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曹東的選擇（節日加更，月初求花）
老馬做事是非常直爽的，但是，不要小看老馬的智商，老馬考慮事情非常細緻，分析到了方方面面的可能，雖然在袁自立面前誇下海口，其實老馬是有信心的，對付曹東這樣的人，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就好比是痛打落水狗，讓對方沒有喘息和反擊的機會。如果口氣稍有軟弱的地方，讓曹東看見了空子，他便會想入非非的。
曹東一直在等著袁自立或者是周大海的反饋意見，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曹東做出如此選擇，還是忐忑不安的，曹東的想法和其他人沒有太大的區別，還抱有很大的幻想，能夠和袁自立拉上關係，不得罪李貴羽，到時候，無論是誰倒下了，自己都不會吃太多的虧。不過曹東也知道，世界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現在就看袁自立是什麼態度，如果態度強硬，自己就要認真考慮，下一步該怎麼選擇了。
曹東和李貴羽之間，一如既往，看上去是很親熱的，曹東的內心隱藏非常深，李貴羽是無法察覺的，金劍公司的事情，李貴羽也有些奇怪，弄清楚周大海所採取的措施之後，李貴羽還專門和曹東議論了這件事情，認為周大海還是有一定的頭腦和辦法的，能夠從另一面著手解決問題，看來是很用心於工作的。
「曹秘書長，袁書記近幾天要到縣市去考察工作，具體的內容主要涉及到經濟工作、黨務工作和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
「哦，小徐，知道具體的時間安排嗎？」
「不清楚，袁書記有這個意思，目前在要求我做準備工作。」
「好，我知道了，有什麼情況，我們再聯繫。」
曹東習慣性準備往李貴羽的辦公室去，告訴這件事情，不過，站起身之後，曹東猶豫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做出的判斷，如果說袁自立對徐先勇已經有懷疑了，那麼，徐先勇說的消息，不一定準確了，還有就是，如果說袁自立掌握了更多的情況，那麼，後面的情況，曹東簡直不敢往下面想了。曹東重新坐好，報告是一定要報告的，關鍵看怎麼說，對於袁自立普通的行蹤，李貴羽也不是很在意，袁自立總是要工作的，日常的很多工作，李貴羽也是清楚的，這段時間以來，徐先勇很少打電話，曹東知道的事情並不多。
曹東無疑是聰明的，這件事情，的確是袁自立故意安排的，袁自立已經計劃秘密探訪富源煤礦了，如果要做到行蹤隱秘，不瞞過李貴羽是不行的，正好身邊有徐先勇，那麼就放出一些風聲，讓李貴羽知道自己要到下面去檢查工作，檢查工作避免不了下鄉，到時候，能夠掌握到真實情況，就無所謂了。
「李市長，袁自立要到縣市去檢查經濟工作、黨務工作和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已經吩咐徐先勇在做準備了。」
「哦，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袁自立打電話來了，詢問了一些經濟工作情況，老曹，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李市長，我認為這件事情很正常啊，快到年底了，下去看看，上次已經檢查過下面的工作，這次下去，不過是督促，要求下面更好完成工作任務，我認為，您也可以抽時間，下去看看，督促工作的。」
「嗯，等袁自立回來以後再說吧，具體的時間你到時候安排一下。」
老馬考慮成熟以後，撥通了曹東辦公室的電話，他暗暗告誡自己，這次不能夠失敗，一定要完全成功，電話裡面，老馬沒有啰嗦，直接提出來了請曹秘書長吃飯，曹東沒有任何猶豫，爽快答應了。
一輛的士車在小餐館外面停下了，曹東付錢之後出來了，他習慣性看了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情況，這裡是城鄉結合部了，人員多，環境不是很好，不過這樣的地方，從來都是不引人注目的。
「曹秘書長，你好啊，能夠請到秘書長吃飯，我可是非常榮幸啊。」
「馬哥，你可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們都是為領導服務的，你跟著袁書記，我跟著李市長，馬哥請我吃飯，榮幸之至啊。」
「曹秘書長，你是知道的，我因為開車的原因，從來不喝酒，不過今天我沒有開車，所以陪著曹秘書長好好喝一回，曹秘書長是領導，可不要拒絕啊。」
「馬哥可不要這麼說，我是捨命陪君子，喝趴下了也不在乎。」
兩人親熱說著話，好像是多年的老熟人，絕對不會有人想到，一會兩人之間會有著一場激烈的交鋒。
「曹秘書長，我是軍人出身的，做事講究乾淨利落，戰場上，敵我態勢分明的時候，大家真刀真槍對著干，各為其主，沒有什麼奇怪的，形勢膠著的時候，會出現這樣那樣的狀況，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所以，我的認為也簡單，都是為了最後的勝利，不知道曹秘書長是怎麼看待我這樣的想法的。」
「馬哥真是爽快，做事情就是要這樣，能夠很快認清楚形勢，能夠面對所有的變化，我是非常贊同馬哥說的話的。」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其他地方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但戰場上，腳踏兩隻船的人，是不可能有什麼生存機會的，最終會被所有人拋棄，結局悲慘，當然，從個人的角度上考慮，都是為了自身利益得到最大的保全，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僥倖心理，導致了很多不愉快事情的發生，不知曹秘書長是什麼意思。」
曹東有些愕然，也有些氣惱，老馬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上來就是這樣的話語，曹東感覺到自尊心受到了上傷害，他想到了反擊，可是，曹東不是年輕人了，多年的宦海生涯，熱愛他明白了太多。
「馬哥，這也要區分情況來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誰都是知道的，就從解放戰爭來看，那些被列為戰犯的國民黨高級軍官，不也有許多最後選擇了正確的道路嗎。」
「曹秘書長，你的這個認識我不敢苟同，我已經說過了，戰場上形勢不明了的時候，會有很多事情發生，但有一個條件，凡是參與到戰爭中間來的人，要麼是敵人，要麼是自己人，沒有中間人的存在，如果想著兩邊都得到實惠，塵埃落定的時候，可能會失去一切，我說的可是大家都認同的道理，話糙理不糙。」
曹東內心的鬥爭很激烈，從老馬的態度來看，曹東感覺自己沒有迴旋的餘地，也就是說，在這場政治的博弈中，他必須做出選擇，要麼繼續跟著李貴羽，死心塌地幹下去，要麼掉轉槍頭，幫助袁自立，對付李貴羽，曹東不死心。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比如說退出去？」
「曹秘書長，你是明白人，戰爭已經開始了，有退出去的道理嗎，射出去的弓箭，難道能夠收回來嗎。」
曹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看來，袁自立知道不少的事情啊，而且，對於自己的示好，袁自立並不是很看好，如果想要在今後避禍，那麼，就只能夠現在做出選擇。曹東不知道，在下一步的博弈中間，袁自立是不是能夠獲得全勝，是不是能夠徹底擊垮李貴羽，自己的結局究竟會怎麼樣，但是到了這一步，如果還是堅持以前的看法，無論袁自立和李貴羽之間的博弈結局如何，自己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曹秘書長，我們喝酒，慢慢想，不要著急。」
面對著老馬居高臨下的態度，曹東無法發脾氣，甚至無法提出意見，曹東的內心裏面，是認為李貴羽不能夠戰勝袁自立的。老馬和袁自立之間的關係，曹東非常清楚，可以說，有時候得罪了袁自立還不要緊，要是得罪老馬了，一定會吃虧的。
「馬哥，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了。」
「好，曹秘書長，我敬你一杯酒，戰場上，情報是最為重要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個道理誰都是清楚的啊，我想曹秘書長應該更是清楚啊。」
老馬的話讓曹東心裡涼了大半截，他明白了，袁自立知道的情況不少了，可能是什麼都知道了，可笑自己還在想著和老馬討價還價，這一刻，曹東感覺到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了，往前一步，可能就是粉身碎骨了，曹東忽然感覺到了灰心和厭倦，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在官場上，沒有深厚的背景，依靠著小伎倆鬥來鬥去，最終沒有什麼好的結果，為他人做嫁衣的同時，自己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馬哥，我算是明白了，一輩子就是那麼回事，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可笑我自己，總是看不開，以為自己還是在掌握著命運，到頭來卻是命運和我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夠安安穩穩過今後的日子就可以了，有什麼事情，我認為有必要的，一定會和馬哥共同商議的，只求在塵埃落定之後，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平平靜靜過日子。」
「曹秘書長，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不過，眼下還不是想著急流勇退的時候，總是該有所表示的，否則，憑著張嘴閉嘴的幾句話，我該怎麼去說啊。」
「馬哥，你放心，我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一定會有所行動的，不過，我需要認真考慮一下，哪些事情是真實的，那哪些事情是表面的，時間不會很長，兩天之內，馬哥等我的消息，有些東西，我需要整理。」
「好，曹秘書長，我等你的消息，好了，不說其他的事情了，我們喝酒。」
曹東沒有喝醉，或許是老馬沒有放開架勢，或者是有其他什麼考慮，曹東離開小餐館的時候，異常清醒。正是這份清醒，令曹東痛苦，和李貴羽在一起的時間不是一天兩天了，混到正處級的崗位上，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為了這個目的，出賣靈魂是小草一碟的事情，可如今面臨這再次出賣靈魂，平心而論，李貴羽對待他算不錯了，雖然從頭至尾都是利用的過程，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本來就是交易，就應該遵循交易規則，自己辛辛苦苦這些年，期盼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誰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曹東想到了徐先勇，想到了徐先勇和自己交談時候的那種決絕的態度，是啊，人如果失去了希望，或者是沒有任何的奢求了，就是無敵的，徐先勇態度的改變，就是最好的說明。
已經很晚了，曹東依舊坐在辦公室裡面，他需要思考，究竟該怎麼辦，說到底，他對李貴羽的事情，並不是太清楚，很多的事情，開頭是他出謀劃策，實施的時候，就沒有他的份了，所以說，李貴羽究竟有一些什麼樣的事情，曹東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曹東為李貴羽出的那些計策，從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李貴羽的決策方向，這方面曹東是有信心的。
「唉，我曹東就是這樣的命運，一輩子都是勞累命，辛辛苦苦忙活這麼多年，到頭來是水中月、鏡中花，算了，認命吧。」
曹東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次不是想著升官發財，不是想著奔前程，想的是如何保全自己今後的生活，曹東有底線，所做的這一切，他不想暴露自己，也就是說不能讓李貴羽知道，如果老馬或者是袁自立不能答應這個條件，曹東就豁出去了，立刻辭職，什麼都不管了。曹東終於知道，如果放下一切包袱，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老馬，答應曹東的條件，我看這個曹東還是有一些起碼的良知，唉，官場上的博弈啊，害了多少的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