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姻（1）
幽靜的夜晚，遠遠的傳來了一陣清冷的簫聲，墨府一角，少女一襲白衣立於一片梨花前，雙眸緊閉，精致的容顏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憂愁。
“小姐……”突然，一聲輕喚打斷了幽怨的簫聲。
墨漣月緩緩地拿開紫簫，轉身看向來人，“墨雲，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睡？”話語之中自有一番關心。
“沒什麽，隻是剛才路過攬月閣的時候看見裏麵的燭火還亮著，但敲門卻無人應答，想來小姐應該會在這，於是就尋來了。”留意到少女眼眸深處的那抹哀愁，墨雲的心一痛，暗自思忖著小姐定是又想起元帥了，若是元帥在天有靈的話，定不忍看著小姐你整日這幅悶悶不樂的模樣。
回想起臨終之前元帥曾囑托過自己要自己照顧好小姐，可是小姐這個樣子他又怎麽對得起元帥的囑托。
“小姐……”
“人死不能複生，這些我知道，墨雲你放心好了，我沒事，不用擔心。”漣月微笑著說道，但笑容之間卻夾雜著一絲苦澀，這麽多年的相處，她當然知道墨雲想要說什麽，可失去至親心裏麵不難過是假的。
“墨雲，如果沒事的話你隨我來一下，我有些話想對你說。”這是她考慮很久才決定下來的，是時候應該告訴他了。
看著突然間一臉凝重的人，墨雲直覺接下來要說的事不是什麽好事，於是默默的跟在漣月的身後朝著攬月閣的方向走去。
屋內，二人相對而坐，半晌後墨漣月才緩緩開口說道：“還記不記得忠義侯來府中的那次，其實我沒有告訴你那天他是來傳達聖諭的。”說到這裏漣月頓了頓，而後才繼續說下去。
“瓔珞、熙昭兩國長期爭戰，不久前雙方才達成協議暫停戰事，為了能夠更好的維持兩國的關係，當今皇上向熙昭國提出了聯姻。你是知道的，皇室之中隻有兩位公主，二公主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嫁給了景陽王世子，而十公主尚且年幼，根本就沒到婚配的年齡，所以皇上不得不在眾大臣的家眷中挑選和親的人。”
“皇上最終挑選出來的是小姐？”墨雲凝望著眼前的女子，幽幽的說道，那雙黑眸顯得越發的深沉，看不見底。
漣月輕輕的頷首，臉上掛著一抹若無其事的笑，但是這抹笑容看在墨雲的眼中卻是那麽的刺眼。
“怕隻怕這些都是小姐你自己請求的吧。”說這句話的時候墨雲的聲音很低沉，卻難掩臉上的複雜情緒情緒。即便皇室中沒有合適的人選，那也輪不到小姐，眾親王之中也不乏有一批待嫁閨閣的郡主們，何事輪的上小姐了。
然而事實上，他又何嚐不知道墨漣月之所以會這麽做的真正意圖，但要達到那個目的可以有很多的方法，不一定要拿自己的一生幸福做賭注啊。
“事情已成定局了，無法改變。”其實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就有想過墨雲的反對，但隻要能達到那個目的，她願意用一切作為交換，即便是自己的姻緣，她，亦不後悔……
他知道，一直以來小姐作出的決定無人能夠改變，隻除了元帥，既然如此，那他說再多也隻是枉然，而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我會永遠陪在小姐的身邊，默默的守護你。”這是十年前的那個雪夜他暗中發下的誓言，此生亦不悔。
看著一臉落寞卻又堅定的男子，一時間墨漣月百感交集……
慶幸他懂她，無需多言便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思，但相對而言也有感傷，為他的那份默默守候，還有隱藏的情意。即便他從未說出口，但她都明白，七年的相處下，有些感情早已經默默的發生了改變，墨雲對於自己的關心早已脫離了單純的主仆之情。
“謝謝你，墨雲，謝謝你懂我，也謝謝你這麽多年來一直默默的守在我的身邊，為我所做的一切。”她知道他並不在意這些，但她還是想說出來，因為這些話已經在她的心裏積壓很久了，她怕如果現在不說的話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再說了。
嗬嗬，墨雲的笑容有些苦澀，其實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懂小姐，為什麽小姐就不能自私一點點，多為自己考慮一下，為什麽在做一切決定之前她首先考慮的都是別人。
“我知道在小姐的心目當中元帥有著所有人都無法取代的地位，但真的隻有接受和親這一條路才能夠為元帥報仇嗎，即便真的隻剩下這一種方法那又如何，我相信元帥在天之靈也不願看見小姐你為了複仇而犧牲掉一生的幸福。”字字句句敲打著她的心房。
其實墨雲說的那些她又何嚐不懂，但此次聯姻是絕佳的時機，亦是她為父報仇最快的途徑，墨漣月一臉的堅定。此刻的她早已經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縱使墨雲說的再多隻怕她也聽不進去，“等我走後你若是不想留在墨府的話可以……”
“小姐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想趕墨雲走？”還不等她把話講完墨雲已經厲聲打斷了，臉上布滿了層層的黑雲，話語之間亦流露出濃濃的憂傷。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想自己的意思被誤解了，墨漣月著急的解釋道，“這些年來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默默的守護著整個墨府，我和墨府欠你的實在是太多了，此番遠嫁熙昭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或許此生都再無可能，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我不想再繼續耽誤你的一生。”
在說這話的時候墨漣月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真摯和誠懇，她心裏麵十分清楚此去熙昭前程未卜，能否替父報仇還是一個未知數。她不想因為自己再牽連其他的人，尤其是眼前這個早已經被她當作是大哥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