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無憂門

  明月當空,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從夏家的後門閃過。那扇木門來不及徹底關上,黑衣人就快步朝著弄堂走去

  隻見他身著一襲黑色長衫,麵上帶著麵紗,讓人看不出他是何人。


  輕車熟路的穿過幾條街道,直徑來到角落邊上毫不起眼的一家茶樓中。隻見他推開那扇破敗的木門,獨身走了進去。


  裏麵的窗戶都沒有關上,在寒風的吹拂下,一搖一擺的在那兒搖曳著。橫梁上有著不少的蜘蛛網,凳子橫七倒八的在地麵上,看上去這裏已經很有沒有人清掃了。


  他捏了捏鼻子,不想去問從地麵上傳來的晦暗的氣息。


  轉個彎,隻見一條小小的樓梯搭立在邊上,黑衣人躡手躡腳的走了上去,還不忘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牌握在掌心中。


  經過一道黑色門簾之後,裏麵的燭火在頃刻間閃爍了起來,幾道青衣蒙麵男子立在兩側,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若說樓下那裏是破敗不堪,那麽樓上便是修葺一新。


  沿著走道,他獨身一人邁步在上麵,耳邊回蕩著他那穩重有力的腳步聲,還有呼吸聲。


  走到盡頭,裏麵有三道門供他選擇,一道朱門,一道白門,最後一道便是黑門。裏麵究竟暗藏了怎樣的機關,是不為人所知的。


  就當他難以抉擇時,在他的身後不知何時走出一個白衣男子,他淡笑著走進三道門前,揚起手臂道,“既然能找到這兒,你就該知道這裏的規矩。銀票放下一半,這三道供你選擇。若選對了,那就放下另一半的銀票。收人錢財,與人消災。”他的眸中閃過絲絲清冷的目光,說話時他雖然是笑著,可他的話卻從充滿死氣。


  黑衣人猶豫了一會兒,將手中的銀票一分為二對折後,冷笑道,“無憂門,當真讓人難以捉摸,這些錢權當我來見識了。”話音剛落,一個弧度滑過,那錢就直落落的掉在了白衣男子的手中。


  “世上盡頭皆是空,既然憂愁不如花錢消災,無憂無憂,豈不更好。”他看了眼銀票,塞進袖子中就退了出去。


  黑衣人向前又走了幾步,他今晚來到這裏便是找無憂門解決手下難事的。


  聽聞無憂門一向行無蹤飄無影,隻有在每月月圓之夜出現在這家茶樓之中,他隻在這裏停留一個時辰,一旦時辰過去,不管你有多少錢,他都不會插手。


  無憂門這個奇怪的規矩,已經延續數十年。江湖傳聞,這無憂門的少主每年都會尋覓幾個有緣人加入其門派,並在學成出師後交給他們幾個不同的任務來完成。其中也有包括這個接死命的任務。


  三道門簾一齊飄揚起來,裏麵的布置也若隱若現的出現在他的眸中。隻見他若有所悟的頷首,朝著那道白門走去。


  掀開簾子,走道上的燭火一下子就熄滅了。整座茶樓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黑衣人疑惑的望了望四周,裏麵沒有燭火自然就看不到,可為何連這窗戶都映不了星空上的月光,就連一絲的光線都沒有。


  他好奇的走到邊上,伸手正要一探究竟時,白門被扯落,走進一個綠衣男子。


  臉上戴了一個銀色的麵具,隻露出左側的麵龐,他的嘴角微微揚起,手中拿著的那座燭台也隨著他的擺動而一晃晃的。


  微黃色的光暈,照映著他們兩人。


  也借著微弱的燭光,黑衣人終於是明白了,這個茶樓二樓明明燈火通明,為何在外麵看上去是一片的漆黑,甚至連點光芒都沒有。


  在這件不大的小屋子中,牆壁四周都蒙上好幾成黑布,硬是將外麵的光給遮掩起來。


  “請坐。”看不出綠衣男子的任何表情,但他的語氣甚是客氣,將手中的燭台放在桌子上,一伸手就做在了那張特質的椅子上。


  黑衣人半信半疑的望著他,緩緩的隨著他一齊坐在了椅子上。


  人還未坐定,扶手上突然傳來一聲響聲,黑衣人的雙手雙腳就被固定在了上麵,動彈不得。


  他手中的銀票也應聲落地,不解的問道,“打開門做生意,這是什麽道理?”他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畏懼,反而利落的對上綠衣男子那雙姣好的雙眸。


  “為了防小人,隻要事情談成,我便會解開這道鎖。”他淡笑著,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眉心,弱聲問道,“來這裏為了何事?”


  “殺人放火,做不做?”他爽快的給了他一個答案,不過這並非是他來這裏真正的目的。


  “有煩惱便是無憂門要解決的,殺何人?”


  “我這裏有張紙條,你看過就明白了。不過你先放了我,堂堂無憂門少主,從何時起如此畏懼起別人來了?”黑衣人不由嗤笑了聲,被鎖在扶手上的雙手頓時緊緊攥緊,咬牙問道。


  綠衣男子聽了這話並不生氣,饒有興趣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慢慢的踱步至黑衣人身旁。食指觸在他那被黑布所遮擋的麵頰之上,自上而下緩緩的輕撫過,動作很輕卻極為厭惡的進行著。


  “來無憂門求事的,敢蒙麵前來的怕也隻有你一個人了。你說,我對你又怎麽可能放心的來呢?你這身的打扮,自然也瞞不過我這雙眼睛。”他笑著說道,食指擱在他的下頜處,緊緊的捏著。


  伸手想去摘掉他的麵紗,手在觸碰到腦後那個結時,頓然止住。他靜靜的等待著黑衣人發話。


  “怎麽?不求我嗎?”遲遲不見他有所反應,綠衣男子倒也沉不住氣的問道。


  黑衣人揚起下頷,狠狠的瞪著綠衣男子,眸子底部閃過一絲殺意,“你敢?我獨身一人來這裏,就是做好了打算的。你要是敢解這層麵紗,我就敢殺了你。”


  綠衣男子反倒是被激起了興致,他的手指熟練的扯開麵紗的帶子,輕輕一拉,麵紗便向下滑落幾分。


  黑衣人心中暗叫不妙,雙拳頓時用力,奮力將那道禁錮自己雙手雙腳的銅鎖給震斷。手腕上稍稍有些吃痛,他用力抓住綠衣男子的手,狠狠的握在掌心之中。


  “防著你果然是對的。”得到意料中答案的綠衣男子,滿意的笑了笑,眼眸盯在那下滑的麵紗上,不動聲色的將黑衣人的手推開。


  左手一攤,臉上的笑意頓時斂去,“紙條呢?”


  黑衣人沒好氣的從腰帶中將一早準備好的紙條遞到綠衣男子的麵前,為了以防萬一他又叮囑了句,“下個月的今天,我會來這裏找你。無憂門想必還不想蒙灰吧。”他淡定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將麵紗收緊,接著便踏出了那道白門。


  離開茶樓已是幾個時辰後的事情了,黑衣人撫著手腕上的淤青,憤憤的朝著夏家走去。他怎麽也沒想到堂堂無憂門的少主,居然是這幅德行,他不禁有些後悔。


  茶樓二樓,自黑衣人走後不久,先前的白衣男子緩緩從另到門中閃出身來,低沉的問道,“要殺的是何人?”


  “在這張紙條裏,你拿去看著辦吧。”綠衣男子有點乏累,將紙條放在桌上就要離開。


  白衣男子拿起折疊整齊的紙條,緩緩的開啟,裏麵工工整整的書寫了兩個,那便是‘冷鳶。’他一時愣怔,手中的紙條飄然掉落在地上。


  冷鳶,這個名字無限的在他心中被放大。眼眸的餘光注意到綠衣男子越走越遠的身影,想喊住的衝動硬是被壓了下來。


  天一門是大齊最大的門派,而無憂門則是楚國最神秘且陰毒的門派。兩個門派亦正亦邪,要殺對方的人倒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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