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為司馬錯請封、請諡 四
這個時候秦國超過八成以上的軍隊在這幾名將軍的統領下，也就是說司馬靳根本動不得，司馬靳要是這個時候掛了，不管是怎麽死的，都會被按到秦王稷的頭上，當然這是最壞的局麵，因為此時天子還沒賜封，隻是趙王丹上請賜封而已。
當然此事最為難的還不是範睢，而是秦王稷，實話說秦王稷此時極為頭疼，也清楚的知道為何一向足智多謀的範睢，為什麽會在此時病的臥床不起，無非就是因為這事情誰惹上都是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已經七旬高齡的秦王稷，將近五十年身處於秦國朝堂之上，清楚的知道人心叵測，風雲變幻。
對於權利、名譽這些東西，能夠給人帶來多大的影響有深刻的認識，因此秦王稷更加的小心。
因為這次的事情非常棘手，尤其是趙王丹上請天子為司馬錯進關中侯以後，自己更是為難。
本來於公於私，對司馬錯進行封賞，都是沒有問題的，於公，司馬錯為秦國征戰一生，拿下巴蜀，使秦國擴地千裏，與白起一起破楚軍主力，成就了秦國的霸業之資，如今以八旬高齡帶兵出征戰死沙場，可以說是勞苦功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於私，秦王稷當年能夠登上王位，司馬錯曾立下大功，多年來四貴專權，當年滿朝公卿大臣，都親附四貴，司馬錯卻一直忠心不二，這也是司馬錯雖功勞不小，但是爵位不高的原因之一。
如今戰死沙場，於公於私，自己就是給司馬錯封二十等爵的最高級徹候，都是合理的。
但是偏偏楚王元折騰出一個周天子，雖然如今周天子權威盡失，他的話沒幾個人放在眼裏，但是做了快五十年的秦王，讓秦王稷深刻認識到，在特殊的時刻，特殊的環境，有時候自己作為秦王的話，可能還不如一名黃口小兒的話更能讓人心生忌憚。
更何況如今還是周天子的話，即便是再怎麽喪失權威，那也是周天子啊！更何況是在如今這個特殊的時刻，特殊的環境，隻怕這話比之當年的伐紂之武王的話還要來的厲害。
如今若是讓司馬錯接受封賞，那麽司馬靳就會成為周天子冊封的關中侯，就算沒有實權，也會成為名義上的國中國，占據大義之下，難保會有人心生歹念，畢竟權勢、名譽，最是能夠讓人走向瘋狂。
若是不接受封賞，隻怕是會寒了秦國軍民的心，要知道司馬錯生前在秦國就聲譽很好，死後因為各種原因，在民間的聲望是節節高漲，秦王稷推測，這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天下人人皆知，其中定然有楚國錦衣衛的參與。
這種情況下自己若是一個處理不好，秦國君臣離心離德，再加上天子封爵，以及三家分晉的前車之鑒，也很可能引起一些野心家，或者說一些投機者滋生野心，最終很可能整個秦國都會分崩離析，大禍臨頭，重蹈三晉覆轍。
因此範睢可以裝病，秦王稷卻不能，不過秦王稷雖然沒裝病，但是連日來糾結於此事，秦王稷覺得若是再想不到好的的解決辦法，自己就要真病了。
“王上！太子殿下求見！”
“讓他進來吧！”
“父王！兒臣拜見父王！”
秦太子柱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此時急匆匆跑進來，完全沒有一名中年人該有的沉穩，秦王稷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眉頭一皺，正要出聲教育兩句。
“父王！兒臣剛從客卿府上趕來，蔡大夫無意間說了一個在兒臣看來還不錯的辦法！”
原來太子柱，這些日子也是心憂此事，尤其是趙王丹再次上請周天子，為司馬錯請封關中侯以後，更是心急如焚。
但是偏偏一向足智多謀的秦相範睢一病不起，閉門謝客，太子柱前來拜會，看到的卻是躺在榻上，上氣不接下氣，已經病的稀裏糊塗的範睢。
於是太子柱就想到了另一個也頗有謀略之人，那就是客卿蔡澤，於是太子柱就來了蔡澤府上，結果話還沒說，就被蔡澤拉著喝酒。
秦太子柱自知自己身體不好，因此一向不怎麽飲酒，而且酒量也確實不咋地，但是沒想到，今天陪著客卿喝酒，竟然很快就把一向酒量不錯的客卿蔡澤給放倒了。
看著已經坐都坐不穩的蔡澤，秦太子柱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的酒量好像真的不錯，可是隨後聽到的話讓太子柱反映了過來。
隻聽得蔡澤像個醉漢一樣，言語不清的說道。
“殿下此來所為何來，臣猜得出來，此事無解，也有解！”
秦太子柱趕緊趁機問道。
“何解？”
“既然是天子賜封，我秦國功臣自然要受，而且要上請為司馬錯封公，隻是我秦國也有王上，天子封公，我秦王不一定也要封公，改封司馬靳為候，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司馬錯應該不會說什麽，（人都死了，當然不會說什麽！）但是司馬靳就不一定了，司馬靳若是不受，叛逃他國，那就不是我王之錯了。。。”
話說到這裏，一直坐都坐不住，搖搖晃晃的蔡澤，終於再也堅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秦太子柱也是常年跟在秦王稷身邊的人，耳濡目染之下秦太子柱對於這些政治鬥爭是極為熟悉的。
秦太子柱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睡著的蔡澤，微微一笑，轉身走出了客卿府邸，上了自己的馬車，直奔秦王宮而去。
這也是秦太子柱，急匆匆而來的原因，顧不上其他，秦太子柱趕緊將蔡澤的話向秦王稷說了一遍。
秦王稷聽完以後，沉思良久，說道。
“此事可行，隻是這蔡澤還真是夠小心的，不過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寡人太過依賴範睢了，範睢這一病，諸多朝中政事有所延誤，這蔡澤知進退，善謀略可堪一用。”
這裏可以看出，範睢已經引得秦王稷不滿，曆史上範睢是在他舉薦的兩位秦國臣子，鄭安平與王稽兩人先後出事，而逐漸失去秦王稷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