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吃飯與相親
雷鵬飛爺爺威望很高，他一說，桌子上誰也不敢再吱聲。雷鵬飛從小就對爺爺很敬重，有什麼好吃的，總要拿給爺爺去吃。
「我不是當面，說鵬飛的好話。」他爺爺嘴一癟一癟地說，「你們堂份里，兄弟姐妹七八個，鵬飛從小就最乖巧，爺爺，奶奶，叫得最甜。他做的作業，也最端正。我就尋思，這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這不，他大學剛畢業，就做了這麼大的事情。王書記也說他，很不容易。」
王興兵連連點頭，說：「雷老伯，你孫子真是個人才！你們雷家祖墳風水好，出了一個好人才。」
雷鵬飛爺爺笑得滿臉的縐紋都展開了，說：「謝謝王書記的誇獎。不過，王書記，我要糾正你一句，不是我們雷家，祖墳風水好。而是我們雷家，上輩做了好事，下輩才出人才。另外，我們雷家的家風，也是很嚴的。」
「對對，雷老伯，你說得對，說得好。」王興兵拚命點頭，說，「雷老伯，你年輕的時候，當過生產隊隊長，還是大隊學《毛選》積極分子。那個時候，我們還很小，對你很敬重。現在你八十多歲了，思想還這麼好，這麼善良，真的是我們這些下輩們，學習的榜樣啊。」
雷鵬飛爺爺說：「王書記，你說好。我們老輩人讀書少，沒出息，就指望下輩了。我一直想，我們雷家的狗窩裡，也應該養出只把獵狗出來。」
說得一桌子人都哈哈大笑。
王興兵笑完，臉色忽然認真起來，說：「雷老伯，你們雷家的長輩都在這裡，我突然有個想法，就大膽說出來，你們看看怎麼樣？」
雷鵬飛爺爺，還有桌子上的雷家人，都一臉期待地看著王興兵。王興兵問：「小雷村長，叫什麼名字？」雷鵬飛爸搶著回答：「叫雷鵬飛。」
王興兵說：「雷鵬飛這麼能幹，有本事在短時間內，讓一個貧困村脫貧致富奔小康，我們為什麼不把他挖過來？幫助自己村裡脫貧致富奔小康呢？」
這樣一說，桌子上的人個個都眼睛發亮，充滿期待地去看雷鵬飛。
「幫助別的村脫貧致富，為什麼不能幫助自己村呢？」王興兵越說越來勁，他看了驚呆在那裡雷鵬飛一眼，說，「如果雷鵬飛同意，我去找鄉里，縣裡的領導說，讓他先來當支書助理，然後我再把支部書記的位置讓給他。他當支部書記，村裡的一把手，幹起來就會更加得心應手。」
雷金虎高興地笑著，第一個表態說：「太好了！讓鵬飛到老家來當官，我們也能韜韜他的光呢。」
這樣一說，雷家人個個都說好。大家都紛紛想著理由勸雷鵬飛，有人說：「為自己家鄉做事，更有意思。」有人說：「遊子歸鄉，葉落歸根。」
大家都邊說邊看雷鵬飛，希望他表個態。對他們來說，這確實是件喜事，但對雷鵬飛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也太突然。
他根本沒有這個思想準備，也是不可能的。我一走，前桃村怎麼辦？難道我還要把這些開發商拉到這裡來？這也太自私了吧？還有，我在那裡的女人們怎麼辦？真這樣的話，那就是在開玩笑，太不負責任了，怎麼可能呢？絕對不可能！可我怎麼說，才不拂了這麼多人的好意呢？
「你們都不要說話，讓鵬飛自己說。」他爺爺也期待地看著寶貝孫子，「要他方便才行，不能太自私，太勉強。」
雷鵬飛知道不表態不行，就說：「謝謝王書記看得起我，我很感動。王書記高風亮節，能主動說出把書記位置讓給我，這種難能可貴的話。而相反，前桃村的老村長，自己不行，落選村長，卻在背後大搞陰謀詭計，千方百計要把我，這個外地人趕走。」
「那你正好回來呀。」他爸就是個直性子人，一聽，沒有想一下，就叫起來，「王書記主動把位置讓給你，多好啊。」
他媽把一盆紅燒羊肉端上來，正好聽到老公說這個話，就唬著他說：「你讓兒子把話說完嘛，直筒子，就是直筒子。」
雷鵬飛就繼續說：「但這個老村長每次耍陰謀，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最後，他把自己搞進了監獄。我說他，就是要說明，王書記能說這種高姿態的話，實在是太可貴了，所以我首先表示感謝，也充滿了敬意。但是，要我馬上就回來，是不現實的。要回來，只能等三年以後，讓前桃村實現了小康才能回來。」
他爺爺沖他點點頭，雷家人就一個也不敢就話話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我都不能馬上離開前桃村。」雷鵬飛像說家常話一樣說，「從良心上來說，還是從品行上來說，從責任心上說，還是從事業心來說，是從那裡的領導對我期望這個角度，還是從老百姓的利益考慮，我必須完成我的任務，實現我的承諾，讓前桃村脫貧致富奔了小康，我才能走。」
他爺爺鼓著癟嘴說：「我支持鵬飛的做法，這才像我的孫子。他怎麼能，把那裡的老百姓，丟下不管呢？那也太自私了。三年後，再回來搞小康，也不晚啊。」
王興兵笑著說：「三年過後，再叫他來當村黨支部書記，恐怕就大材小用了。到時，他就應該來當鄉長了。」
他爸又直筒子地搶著說：「當鄉長，不是比村長大一級嗎？」
他媽笑著把一盆乾絲炒水芹放到桌子上，說：「直筒子，誰不知道鄉長比村長大一級啊？」
桌子上又爆發出一陣開心的大笑。這樣，這件事就不說了。大家都專心地喝酒，吃菜，隨便聊天。
聊聊，就聊到雷鵬飛的對象上來了。女人最關心的是這個，坐在桌子的雷不波大嬸，問雷鵬飛：「鵬飛，你對象有了嗎？我聽你媽說，你大學里有個一個對象的。這個春節，怎麼不帶回來，讓我們看看啊？」
雷鵬飛最怕他們談到這個問題，但越怕越是要纏上身來。他想到與林小莉的關係，既然暫時保密，就不要說。於是，他搖搖頭，說了一半的實話：「她嫌我到貧困的山村去當村官，跟我吹了。」
「吹了？」他媽第一次聽兒子說實話，以前問他，他一直不說實話，「吹了好，我們在這裡給你說一個。找本地姑娘，也好對我們有個照應。」
他大嬸眼睛一亮，想起來了。她為想到這個女孩而有些激動，先是拿眼睛去看自己的妯娌，然後又去看王興兵。雷鵬飛媽沒有反映過來，不知道大嫂為什麼這樣神采飛揚。
雷鵬飛害怕他們給他說媒，垂著眼皮只顧吃菜。
他大嬸笑了，笑得有些詭異，然後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王書記正好在這裡，他女兒也是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分在縣人民醫院當醫生。」
雷鵬飛心裡一動，但馬上不安起來，這不太好吧？要是在這裡談了，林小莉怎麼辦？而如果我不同意，就要弄得王興兵一家人尷尬。大嬸怎麼搞的？怎麼當著王書記的面說這件事？
「他女兒長得可漂亮啦。」他大嬸眉開眼笑地說，「那天，我在埭路上碰到她們母女倆，差點認不出她女兒。王書記的女兒，出落成一個非常漂亮的大姑娘。我問她媽，她媽才告訴我，她剛大學畢業，分在縣人民醫院，還沒有對象。這不是一個機會嗎？王書記，你覺得我家侄子，跟你家女兒般配嗎？」
王興兵偷偷看了雷鵬飛一眼，說：「這要看他們年輕人的感覺和態度，我們大人還是不要干涉的好，啊，戀愛，婚姻自由嘛。」
大家再一次都目光集中在雷鵬飛身上。說到婚事，雷鵬飛不像剛才那麼老練坦蕩，而是變得忸怩害羞起來。
他爸就是直筒子，一聽這門高攀的親事，就笑得像彌勒佛，他喜形於色地說：「那樣的話，我就要跟王書記做親家公了。嘿嘿，這個，對我來說，可是高攀啊。」
他媽在他背後拍了一下他肩膀，卻也掩飾不住喜悅之情，說：「直筒子，少說幾句，好好？讓孩子自己去考慮。」
雷鵬飛抬起頭，紅著臉對大家說：「大家喝酒，吃菜，不要說這件事。來來，爺爺，奶奶，大伯，大嬸，你們都吃呀。」
他大嬸說：「好好，飯桌上不談這事了，春節里再說。他們兩個人正好都在家裡，就讓他們見個面，認識一下，看看雙方的感覺。」
這樣，大家就只顧敬酒，勸菜，不再說這兩件敏感的事情了。吃到一點多鐘就吃完飯，大家紛紛站起來，就要告別回去。
雷鵬飛連忙讓媽把禮物分給發大家，王興兵的禮物沒有買，雷鵬飛就把給爸買的那皮鞋給他。爸的禮物，他再買。
「大家慢點走，這是鵬飛給你們買的禮物。」他媽他爸把禮物從樓上抱下來，按照包裝物上寫的名字，給長輩們分發。長輩們個個都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地誇讚鵬飛懂事有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