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回到楚國
馬車行駛了幾日,來到一座村莊。車夫看天色已晚,便打算在這裏休息一夜,明日再上路。
村莊並不是很繁榮,有模有樣的有家客棧,房間的擺設很是簡單。
冷鳶付了房錢,就往二樓走去,每踏一步樓梯上都會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引得大家心裏一陣發毛。
雙兒將馬車內稍稍值錢的東西一並兒帶到了房間中,車夫住在她們的隔壁,凡事也有個照應。
過了這裏就出了大齊的國疆,離楚國也近了一分。
離開這麽多天,冷鳶的心裏除了想念還是想念。天涯各自一方,對哥哥們的愧疚,對蕭離墨的愧疚,讓她的心不得安寧。
夜晚悄悄的降臨,她們吃了點自帶的幹糧。雙兒早早的躺下休息,整日坐在馬車中,她的精神並不是很好。
冷鳶輾轉反側,望著天花板怎麽也無法入睡。
眼下已經入冬,夜晚時分這個村莊偶爾會飄雪,半大的雪花降臨在這方土地上,很是與眾不同。
她走出了客棧,空蕩的街道毫無人煙,她沿著這街道慢慢的走著。
一直出了這村落,麵對這荒蕪的曠野,冷鳶雙手環在胸前,卻也無法抵擋住這份寒冷。
潺潺流水細細流淌著,冷鳶駐足在那條小河流前,烏黑發亮的眸子定定的望著那流水躍過石頭。
她好想回去,回到數月前,他們那時無憂無慮的並不需要為了這些而奔波。
雙手環抱著膝蓋慢慢的坐在了較大的石頭上,深深的將臉埋了進去。她沒有哭泣,她答應過自己,再苦再難她都不會再哭泣了,除非有誰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她的身後是一片偌大的草叢,風吹來時就會發出‘沙沙’的作響聲。惹得冷鳶總以為有人在跟蹤偷看她,疑神疑鬼老半天。
離她不遠處,的確有一雙眸子此刻正打量著她。那是雙怎樣的眸子,充滿了些許的怨念、憐惜之情,他整個人就隻好遠遠的望著她,一雙手握成拳。
良久,冷風吹的她有些意識模糊,她知道不能再呆下去了。若雙兒半夜醒來看不見她,一定會擔心個半死。
冷鳶緩緩的站起身來,腳下的青苔光滑的露在石麵上,重心一個不穩腳就踩了上去。
“小心……”眼看整個人就要掉進溪水中去時,草叢中的那人再也按捺不住,飛身出來一手摟住她的腰際,帶她離開那個危險之地。
冷鳶驚愕之餘,趕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裳,生怕真的會掉進去。
他帶著她來到平坦之地,接著也就鬆開了環在她腰上的手,“你總是學不會照顧好自己。”說著他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你是誰?”冷鳶望著他,有種熟悉的感覺縈繞在心間,他們是認識的,“你究竟是誰?”她走到他的麵前。
她以為她說的後會無期會在很久以後,她以為他們此生不會再相見。隻是她以為的事情太多太多,這些老天爺都來不及實現。
但有件事,她沒想到,每次獨自她一人時,救她於水火之中的人,總是他一人。那個冷若冰霜,看似嚴肅的男人,她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遇上他。
樓紀章麵無表情的凝望著眼前的冷鳶,看著她吃驚的樣子,他舉步離開,“再過不久便是邊城,你是要離開大齊,去哪裏?”
他來這個村落已經有幾天了,他剛回到戍城,邊城就傳來了急事,他才馬不停蹄的一人獨身上路。
累壞了一匹馬,他不得已就在村落居住下來,等待李艾的到來。
夜深人靜,他儼然是沒有睡意的。隨意散散心就遇上了同樣心境的冷鳶,他不得不感慨他們二人之間的緣分。
“王爺來這是為何?”冷鳶擠眉問道,她淡然的轉過身去朝著田徑走去。星辰轉移在提醒她,時辰不早了。
樓紀章負手在背後,仰了仰脖頸,“本王去邊城處理公事,在這隻是等待李艾他們。你還沒回答本王的話,當真是要離開大齊嗎?”
“冷鳶不瞞王爺,此行的確是離開大齊,我要去楚國。”冷鳶頓了頓腳,還是將目的地告訴了他。
樓紀章側頭看了她一眼,她是要去楚國,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邊城傳來的急事定跟周遭那幾個小國脫不了幹係,也許會有戰爭發起,也許是他杞人憂天了。
他沒有問冷鳶為了何事去楚國,也沒有告訴她戰事吃緊。將所有的事他都藏在了心頭,他自知自己是攔不住她的,與其這樣不如祝福她。
良久,風迎麵過,冷鳶抖了抖雙肩,她忘了現下是初冬。夜深露重,她禁不起這折騰。
“冷嗎?”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兩人一起停下了腳步。
樓紀章解開自己身上的披肩替冷鳶帶上,關心的說道,“獨自出門你該學會照顧好自己,快點回去吧。”
心裏有種莫名的感動,她回想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他少了分厲色,多了分關切,她不懂這是該喜還是該悲。
她記得冷星和雙兒都提起過樓紀章的事情,那會兒她還不太懂,責怪他們亂說。
雙眸盯在他的手臂,直到身體迎來幾絲溫暖,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要褪下披肩還給他,“你貴為王爺,又豈能如此呢。”
“本王說過,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這一刻,他又變得冷若冰霜。冷鳶疑惑,方才那個柔情的男子上哪兒去了。
她微微笑了笑,便不再推脫。
“多謝王爺好意。”
樓紀章點了點頭,“無需言謝。”
兩人相對無言,冷鳶走在他前麵卻埋著腦袋。
走進村莊時,樓紀章按住了她的肩膀,“到這裏就好了,你走吧。”
“恩,再見。”冷鳶轉過身應了他一聲,繼續低著頭數著腳下的石子回了客棧。
“冷鳶,你記住。若哪天需要本王相助,帶著它來找本王。”他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拋給不遠處的冷鳶。
“好。”這次她沒有拒絕,收好那塊玉佩,衝著他笑了笑。
這塊玉掂量在手中有些沉重,躺在床上的冷鳶一個勁的在想,為何那會兒自己會這麽爽快的就答應他呢。
躺在下麵的雙兒轉過身來,睜開惺忪的睡眼,瞧見冷鳶還未入睡,不免抱怨道,“小姐,很晚了,明日還要趕路呢,早點休息吧。”說完,她又翻了個身。
第二日,他們離開村莊時,就再也沒看見過樓紀章,也許他已經離開了,也許他還在睡夢中。
冷鳶頂著熊貓眼,疲倦不堪的鑽進馬車中。
整理好東西的雙兒見到多出來的披肩,不禁疑惑的看了冷鳶,又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小姐,什麽時候多了件披肩呀?”她雙手一攤放在冷鳶的麵前。
累極了的冷鳶扯過披肩往自己身上一披就躺下休息,沒有回答雙兒的話,“不要吵我,我想先睡一會兒。”
雙兒也拿她沒辦法了,昨晚她這麽晚才睡,現在又怎麽可能會有精神呢。
她也伸了個懶腰,躺在冷鳶的一旁再次酣睡過去。
車夫探頭進來時,見到她們紛紛倒地而眠,也隻是笑笑。這麽多天,她們兩個弱女子能堅持到現在也實屬不易,是該休息了。
蕭離墨一行比起預期提早了幾日到達楚國,一走進楚國的國門,安之和錦亭有種久歸的親切感,對那兒都充滿了好奇。
這些年沒有回來,楚國真的變了很多。
“哥哥,你看,是以前沒有的。”安之拉著錦亭的手,左逛逛右看看。
剩下的夏侯山陪伴著蕭離墨,一路上指點給他看,楚國京都的布局。
“既然來了,殿下就先在客棧休息一會兒,老身去安排進宮一事。皇上見到殿下一定會高興的,這些年他也算圓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