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一股逼人的英氣

  她只有三十九歲，看上去卻像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夫妻倆都沒有出去打工，又要拉一個女兒上學，所以家裡比較窮。


  「你好，我們是縣公安局的。」顧炎平走進去，對他老婆說，「我們來問一下，昨天晚上八點鐘左右，你老公柏永兵在哪裡？」


  柏永兵老婆愣愣地看著他們，回想著說：「昨天下午下雨，他就騎著摩托車回來了，一直在家裡做家務，什麼地方也沒有去啊。」


  顧炎平又問：「晚上，你們是什麼時候睡的？」


  他老婆說：「八點多鐘，我們就上床睡了。」


  崔化兵問：「你確定他在八點鐘之前，什麼地方也沒有去過嗎？」


  柏永兵老婆說：「肯定沒有。」


  顧炎平問：「你聽到村裡鬧鬼的傳說了嗎？」


  柏永兵老婆說：「聽到了，就是今天下午，村裡到處在傳說，說又有鬼出現了，要繼續姦殺村裡的留守女人，所以我們都很害怕。」


  顧炎平說：「不是鬧鬼，而是人在作怪，所以我們要查這個人。」


  柏永兵老婆說：「你們又懷疑我家柏永兵了？不是都查過了嗎？他不可能做這種事的，我上次就說過了，他是一個很本份的男人，而且現場的腳印也不是他的，你們怎麼就盯著他不放呢？」她說話的口氣有些不滿，也有些害怕。


  顧炎平說：「這個案件不破，我們就要查下去。村裡有十多個嫌疑人，我們都在查，不是光柏永兵。」說著就在她家裡在轉著查看起來，邊看邊問，「你們有雨衣嗎？」


  柏永兵老婆說：「有兩件，怎麼啦？」


  顧炎平說：「拿出來，讓我們看一下。」


  柏永兵老婆叫劉紅香。劉紅香馬上從家裡找來兩件雨衣，對他們說：「這件棕色的雨衣，是我穿的。這件黃色的雨衣，是他穿的。」


  顧炎平看著兩件雨衣，上面都有淋濕的痕迹。黃色雨衣在雨夜裡是不會看成黑色的，那麼說說明，這個黑影又不是柏永兵。


  難道雷波兵的懷疑又是錯的？顧炎平在她家裡找了一遍，什麼可疑的東西也沒有發現，就與劉紅香道別，到她家的東西兩宅去詢問。


  柏永兵的東西兩宅只是兩個老年女人在家。她們都說，昨天沒有看到柏永兵的摩托車回來，也沒有看到他出去。


  柏永兵又沒有作案時間，他們只好把他送回工地。


  412專案組沒有任何進展，壓力越來越大。現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那個腳印專家身上了。在專案組焦急的等待中，內蒙古的那個女警官終於剩高鐵來到江北市。


  顧炎平他們開車去江北高鐵站接她。女警官四十歲左右年紀，長相很普通，為人也非常隨和，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你好，龍警官，辛苦你跑一趟了。」崔化兵上前跟她握手，熱情地說，「我在『挑戰不可能』欄目里看到過你，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你。」


  然後給她介紹說：「他是洪山公安局刑偵隊中隊的副隊長顧炎平。」


  「顧警官你好。」龍警官大大方方地上來跟顧炎平握手。


  顧炎平說：「龍警官，久聞大名啊，我們早已盼望你來幫我們解開這個鞋印之謎了。」


  「你們這裡的這個腳印比較特殊，我心裡也有些忐忑。」龍警官笑了笑說，「我怕盛名之下，其實難敷啊。」


  顧炎平說：「你在央視這麼難的不可能挑戰中，取得了成功，做到了『能』，連世界級的刑偵專家李昌鈺博士，都對你超凡的能力嘆為觀止，佩服至極。我想我們一個小小的腳印，對你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啊。」


  龍警官說：「你這樣說，我就更加惴惴不安了。」


  崔化兵說：「不用緊張，沒什麼的。」他嘴上這樣說，心裡卻也有些不安，如果她也不能幫我們識破這個詭異的腳印，這個案子真不知道該怎麼查下去呢。


  讓龍警官坐進車子后，顧炎平邊開邊介紹起來：「龍警官，我們遇到了一個反偵察經驗十分豐富的高手，他讓留在現場的腳印變得很詭異。」


  龍警官神情專註地聽著，溫婉的眉宇間透露出一股逼人的英氣。


  她聽完說：「留在現場的這個鞋印，鞋子的主人沒有到過現場，或者說沒有作案時間，對不對？」


  顧炎平說：「對，鞋子的主人堅決不承認到過現場，我們經過反覆排查，也確定他沒有作案時間。而村裡其它十名嫌疑人，也都沒有作案時間，這就讓我們感到非常疑惑，案件陷入了僵局，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查下去，只好求助於你這個腳印專家。」


  這話給龍警官心裡增加了壓力，如果她解不開這個鞋印之謎，他們就沒法查下去，這個案件就成了懸案。不僅當地警方壓力巨大，無法對上對下交待，就是我也感到丟臉啊。


  想到這裡，龍警官在心裡暗下決心，這次我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本事，把這個鞋印之謎解開。


  到了洪山縣公安局，局長高林寶親自出面接待她，常務副局長徐玉宇也把她當成了來救火的英雄，對她格外熱情，說了一通恭維她的好話。這讓龍警官有些受寵若驚，心裡也倍感壓力，更加不安。


  在會議室里坐下后，顧炎平首先詳細給她介紹了案情，然後把現場拍下來的腳印照片，和雷鵬飛的這雙皮鞋拿出來給她看。


  龍警官認真聽完案情，看完照片和實物后，提出了自己的解謎設想，她對七名專案組成員說：「如果這個鞋印的主人真的沒有到過現場，真的沒有作案時間，那麼，就是有人偷穿他的皮鞋，到現場作案后再還回去。這就要從所有嫌疑人的走路姿勢上，留下的腳印上，判斷誰是這個腳印的真正主人。這樣，我們就要讓這些嫌疑人，分別穿了這雙皮鞋，在泥沙上來回走一遍，我才能從中判別出誰的腳印，最有可能是現場留下的腳印。」


  「嗯，這個辦法好。」高林寶聽完，高興地說，「顧隊，你們馬上把村裡的十名嫌疑人叫過來，走出第一批腳印，讓龍警官進行甄別。要是不行，再請村裡的第二批男人來走，一直到辨別出這個腳印為止。」


  於是，顧炎平帶領專案組三名成員，馬上下去做工作。他們對嫌疑人的情況，對龍警官進行保密，連這雙皮鞋的主人雷鵬飛，他們也沒有跟她說。


  也就是說，連雷鵬飛在內，第一批十一名嫌疑人，龍警官一個也不認識。這樣，對她來說，就沒有先入為主的概念進行干擾。


  在龍警官的指導下，他們對公安局的會議室進行了布置，將會議桌挪到一邊后，在一邊的空地上灑上一層泥沙。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十一名嫌疑人都被叫到公安局，關在另一間屋子裡，然後編上號，再一個個分別把他們叫到會議室，穿上雷鵬飛的這雙皮鞋，在泥沙上來回走一遍。


  一個走完，龍警官和顧炎平都用手機把他的腳印拍下來。然後再由王思明用一把掃帚把上面的腳印掃掉，抹平，再讓另一個人在上面走一個來回。


  龍警官站在一旁邊觀察，邊在的里的一張紙上作著記錄。她看得非常認真，專註，兩眼緊緊盯著他們走路的姿勢，腳步的跨幅，身子的搖晃程度。


  會議室里的氣氛十分緊張。


  所有嫌疑人都很緊張和不安，最緊張的是雷鵬飛。他怕這個女警官看走眼，還是認定現場的腳印是他留下的，那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顧炎平和崔化兵他們站在旁邊，細緻觀察著每一個嫌疑人的神色。他們想通過嫌疑人的神色來判斷誰最心虛，最有可能是案犯。


  編在第五號的是雷鵬飛。他被叫到會議室里，脫下腳上的皮鞋，穿上自己的那雙舊皮鞋，站正姿勢后，開始走路。他兩眼看著面前這個注視著他腳步的女警官，心緊張得提了起來，連走路都有些不會走了，竟然輕飄飄的有些搖晃和飄浮。


  這個女警官真的能辨別出它的真偽嗎？雷鵬飛有些懷疑，這雙皮鞋是我自己的，她會不會還是認定這個腳印是我留下來的呢？她肯定是個有權威的腳印鑒別專家，如果她這樣認定，我就死定了。


  雷鵬飛在薄薄的一層泥沙上走著路，心裡有些緊張地對端莊地站在他面前的女警官說：我真的沒有穿著這雙皮鞋到過現場，你千萬不要認定這是我的腳印啊。你一認定，我就再也出不去了，就真的成了第二個聶樹斌了。


  可是，我再不出去，都快要急死了，簡直就要瘋了。村裡美麗鄉村建設要受到影響，起碼時間上要推遲。我這生也要徹底完蛋！


  雷鵬飛終於從這頭走到了那頭，他愣愣地看著女警官，真想跟他申辯一下。


  但女警官沒有看到他臉色，只是不冷不熱地對他說：「轉身再走回去。」


  雷鵬飛沒有辦法，只好轉身彺回走。這回他走得非常認真和正規，像依仗隊官兵正步走一樣，腳抬得有些高，樣子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