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恨
雙兒頷首,她引領著冷鳶朝著樓紀章的廂房走去,在走廊上她又瞧見了冷金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麽,連忙回頭看了眼冷鳶,輕聲的嘀咕著,“小姐,這個怪人到底是誰啊?我跟他說話,他仿佛都沒有聽到,隻會叫喚。”
冷鳶歪頭看了眼冷金,不免歎了口氣,“他是個可憐的人,雙兒,你就多多體諒他一下吧。”
她生怕說出冷金是狼人會嚇壞雙兒,更何況這裏是楚國,隻怕他們這些人一向對這種事情都是有所忌諱的,既不想給自己徒增麻煩,又不想讓冷金成為眾矢之的。
雙兒應了一聲,便沒有再多說什麽,繞過冷金的身子就走到了長廊的另一旁,輕輕扣了幾下門,隨後就跨門而入。
樓紀章還沒有蘇醒,冷鳶長籲一口氣。看著他下顎的虯髯,仿佛一瞬間蒼老了數十年,心頭微微有些歉意。
若不是自己那般的任性,他和她之間也不至於會掉落那個地方。她的腳步停頓了幾下,她始終都沒有想通,到底是誰要害她。
冷鳶走上前去,坐在他的床畔,吩咐雙兒下去準備了些許的點心。就算身子是鐵打的,他也經不起這樣的饑餓,在寒潭他們一直都是用果子和烤魚來充饑,隻怕他的腸胃會有所影響。
靜靜的望著他的睡容,冷鳶幾番歎氣,直到冷銀霜踏入這個房門,她連忙從床畔上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裙,笑著說道,“二哥,你怎麽來了。”
她不清楚冷銀霜到這裏的用意是什麽,晶瑩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舉動,腳步也緩緩的挪到圓桌前。
“出了兩個病人,我能不來看看嗎?”他沒好氣的白了冷鳶一眼,似乎是在開玩笑,在他繞過冷鳶身子之後,故意擠了擠雙眉。
冷鳶頷首,在圓桌前坐下。右手緊緊的攥著衣角,眼角的餘光不時的瞥著冷銀霜,隨著他來回走動。
冷銀霜輕笑了一聲,他走到樓紀章床畔,替他把了把脈搏,確定他是真的沒有什麽大礙後,這才重新回到冷鳶的身前。
人還未坐下,冷鳶垂下了眼眸,無力的說道,“二哥,有人跟我說過,解這毒需要天山雪蓮,我著實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尋覓。”話音剛落,她翻起眼瞼望著冷銀霜,很是感傷。
天山雪蓮?冷銀霜的雙眉不由得的擰緊著,他重新挺直了腰板,很是不安的來房中踱步,聽那腳步聲也不似方才那般的輕逸,此次顯得很是無奈和躊躇。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一把拉過冷鳶的手臂,揭開衣袖,仔細的端詳著。
冷鳶被盯著難受極了,不由瑟縮了下手,她擠眉看向冷銀霜,有些焦急,“可是看出些什麽來了嗎?”
“若是要天山雪蓮才能夠解這毒,阿鳶,不如去找他吧。如今他貴為楚國皇子,這些東西對他而言隻是九牛一毛而已,你的命比什麽都重要,不是嗎?”冷銀霜並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隻是覺得這毒很是蹊蹺。
冷鳶自是知曉他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可是,自己來了這裏這麽久始終都沒有見到過他一麵,甚至就連他的消息也中止在那日城樓前。真的是要去找他嗎?這麽多天了,他和安之是不是又有了什麽進展。
憂愁一層層的繞上她的眼眸,似墜非墜的垂掛在眼角邊上。
正當她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床榻上傳來的動靜使得她將要說的話統統塞回了腹中,眼眸直直的望著樓紀章。
他翻側了下,眼眸緩緩的睜開,似乎對他們兩個出現在房間中是沒有半分疑問的,他的目光隻落定在冷鳶的身上,站在她身旁的冷銀霜,他連正眼都沒有瞧過一眼。
“為何還要去找他?難道他傷你的還不夠嗎?”犀利的目光似乎有團怒火在燃燒,他低沉的問向冷鳶。
冷鳶蹙眉,將頭側到一旁,“我來就是尋他而來,為何不去找他呢?”
樓紀章猛然掀開身上的被褥,一步一步逼近冷鳶的方向。冷銀霜害怕樓紀章會傷害到冷鳶,立馬走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即便你是王爺,也不要欺人太甚了。”他的五指緊掐著樓紀章的肩膀,隨著他的逼近越來越緊。
“告訴我,你是不是仍舊還未死心?非要他將你的心一片片碾碎,你才懂後悔?”樓紀章隻是輕皺了眉,毫不在意冷銀霜的力道,眼看就能走到冷鳶麵前了,可他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自冷鳶進來後,他的睡意就沒有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願醒來過,似乎能這樣被她多看幾眼,也算是幸福。直到他聽到冷銀霜這一番話,他按捺不住了。他著實不明白他們兩人經曆了這麽多,為何她始終看不懂他的真心呢。
回憶到以前的那些事,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這自己妄作多情種。
冷鳶難受的側過身,她不願去回答這個問題,縱然她在寒潭那裏想透很多,可是一回到這個現實的地方,她的心再一次亂了,這個偌大的迷宮中,她快要找不到出口。
麵對他的質問,冷鳶木訥的點了點頭,“到底,我還是愛著他的。”話音剛落,她凝望了眼樓紀章,迅速的走到角落邊上。
樓紀章隨著她的話緩緩閉上了雙眸,顧不上體內那股淩亂的內氣在到處亂竄,也顧不得身體渾身的酸疼,瘋一般的衝出了廂房。
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連多餘的眸光都吝嗇的沒有看冷鳶最後一眼。
待到所有人都稍稍平靜了些許之後,冷鳶努力吸了幾口空氣,愣怔的衝著冷銀霜笑了笑。
疼痛再次襲上她的腦子,腳步有些站不穩,搖晃了幾下,若不是冷銀霜眼疾手快衝過扶住她搖擺的身子,說不定她現在已然頹廢的倒在地上。
急衝衝的從客戰中走出來,樓紀章想都沒有想從後院騎上自己的那匹馬兒就朝著城樓馳騁而去。
心中的怒氣遲遲難以平複,他怎麽也無法理解冷鳶到底是在想什麽東西。為什麽,為什麽,她寧願傷的體無完膚也不願多看自己一眼呢?
當他逆風睜開雙眸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眼眸是那般的酸疼,仿佛有什麽要掉落下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