給秘書，我安排專人辦手續，這些證據非常關鍵，幾乎可以直接確定案件的性質了，一會我彙報，還需要這些證據。」
「好的，不過錄像證據，裡面的畫面不堪入目，都是羅小軍偷錄的一些幹部尋歡作樂的畫面。」
「我知道了，自作孽，不可活。」
距離吃飯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朱清倫和袁自立被帶到了休息室。
「朱書記，您認為中紀委領導會怎麼決定啊？」
「小袁，做好準備吧，西林市要遭遇一場暴風驟雨啊。」
「好的。」
看見袁自立情緒有些低落，朱清倫笑了笑。
「小袁，不要垂頭喪氣，剛才領導不是說了嗎，自作孽，不可活啊。」
朱清倫和袁自立走進食堂的時候，被人帶進了一個包間裡面，包間的門口，有兩個便裝年輕人守候著，進入包間，袁自立赫然看見了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坐在裡面。袁自立見過中央主要領導，不過機會很少，如同今天這般在一起吃飯，還是第一次。一時間，袁自立有些手足無措，不僅僅是袁自立，朱清倫臉色也有些發白。
「清倫同志，自立同志，不要緊張，來，坐下，我們一起吃飯，中紀委的生活簡單，但是管你們吃飽，下午還要辦公，中午就不喝酒了。」
田磊和朱清倫的秘書在另一邊吃飯，袁自立坐下的時候，感覺到了氣勢和氣場，雖然書記沒有說話，可是這種壓力時時刻刻存在，這就是所謂的貴氣吧。
生活其實是不錯的，不喝酒，大家吃飯的速度快，吃飯的時候，沒有人說話，袁自立發覺，書記吃飯很快，而且不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