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6章校園之戀
柳中沅瞪了一眼巴棱進那副熊樣：「你小子還有完沒完，看樣子不滿足你這山大王的願望一生一世都會被你糾纏不休，好吧，算兄弟怕你了，待我哪天有閑心閑情閑功夫就幫你弄一篇情話綿綿的假東西出來，你小子到時記得趕緊捧了過去呈獻給你頂禮膜拜的『方天鵝』好了，靈不靈我可不實行『三包』，你小子還是趁早做好鎩羽而歸的準備吧，最後即便灰頭土腦地溜回來也怨不得我，咱哥們可算是仁至義盡啦。」
「哎呀，中沅，你他媽真是我的救世主，趕緊寫吧，我等得可心焦了。」
柳中沅心一橫：「咱哥們今晚就不看球賽直播了，反正他媽的雲海市足球俱樂部那水平也夠次的，來的儘是濫竽充數的洋鬼子，那些個混帳洋鬼子全當是來咱們雲海市好客城市度假休閑撈銀子來了，不是老得跑不動，就是嫩得踢不順，盡拿咱球迷當猴耍，咱哥們今晚就傷些腦筋犧牲些腦細胞為你這巴棱進山猴子杜撰出幾條驚天地泣鬼神的手機簡訊情書出來，反正此次交不了差你這山猴子也要纏上我一輩子的，不如他媽的趁早了斷這場『恩怨』，記得今晚請我到校門口的大眾餐館撮上一頓，我也知道你那在黃土地刨食的老爹老媽不容易，你就簡簡單單請我一頓豆腐宴意思意思得了，我大可以拍胸脯打包票讓你明天一早就能有幾條煽情手機簡訊情書拿去轉發……」
下午是西方比較文學選修課，柳中沅索性躲進圖書館亂翻一氣。
在書架之中踱來繞去，柳中沅自己都不知想尋一本什麼書找找一冊什麼雜誌。
倏忽之間，一隻纖巧玉手輕輕柔柔地把一本湖藍色的書籍遞到了柳中沅的手中，柳中沅一楞，乍一望去，是《青鳥頻銜雲外信》，想借這書的念頭可真是由來已久呢。今天終於有人還回圖書館使自己得償所願了，「謝謝，謝謝管理員同志，你真細心真周到，連我曾經問過這書都還清清楚楚記得，真是難得。」
「嘻嘻，看樣子你不是誠心誠意致謝，連管理員老師也不叫上一句，快乖乖巧巧地叫聲老師啊，小同學。」
「老師，謝謝！」柳中沅毫不猶豫就叫了出口，眼光卻依然牢牢地粘在《青鳥銜來雲外信》久久不願移開。
「柳中沅同學，好好想想，今天你犯了什麼錯誤來著？」柳中沅順口接上：「下午心煩意亂，沒去上選修課，就是上了也聽不進去呢。」
「好了，少來點避重就輕的把戲，你跟我出來，讓我好好審審你，看你還招不招。」當這一句輕柔而又略帶威嚴的女聲傳入柳中沅的耳中之時，他先是一楞，繼而趕緊抬起頭朝對方望去。老天，哪有什麼圖書管理員老師在學雷鋒，在眼前亭亭玉立的不就是自己魂牽夢縈的方青珏嘛，這位清秀佳人正在嬌嗔地凝視著自己呢……
一陣狂喜倏地滾過柳中沅的心頭，直覺明白無誤地向他傳達著這樣的喜訊：一個美麗故事就要在他與方青珏之間發生了。
柳中沅三步並成兩步疾走到圖書管理員處辦妥借閱手續，緊跟著方青珏離開圖書館。
「柳中沅，我恨死你了，你簡直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販子』！」一走進圖書館旁灌木掩映的花園，方青珏劈頭蓋臉就朝柳中沅「怒吼」起來。
「看在你我從中學至今同窗多年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別這樣損我？」柳中沅心想方青珏肯定知道自己代巴棱進杜撰手機簡訊情書的那檔子壞事，自知理虧的他趕緊打出同窗牌來求饒。
「你，你還當我是同窗？你是恨不得今天就把我販到窮山溝去做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村婦吧！」方青珏那杏雙眼怒視著柳中沅，兩道原本春山含黛的秀眉此刻快要變成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兩把黑掃帚雲了。
「不，不是，是巴棱進那傢伙軟硬兼施拖我下水，他說他對你喜歡得不得了……」柳中沅立馬辯解起來。
「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別人喜歡我就趕忙拱手相讓，我真是瞎了雙眼看錯了你，枉我對你……」方青珏欲言又止。
「你，你對我怎麼啦，青珏？」柳中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在柳中沅的印象之中方青珏除了同鄉聚會時共同語言不少之外，似乎未曾感覺到她對自己有什麼特殊表示呢。
「你那顆榆木腦袋是幹什麼用的？不會好好開動起來想想事嗎？今年暑假你參加雲海市一個什麼文學青年筆會推遲一個星期回老家，人家等都要等到你一起回去呢……」方青珏眉目含情。
「原來如此！當時我還以為你擔心女孩子一個人回老家可能途中不便隨意拉一個伴壯一壯膽呢。」恍然大悟后的柳中沅不禁大喜過望。
「你是被繆斯那隻狐狸精勾走了魂吧，隨意拉一個伴？我們偌大一個家鄉縣莫非就你柳作家一個偉男子考得上雲海大學？隨意會隨到你這個榆木疙瘩？」面對橫豎不解風情的柳中沅，方青珏一臉寫滿恨鐵不成鋼的不屑。
天哪，無怪乎那次坐火車回家鄉時，一入夜方青珏就悄然偎過來靜靜入睡呢，當時柳中沅還以為方青珏是因疲憊勞累而香香甜甜地進入夢鄉，原來那時候「方天鵝」就已是芳心初動了啊。
記得回到家鄉時方青珏還幾次邀約柳中沅和另外幾個同學去瀏覽家鄉的名勝古迹，當時柳中沅傻乎乎地以為又是同學聚會出遊找樂子，素來喜好清靜的他以要呆在家裡寫點東西為由躲開了，沒料到方青珏的邀約還另有深意呢。此時此刻，柳中沅直為自己當時的情竇未開而懊悔莫及，不禁揮起右拳狠狠敲地了自個的「榆木腦袋」幾下……
「嘻嘻，榆木腦袋是得好好敲幾下，相信會愈敲愈清醒。」方青珏那張緊繃著的鵝蛋臉倏地舒展開了，「不過，你自己得手下留情，別敲得太狠太用勁，不然榆木腦袋可是會愈敲愈迷糊，到時，除了繆斯那隻狐狸精之外連你那當高級工程師的爹媽都不認識了，更別說其他人啦。」
「榆木腦袋當然比不上天鵝腦袋冰雪聰明和善解人意啊，不過今後榆木腦袋會愈來愈開竅的，因為有白天鵝的不斷點化啊。」柳中沅見方青珏的臉上花一般漾開了微笑，趕忙美美地讚揚她一番，同時也渴望日後能得到方青珏一如既往的垂青和厚愛……
「得了，別給我戴高帽子，這次權且饒你一回，今後要是再幫瘌蛤蟆寫手機簡訊情書給我的話，我一輩子都不睬你。」方青珏冷不防搶過柳中沅手中那本《青鳥銜來雲外信》，輕輕悠悠地敲了敲柳中沅的頭皮，「我可警告你，你不好好珍惜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
「當然珍惜，不但這輩子會珍惜，下輩子依然好好珍惜。」柳中沅忙不迭地賭咒發誓。
「哎，為了賠罪，你得請我去撮一頓西餐，然後再陪我上海濱賞月亮數星星吹海風。」方青珏笑眯眯地望著柳中沅。
那一餐西餐是柳中沅進雲海大學以來吃得最愜意的一頓大餐，而在海濱與方青珏相依相偎數星星吹海風的時光則是兩人進雲海大學以來最寫意的一段時光……
「當，當，當……」海濱的鐘聲不緊不慢地敲了十一下。
沉醉在幸福和甜蜜之中的柳中沅和方青珏頓覺時光的腳步來去太匆匆。零點時分對於大學生宿舍而言簡直就等同於「關門時刻」。
方青珏輕輕地拍了拍柳中沅的肩膀：「哎，都十一點了，該走啦，如果打的還能在大學生宿舍『關門時刻』趕回去，要是坐公共汽車左繞右拐的不定兜到凌晨才回到學校呢。」
「江風，月色，星光，要多浪漫有多浪漫，要多溫馨有多溫馨，我真想在這迷人海濱一直賴到天明，要不我們就醉到明天凌晨再回學校，好嗎？」
「哈，沒料到榆木腦袋開竅還蠻快呢，不牽挂繆斯那隻『狐狸精』啦？」方青珏伸出小巧的手指調皮地颳了刮柳中沅的鼻尖，「今晚就到此為止吧，別讓我倆的名字過早上了不佳學生的黑名單啊。」
「那就意味著以後有機會上榜啦，我等著你儘早通知啊。」柳中沅興奮得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就要看你以後的表現了，要是再有哪根神經搭錯線幫別人胡弄手機簡訊情書給我的話，看我不把你一掌拍下大海餵魚去？」方青珏沖著柳中沅揚了揚手。
「不了，不敢了，不但八輩子不幫他人瞎編手機簡訊情書給你，就是別人自個弄手機簡訊情書給你我見了都要沒收。」
「決心倒不小，口氣更不小，我什麼時候授權給你沒收手機簡訊情書啦？」
的士在雲海市夜晚霓虹燈的交相輝映之中向雲海大學疾駛而去，七彩霓虹瀉進車窗，為在後座緊緊依偎的柳中沅和方青珏兩人鍍上了一層迷人的光環——好一幅羅曼蒂克的情愛畫圖。
當柳中沅挽著方青珏趕在宿舍「關門」之前溜回校園時，才發現莫道君歸遲，更有遲歸人，一些沉醉在愛的港灣留連忘返的戀人更是雙雙對對遲遲而歸。
倏忽之間，柳中沅感覺方青珏突然放慢了腳步，他莫名其妙地望了望方青珏，只見她用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一個踽踽獨行的孤單身影……
柳中沅覺得這身影眼熟的很，細細看去這人還提著一瓶白酒，腳步很是沉重。「原來是他。」柳中沅心中倏地湧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並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別看來自山溝溝，他的勇氣可是遠遠超過你這個來自家鄉縣城的榆木疙瘩呢。」方青珏瞟了一眼柳中沅，「只可惜他追錯了人，單相思的滋味想必不好受，不過感情這東西是強扭的瓜不甜，也怨不得誰……」
「……」柳中沅不禁望著巴棱進提著的那瓶酒怔怔地出神。一溜回宿舍，柳中沅就望見先行回來的巴棱進正靠在床鋪上發獃。
「喂，呆在床鋪上發神經啊？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等我回來傾訴？」柳中沅明知故問。
「你這傢伙人間蒸發了？整整一下午和半個晚上都不見你的蹤影，想找你喝酒發泄倒苦水都不成。」巴棱進當胸狠狠地擂了柳中沅一拳，「我剛剛買了一瓶酒，走，陪我去宿舍後面的花園裡幹了它，看看能不能他娘的一醉解千愁？」
「我到《雲海文藝》編輯部參加一個文學青年座談會去了，神侃，吃飯，聯歡，一環扣一環，既開心又有點煩，想早點逃出來又不好意思，這不才剛剛解放回來呢。」柳中沅正了正眼鏡，「棱進，都三更半夜了，酒不妨少喝點，話就多說些吧，到了後花園有什麼么苦水你就盡情地往外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