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9章戀人淚別
「別,青珏,你別麻煩了,我想蒙頭大睡一場,昨晚煩得一晚無眠,今天我得狠狠地惡補一日。」柳中沅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完全忘了這是在通電話,「況且,我也不想你見到我現在這副呵氣連天精神不振的頹廢樣啊。」
「那你可得好好補休一天啊,希望下個星期天我倆見面時你又是一副英氣勃勃的清爽樣。」方青珏這才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
前些天學生會還真發生了一檔子令柳中沅滿心不快的煩惱事。
那是雲海大學學生會其中一個好出風頭的文藝部長俞子堅在每周一次的學生會例會上挑起的事端,這傢伙看樣子是想奪取柳中沅那雲海大學學生會副主席的「大權」,在會上他公然指名道姓說柳中沅醉心於文學並沉迷於戀愛,對學生會的公事往往置之度外不聞不問。
柳中沅自問在雲海大學學生會裡還算盡心盡責,做了不少份內事甚至份外事,況且雲海大學學生會還有好些個學生會副主席,雲海大學學生會副主席之下又有部長等一干大員,有些不應由他柳中沅自己一手包辦、不必由他柳中沅自己一杆子插到底的事莫非也要算到他柳中沅頭上來,這雲海大學學生會難道是他柳中沅家裡所開?
柳中沅於是有些憤憤然地正告俞子堅不能信口開河無事生非。
俞子堅分明是想讓柳中沅當眾受辱難於下台,他振振有詞地反駁道:「你左手抱『系花』享清福,右手執妙筆寫小說,這可是有目共睹的不爭事實,莫非你能兩手一攤雙肩一聳矢口否認不成?」
柳中沅這時真是怒髮衝冠,忍了又忍方才沒有拍案而起,盡量以平靜的口吻反駁道:「我寫小說我談戀愛難道非得經過你授權准許?況且這些都是我在課餘時間所做私事,壓根就沒妨礙我為學生會的公事公辦。」
俞子堅卻不甘示弱:「不知柳作家與『系花』在花前月下做個人私事時曾否考慮過你那雲海大學學生會『高官』身份?」
柳中沅心想這不明擺著是滋事生非進行人身攻擊嗎?柳中沅此刻終於忍不住拍按而起:「請問你俞子堅走馬燈似地與好幾個師妹在情侶山裡勾肩搭背甚至摟摟抱抱時又可曾顧及過你那雲海大學學生會『高官』身份?」
這可真是戳准了俞子堅的致命傷,只見他的臉霎時之間漲成了豬肝色不停地抽搐起來,反駁的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你,你這是人生攻擊,我,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在座各位可以見證,是你人身攻擊在前,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我才是不跟你一般見識呢。」柳中沅一笑,「你不就是朝思暮想希望爬上雲海大學學生會副主席這個寶座嘛,即便我讓你你也勝任不了,不想想雲海大學學生會組織的大型活動有哪一次少得了我柳某人的策劃和統籌?而你最多只配打打下手,你要不是粗通厚黑學的話,連個勞什子學生會文藝部長都撈不上也幹不了。」
俞子堅的滋生事端讓柳中沅深感可氣可惡,更可氣的是參加開會的雲海大學學生會其他一些「觀眾」似乎沒人願意出來說句公道話,眾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看猴耍把戲的樣子;連其他幾個雲海大學學生會副主席都沒有挺身而出平息事端,這些傢伙看樣子也不想讓這場好戲早早收場,甚至還希望兩人之間「殺」得興起,斗得個兩敗俱傷,來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誰叫你柳中沅才華橫溢甚至還有一些鋒芒畢露呢。
這場面讓柳中沅想想都心寒,要不是有著永不言退的好強個性,真想就此拂袖而去,從此揮別雲海大學學生會。
此後,另一次雲海大學學生會例會上,俞子堅又一次把柳中沅與方青珏相戀這件純屬個人隱私的「情事」擺上桌面,又公然指指點點起來。
那次例會本是討論一些諸如組織學生文化活動、安排系際學生聯歡之類的常規工作,正當議程結束大家準備各奔東西之際,俞子堅忽然故作親熱地拍拍柳中沅的肩膀,朗聲問道:「柳作家,看你春風滿面的模樣,想必是桃花運走得正紅正火吧,據學校里消息靈通人士透露,說你與連天生麗質的『系花』方青珏想在學校附近一起租房子雙宿雙棲啊,莫非真有這事?這等大好事大喜事,可是該公諸於眾讓大家一同分享你的大快樂啊。」
柳中沅心一沉:俞子堅這小子看似不經意地閑聊花邊新聞,實質居心叵測,分明是想藉此雲海大學學生會眾幹部聚聚一堂的良機,憑桃色艷聞把你柳中沅搞得聲名狼籍,進而趁機將你轟下台去,繼而取而代之,這傢伙可真是陰毒到家了呢。
柳中沅臉一板:「俞子堅,這種個人隱私可是犯不著向你彙報吧,況且你是雲海大學學生會文藝部長而不是生活部長,你應該過問的是我的課餘文藝生活是否豐富多彩吧?請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俞子堅嘻嘻一笑:「柳作家,可別大動肝火喲,我不過是出於好心想與大家一起分享你的艷福和驚喜而已啊。」
柳中沅提高嗓門回敬道:「我想請問俞子堅,你這是什麼意思嘛?今天是學生會例會,而不是私生活分享會,我想在座各位都沒有像你這樣打聽八卦消息的雅興吧,別說柳某人並沒有與女朋友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的打算,就是有也壓根就用不道向你請示或者分享吧?」柳中沅理直氣壯地給了俞子堅一個下馬威,讓這傢伙想藉機生事也沒門。
俞子堅看樣子此番是鐵定要鬧出點名堂而不想讓這次「交手」無疾而終草草收場,他一笑:「柳作家,需要更正的是,我和在座各位一樣,既沒有打聽八卦消息的雅興,更沒有打聽八卦消息的嗜好;但你認為我和在座各位是否有必要站在學生會的角度,提醒一下你適當注意自身生活作風以免影響學生會的美好形象?」
柳中沅哈哈一笑:「俞子堅,用不著你提醒,我柳某人的生活作風肯定比你要正派不知多少倍,至少我不會趁師妹們剛進大學涉世未深時,一而再再而三使用不光彩手段引逗人家上鉤,且與好幾個師妹都曾經有過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點相信在座的除了你俞子堅之外誰都不會否認吧。」
俞子堅的臉忽然開始抽搐起來,駁辯的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你,你簡直是無中生有,造謠中傷……」
柳中沅正色反擊:「我柳某人是不是無中生有和造謠中傷,相信在座各位自有公認,不知道俞子堅你是否還記得曾經有不止一個師妹為你的多情花心爭風吃醋呢,要不是你暗地裡費盡九二虎之力擺平,再加上師妹也為自己名聲考慮不想鬧得眾人議論紛紛的話,你這個玩弄師妹的情場老手還會如此輕鬆悠閑在這大談特談仁義道德?趕緊捫心自問吧,俞子堅。」
俞子堅氣急敗壞,直拍會議台:「柳中沅,你,你這是惡意誹謗;我,我表示強烈抗議!」
柳中沅微微一笑:「誹謗是假,事實是真,你這針對鐵一般事實的抗議只能是蒼白無力的爭辯,對吧,俞子堅?」
俞子堅自知理虧,憤憤然扔下一句話:「柳中沅,憑你那張三寸不爛之舌,死的也能被你說成活的,假的也能被你說成真的,你願意怎麼胡說隨你便,我絲毫沒興趣奉陪!」,便一甩門,拂袖而去。
雲海大學學生會有些正伸長脖子想免費欣賞一出好戲的男男女女眼見著好戲頓成沒戲,於是悻悻然作鳥獸散。
時光的腳步總是恰似大河奔流般速速淌向未來,轉瞬之間就到了實習時期。像柳中沅這類在學校大名鼎鼎的角色當然會被優選到聲名遠揚的單位實習,《雲海日報》那不可多得的實習指標這個香餑餑順順噹噹就派給了他。
方青珏則在省內一家地級市日報實習,真是無巧不成書,巴棱進也在同一個地級市一家晚報實習。
到火車站去送方青珏的時候,只見原本珠圓玉潤的方青珏,因為與柳中沅要分別一年左右的時間,而憂心忡忡變得頗有點形削骨立了,眉宇間也緊鎖著一絲淡淡的憂鬱。
離別之際,柳中沅緊緊擁抱著方青珏,想對她說些什麼,但翕動著雙唇卻什麼也沒說出口,他深知即便說盡千言萬語也抹不去因為離別而給她造成的絲絲憂鬱,於是他選擇了默默無語地幫她搬運行李。
方青珏呆立一旁默默垂淚,任由兩行熱淚在臉上縱橫奔流。
「嗚——」汽笛一聲長鳴,柳中沅朝方青珏揮手道別,雙眼卻一刻不停地注視著淚水漣漣的方青珏,直到列車漸漸遠去。
當那個一懷愁緒鎖眉宇的麗人隱隱消失在視野之中時,柳中沅的心突然一片空白,陪伴他的只有身後那寂寥的站台……
這天下午,柳中沅正在《雲海日報》辦公室埋頭編稿,忽然他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巴棱進打給他的。
柳中沅心頭一顫,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洪水泛濫般漫過心頭。
果然不出所料,巴棱進在電話中說方青珏得了急性肺炎,正在市醫院住院。
柳中沅像被突如其來的響雷從頭頂直轟下來一般,霎時懵了。
清醒過後,柳中沅立馬向他的指導老師和部門主任告假,稱有個老鄉兼同學病得不輕,這麼鐵的朋友不去探望他真是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一請好假,柳中沅跑回宿舍隨便拿了一套換洗衣服,便奔向火車站去趕最快的那一班火車。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把方青珏那原本白皙的俏臉映襯得頗有些殘白。
柳中沅心中立馬波涌浪打般滾過陣陣懼痛。
眼見著這心愛的人兒被病魔折磨得如此憔悴,柳中沅心想,如果可以,真希望病魔儘管來折磨他自己好了。
方青珏見了柳中沅,眼睛倏然一亮。
柳中沅從方青珏的眼神中讀出了她對自己的那一份依戀和一腔深情,心中頓時滾過一陣痛楚。
方青珏發覺柳中沅已然讀懂自己的眼神,臉頰倏地泛起淡淡的紅暈,立馬撲入柳中沅的懷抱,緊緊地依偎著柳中沅。
方青珏於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輕輕地說了句:「中沅,你怎麼來了?咱這麼一點小病小痛,壓根就沒必要你大老遠的從雲海市趕過來看我。」
柳中沅充滿憐愛地問方青珏:「青珏,你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啊,現在好些了吧?千萬要注意保重自己身體啊,這急性肺炎究竟是怎麼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