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喝酒解悶

  “能讓我記到心中去的卻隻有他,王爺夜色已深,不如早點休息吧。”冷鳶從凳子上站起身來,連看都不願在看樓紀章一眼。


  眼角的餘光瞥到窗外的雪花時,不由停留了下腳步。


  樓紀章繼續坐在位子上,看著冷鳶走上樓梯,聽著她的腳步聲隨著一聲關門聲戛然而止。一杯茶飲完,他才悠悠的起身。


  交出一張銀票遞給掌櫃,要了間上好的房間用作休息。


  來楚國時,李艾交代過他,能給他的時間大概也隻有半個月有餘。雖說楚國和邊城距離不算很遠,可一來一往也得花費上幾日幾夜的功夫。


  算算日子,他能停留的時間,大概也就八、九天吧。


  樓紀章在掌櫃的引領下回到了房間,這家客棧著實是簡陋的很,裏麵擺放的家具也幾乎是上了年紀的老寶貝。


  他不懂冷鳶為何選擇這家客棧,或許是圖個清靜吧。


  他取下自己身上的東西,收在衣櫃中。連夜趕路他早已疲憊不堪,掀開被褥倒頭就睡去。隻是這窗外的雪景,總是惹得他半夜驚醒。


  雲恬在回去的路上,怎麽也沒料到這個時候會下去雪來。望著半空中飄下來的雪花,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這裏一旦下雪,處在極地的無憂門更是別提那場雪會有多大了。前幾日他們有推算過,距離這場風雪還有幾天,可這麽突然就下雪,讓他難免有些擔憂。


  第二天,冷鳶醒過來,她沒有將樓紀章來楚國的事情告訴給冷銀霜和雙兒聽。在她的心中,他來或者不來,自己見或者不見,那都是沒有邊際的事情。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雪,清晨起來的時候,雪厚厚的積壓在地麵上。上麵有著幾行腳印,伸向遠方。


  冷鳶站在門檻前,她的手放在袖中,她想出去可是這麽冷的天氣,出去了她也不一定能夠堅持到最後。況且那些雪,深深的讓她感到害怕。


  樓紀章下樓時,正看到冷鳶駐足在那裏,而她的身後有著好幾個男子圍桌而坐,手中的筷子不時的從碗裏觸碰著。


  “本王聽你提起過,你害怕水,這滿地的雪,莫不成你又害怕?”樓紀章邊走邊說,臉上的神情很是鎮定,隻是他的眼眸中有滑過絲絲憐惜之情。


  冷鳶聞聲轉過身去,樓紀章依舊是疲憊不堪的,她看了他一眼,又轉過身去,“為什麽不多睡一會兒呢,趕了這些日子的路,你應該是很累的。”


  樓紀章走到掌櫃的麵前,將手中的碎銀子放在櫃台上,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張空閑的桌子,說道,“準備點上好的飯菜,加上一壇美酒。這些是給你的酬勞。”


  掌櫃趕緊放下正在撥弄的算盤,從樓紀章的手中接過銀子,嬉皮笑臉的說道,“是是是,小的馬上就去。”


  樓紀章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冷鳶的身邊,淡淡的說道,“這麽早你應該還沒有用早餐吧,不如一起過來吃吧。”他沒有離開,靜靜的等待著冷鳶的回答。


  “我已經吃過了,不如陪王爺坐一會兒吧。”冷鳶收了收衣襟,抬起眼眸看了眼樓紀章,便朝著他指著的那張桌子走去。


  這幾日她已經沒了吃早餐的習慣,一覺醒來她總會趴在窗台上,呆呆的望著街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有時候雙兒會準備一些可口的點心,早早的守在她的房門外,如果她運氣稍微好點,冷鳶勉強能夠吃下一點。


  楚國的飯菜都不合幾人的胃口,因此雙兒總是會借客棧的廚房特意做東西給冷鳶和冷銀霜吃。看著他們日漸消瘦的身子,雙兒打心裏著急。


  在這裏不比大齊,想吃什麽就有什麽。有時候她連最簡單的食材也找到,因此一日三餐她隻能給予最簡單的。


  沒有過多長時間,桌子上已經堆滿了飯菜。樓紀章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是楚國當地最有名的花雪青,出了名的烈、後勁強。


  冷鳶見到樓紀章大清早的就要喝酒,不悅的蹙了蹙眉,“喝酒傷身,王爺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她看著他,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


  樓紀章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舉起酒杯就往自己嘴中送去。酒他喝得多了,像這樣清純的他倒是第一回見。外麵的積雪正處在融化階段,氣溫肯定是會有所降低,喝點酒正好可以取下暖。


  斟了一杯又一杯,眼見掌櫃買來的酒壇就要見底時。冷鳶再也忍不住了,拿起酒壇就往客棧外麵丟去。


  ‘嘭……’發出一記沉悶的響聲,那酒就和雪水融在了一處。


  樓紀章飲盡杯中剩餘的酒水,怔怔的放下酒杯,有些不滿道,“你丟了本王的酒,是想做什麽?”


  喝了這麽多的酒,他的意識還算是清楚。看上去,絲毫不像是個喝過酒的人,隻是他滿嘴噴出的酒氣,讓冷鳶不免捂住了鼻子。


  “你喝多了,多吃點菜吧。”冷鳶握起筷子往他的飯碗中夾了點青菜,麵對那眼花繚亂的飯菜,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做王爺的他和普通百姓就是不同,簡單的早餐都比的過一戶農戶三日的飯菜。


  樓紀章動了動筷子,看到青菜上肥膩的油水,他搖了搖頭,“這些東西,本王根本就不愛吃。”說著,他放下筷子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丟在桌上,招呼掌櫃過來。


  “去,再去買點酒回來。”他衝著掌櫃擠了擠眉。


  “好嘞。”掌櫃高興地吆喝了一聲,伸手就要從桌上拿起那些錢。


  冷鳶站起身來,一手按住那些銀子,斜視著掌櫃說道,“這些錢給你,不許再買酒回來。”說完她就鬆開了手,任由他拿走這錠銀子。


  樓紀章抿了抿雙唇,他不清楚自己一早為何會如此的失態,也許是戍城那繁重的瑣事纏繞著他難以徹底放輕鬆,也許隻有在她的麵前,他才能卸下那道偽裝,真正的瀟灑自由一回。


  冷鳶略帶著怒意的眸子直盯著樓紀章,見他執意如此,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拂袖就離開。


  此次,她沒有猶豫的就踏出了客棧的大門,冰冷的雪沒過她的腳踝,浸濕了潔白的衣裙。


  從背後望去,她仿佛是這下了人間的仙子,美的不可方物。


  樓紀章隨著她的離去而站起身來,癡癡的望著她的背影。


  客棧的樓梯上又走出幾個男子,緊緊的尾隨上去,但他們根本就不敢靠的太近,有些做作的尾隨著。


  樓紀章擰緊了雙眉,這些是什麽人,為何要跟在冷鳶的身後。如此一念,他身上的酒意也 消了幾分,不敢再多猶豫,趕緊跟了上去。


  冷鳶走著走著就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她不清楚那道告示是否還垂掛在哪裏,也不知道蕭離墨是否已經進宮了。


  走過這條小巷,外麵的雪已經消融了不少。百姓的手中拿著鏟雪的工具,將那些雪積壓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等待中和它化為雪水。


  幾個調皮的小孩利用這個機會,堆砌了一個不大的雪人,從教書先生那兒偷了兩個黑子過來安放再雪人的麵部,佯裝那就是他的眼眸。


  冷鳶看著那群嬉戲的孩童,嘴角不禁慢慢往上揚起。


  小時候的自己也最喜歡玩耍了,那時候冷銀霜和蕭離墨都會帶著自己到處去闖,闖了禍就有他們兩個擔待著,她總是會偷偷的取笑他們。


  一晃眼就這些年過去了,他們已經不再是那些孩童了,所有的樂趣也隨著成長的煩惱而被一點點的取代。


  身後的男子在幾丈之外,看到冷鳶停留他們也便停留,看著她走出城,也隻是詫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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