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徐義松其人

  一段時間，袁自立沒有出去娛樂，除了偶爾找到柳美麗，李兵書記沒有安排的時候，袁自立都是在寢室里看書，或者是在辦公室看文件。以前，袁自立對市直單位送來的文件，不是很感興趣，這些文件，套話居多，核心的內容，也就是那麼幾個字，可是，隨著看文件數量的增多，袁自立發覺，很多的文件，其中是包含一些奧妙的，涉及到單位的具體事情，文件一般都很詳細，敘述也清楚，甚至在文件里，落實了具體的責任人，跟風的文件就不同了，連篇的廢話，大都是一個模子，什麼高度重視，什麼堅決落實，可是，文件上沒有具體需要落實的內容。這其實是一種技巧，市直單位，都有自己份內的工作，但是，每年市委、市政府要求開展的其他活動也多，很多的活動，花錢費力，沒有大的效果，市直單位亦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具體落實，於是，文件裡面喊得山響，具體行動就是沒有。


  袁自立還發現，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也明白這些事情，沒有誰去具體督辦，如今，全國上下都在強調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所以，抓住經濟建設這個龍頭，才是最大的事情，領導真正關心的，還是淮揚市的經濟能不能搞上去。


  袁自立根據自己的親身體驗，時常對比鄉鎮、縣市和地級市之間，處理行政事物的不同之處，袁自立感覺，鄉鎮和縣市，嚴格說，都是基層，鄉鎮雖然是獨立的法人，實際上沒有獨立的經濟支配權，財貿掌握在縣市政府，市、省乃至中央，看一個地方的經濟情況，都是以縣市為單位，沒有誰去比較和關心鄉鎮的情況，所以說，縣市是最基層的單位，擔負著搞活地方經濟、提高財政收入、改善群眾生活等一系列的經濟任務，市州相對超脫一些，沒有什麼具體的工作指標和任務，掌握宏觀的發展方向、督促縣市搞好搞活經濟，是最主要的任務，當然，地方經濟發展的好壞，市州是有很大的責任的。


  通過這些分析和學習，袁自立的能力慢慢在提高，這是他自己感覺不到的。


  7月10日，又是一個星期天。、李兵書記沒有安排，連續兩個星期，李兵書記沒有安排，袁自立可以安心度周末。


  「袁老弟，好久沒有看見你了，怎麼不到俱樂部去了，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徐老闆，稀客、稀客，快請坐，寢室裡面挺亂的，不好意思啊。」


  「袁老弟啊，你這裡的確有些亂，怎麼樣，我叫個小妹來，給你收拾收拾。」


  「徐老闆太客氣了，不需要，單身漢的宿舍，要是真是那麼整齊了，別人還以為我有女朋友了啊。」


  「哈哈，袁老弟啊，我真沒有想到，你還沒有女朋友啊，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對自己的要求太嚴格了，不愧是真正的共產黨員啊。」


  「徐老闆見笑了，工作忙，沒有時間關心這些事情。」


  「袁老弟，不管你怎麼看，我是真心佩服你的，在市委辦公室上班，大老闆身邊的秘書，年輕，瀟洒，身份地位都有了，還這樣潔身自好，難得，難得，現在有些領導，我還看不上，滿嘴的仁義道德，滿肚子的男盜女娼。」


  袁自立沒有回答，他沒有想到，徐義松今天居然來拜訪，至於徐義松有什麼事情，他就更不清楚了，經過了在海天俱樂部的事情，袁自立知道，徐義松是有背景的人，否則，海天俱樂部早就不存在了，這樣有背景的大款，袁自立是不願意得罪的。徐義松提著一個大口袋，放在茶几下面，袁自立知道，裡面的東西，價值不菲。


  「袁老弟，我知道你今天沒有事情，一是來拜訪，二是約老弟出去輕鬆輕鬆，我話說明白，今天沒有什麼烏七八糟的事情，就你我兩人，怎麼樣，給個面子吧。」


  「恭敬不如從命了。」


  徐義松是開著車來的，袁自立看了看，是寶馬車，袁自立暗暗心驚，看來，這徐義松可是很有錢啊。


  「老弟，這車不錯吧，唉，生意人，都是講究面子的，大家都是開著好車，沒有辦法，要跟風啊，不能被人看扁了。」


  「徐老闆，你是有錢啊，能夠瀟洒，哪裡像我，坐都坐不到這樣的好車，今天沾你的光，第一次坐寶馬車啊。」


  「老弟，你我追求不同，老弟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我也想當官啊，可惜，肚子里墨水不夠，只好想辦法賺錢了，如今這年頭，誰有當官的威風啊，你就是有億萬家資，還不是要聽領導的話。」


  「徐老闆，你說的太誇張了，看看香港澳門的有錢人，誰願意當公務員啊，我估計啊，用不了多少年，淮揚市的百姓，知道誰是有錢人，不一定知道誰是市委書記、市長。」


  「老弟，你這話，我聽著舒心，這年頭，有錢總是矮人一頭，好像我們都是從號子里出來的，天不怕地不怕，靠著打打殺殺才賺到錢的，我就不服氣了，我有錢，又沒有礙著誰。」


  「徐老闆，你多心了，沒有誰這麼看你啊，起碼我就很佩服你。」


  寶馬車很快停在海天俱樂部的門口，袁自立跟隨徐義松進去的時候，裡面很安靜，大概是白天的緣故，看不見什麼客人。


  「袁老弟，我這裡最新引進了泡澡的業務，今天，我們兩兄弟好好泡泡，完了上港海酒樓吃飯。」


  袁自立上了三樓，房間裡面，放著一個大木桶。袁自立有些擔心，要是再次遇見上次那樣的事情，該怎麼應付啊。很快，袁自立打消了顧慮，一個男服務員進入房間，手裡拿著浴衣，幫助放水，調水溫，天氣炎熱，房間里開著空調，感覺不到。


  「先生，水調好了，您可以泡澡了。」


  男服務員說完就出去了，帶上門。袁自立不禁苦笑，這徐義松還真會安排啊，大白天的，還是上午，居然來泡澡。


  水溫合適，袁自立坐在木桶裡面，隱隱聞到水裡有一股香味，全身泡在水裡，的確很舒服，袁自立很少有這樣的機會泡澡，現在，都是洗淋浴，幾分鐘就結束了。袁自立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股暢快。


  「先生，我給您搓背。」


  沉浸在暢快中的袁自立沒有注意，打了個冷顫，睜開眼，看見剛才出去的男服務員進來了，手裡拿著雪白的毛巾。


  「老弟啊，進來的時候，最好有點聲音，嚇我一跳啊。」


  「先生，您已經泡了15分鐘，可以搓背了。」


  男服務員的手法很有力，袁自立洗淋浴的時候，無法仔細洗到背部，他感覺到服務員搓出了汗漬。


  泡澡真的很舒服，出來后，袁自立趕到了神清氣爽。


  「袁老弟，感覺如何啊？」


  從另一個房間出來的徐義松，臉上紅撲撲的，顯然是剛剛泡過。


  「很舒服，徐老闆，你的這個業務，一定會生意興隆，發大財的。」


  「袁老弟，謝謝你的吉言了，不過，我們這裡泡澡，都是女孩子服務的，今天你來了，我才破例，讓男服務員為你搓背的。」


  「徐老闆，你是知道的，我沒有結婚，女孩子搓背，消受不起啊，萬一搓背的時候，忍不住了，搓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就麻煩了啊。」


  「哈哈，袁老弟挺幽默的啊，在我這裡，儘管放心，沒有問題的，男人嘛，總是有需要的，不過，你的身份不同了，這些事情，還是少沾惹的好。」


  到了港海酒樓，剛好是12點，酒樓生意不錯，徐義松已經定下了包間。


  幾杯酒下肚，徐義松的話多起來了，聊著聊著，徐義松放開了架勢，說出了真心話。


  「袁老弟，不要看我開了海天俱樂部，錢是賺了，可我賺的錢，大部分都落入別人的腰包了，他媽的，現在的娛樂場所，沒有人罩著，哪裡能夠維持啊，我是爽快人，不愛斤斤計較，錢去了再賺，我他媽的看不慣那些人的嘴臉，錢收了，還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到俱樂部里玩，不付錢不說，還要最漂亮的小妹，什麼德行啊，平時在大街上看見了，跟沒有看見一個樣，沒意思，還是當官好啊，受人尊敬，錢來得容易，想玩什麼，都有人送上門來，真他媽的後悔，當初不好好讀書。」


  袁自立啞口無言，這些情況，他早就知道，某些職能部門的人，打麻將、玩女人比誰都厲害，現在的社會，已經開放了，沒有誰會去管這些小事情。


  「袁老弟，我就看好你，在俱樂部看錶演的，有身份地位比你高很多的，你是第一個離開的，就沖著這點，我佩服你，你將來一定有大出息，你沒有結婚，能夠剋制這些事情，我服啊，我就做不到。」


  袁自立感覺耳根有些發紅，其實，他也忍不住，照樣跑去找柳美麗發泄，不過其他人不知道罷了。


  「袁老弟，將來你出息了，一定要罩著我啊，我認準你了，將來跟著你混，娛樂行業，我不準備再做了，沒有意思，低三下四的，把人格都降低了，最多兩年，我就退出來了，做點正經的生意，我不缺錢，就是要混個好身份，現在，遇見同學，我都不敢說自己開了俱樂部，怕他們瞧不起，你看我，都30歲的人了，還沒有找老婆，我看得上的，瞧不起我，看上我的，好多都是看我有錢，沒意思，沒意思。」


  袁自立想不到，風風光光的徐義松，居然還有這樣的苦楚，看來，賺錢也不是簡單的事情，有得必有失啊。


  「袁老弟，給個痛快話，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怕我拖累你啊。」


  「徐老闆，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話說，不過，你說跟著我混，我可不敢保證啊，我現在只是市委辦公室的秘書，無職無權，將來怎麼樣，天知道，徐老闆，你已經有這麼好的基礎，我怕耽誤你發財啊。」


  「袁老弟，要是其他人這麼說，我一定會摔酒瓶子，不過，你說的話，我相信，我早就看出來了，你為人低調，謙虛，不會輕易開口承諾的，你這樣說，我就認定，你是同意了，來，咱哥倆碰一個。」


  離開港海酒樓的時候，徐義松已經不能夠開車了，袁自立囑託酒樓的老闆，好好看著寶馬車，打的將徐義松送到了海天俱樂部。


  回到寢室，袁自立聞到了滿身的酒味，他知道，在海天俱樂部泡澡是白泡了。正當袁自立取衣服準備洗澡的時候，看見了徐義松留在茶几下面的大口袋，他放下手裡的衣服，打開了大口袋。


  清理裡面的禮物讓袁自立倒吸了一口涼氣，4條中華香煙，4瓶茅台酒，還有1萬塊錢的現金。這徐義松出手可真夠大方的啊。


  袁自立有些緊張了，自己現在是市委書記的秘書，正科級幹部，的確是無職無權，徐義松居然這樣看好自己，送來重禮，為今後鋪路，不得不說，徐義松有一定的頭腦，相當不錯，難怪能夠做大生意，可是，這些東西很燙手啊。袁自立思考了片刻，拿起1萬元錢，去了海天俱樂部，煙酒可以收下，錢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