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冷鳶悟情難斷
好一句活在當下,樓紀章仰天長笑幾聲,差點他眼角就要蹦出淚滴了。曾幾何時起,他的人生已然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雙兒和李艾抬起眼簾,這樣的樓紀章讓他們渾身不自在。
笑聲落定,樓紀章乏累的擺手示意他們起身,“該去哪就去哪。”
見樓紀章不打算懲罰自己,吐了吐舌頭就跑遠了,留下李艾獨自站在樓紀章的身後,他深知他心有芥蒂,正想再說些什麽時,樓紀章邁開步子走遠了。
大夫替冷鳶細心的診治了下,氣血攻心才導致無法咽食,滴水不進。冷星和冷銀霜將矛頭指向蕭離墨,就連雙兒也不由得怒瞪了眼蕭離墨。
冷鳶躺在床榻上,氣若遊絲。胸口中始終積壓了一些鬱氣無法宣泄,時而急喘,時而停頓。
蕭離墨繞過冷星和冷銀霜,他滿臉的自責單膝跪倒在冷鳶的床榻前,輕執著她那柔軟的小手,放在唇邊,“鳶兒,看到你這樣我的心好痛,是我的錯是我自作主張才害得你這般。等你好起來我一定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你,鳶兒,我隻要你好起來。”
冷銀霜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上前揪起蕭離墨的衣領,怒吼著,“事到如今了你還說這個有用嗎?你還想在她的心口上撒把鹽才開心嗎?額……?”
五指迅速的收攏,瞄準他左側的臉頰就是一拳,他的拳頭從來不打自家人,唯獨這次例外。
雙兒見冷銀霜動手,被怔在了原地,一張嘴張的老大。
冷星漠視眼前這一切,看蕭離墨的眼神很冷,就好似那嚴冬的冰霜,能將一切都凍住。
冷鳶無力的側過頭,當她看到這一切,想要冷銀霜住手不要再打,想要讓冷星上前去勸架,可話到了嘴邊,卻是腥甜的感覺。
“嗯……”手捂在胸口上,氣息有點亂,溫熱的感覺從心口湧上來滑過嘴角。
一滴殷紅的血跡滴落枕巾之上,雙兒見狀,驚呼出聲,“小姐,你咳血了,你咳血了!”
“不礙事。”冷鳶連連擺手,麵色蒼白的扯了扯嘴角,“這會兒舒暢多了,二哥,不要再打了。”
擦拭掉嘴角的血漬,冷鳶一張口就喊住了冷銀霜揮之欲出的拳頭。
蕭離墨沒有還手,任由拳頭降落在自己身上,五指死死的攥著衣衫,褶皺層層。
“鳶兒,這是我該有的懲罰,是我傷害了你所以我不奢望你原諒我。”他強壓著身上的疼痛,眸中帶著點點的火光,慢慢的吹滅化為青煙。
“如果一開始你就願意誠實相告,你我不至於走到今日這般地步。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冷鳶緩緩的吐道,疲倦的撫摸著眉心。
夜深沉,眾人穿梭在走廊之上,風一來便吹滅了白色燈籠中唯一照明的燭光,拔尖的燈芯頓時同夜色混在一塊兒,隻有那刺鼻的煙味兒,隨著風盡處,緩緩的飄去。
冷星和冷銀霜並排走著,蕭離墨跟在他們的身後,被那斜長的身影包圍著,看不出他麵龐上任何的表情,如鐵般冰冷。
冷銀霜的身子兀然停頓了下,眸中化過一絲精光,在這漆黑的夜中格外醒目。
“又在打什麽歪主意了?”冷星側頭瞥眼望去,冷聲問道。
冷銀霜長籲一口氣,“讓父親早早回來吧,對天一門對誰都是好的。”若有深意的指了指背後的蕭離墨。
這個結,大概也需長輩出麵才能化解的了。
“父親遠在天邊,你認為他老人家又豈能在短短幾日中趕回來,鳶兒的事情,我心中自有主張,何況這感情事,外人又豈可插手呢。”這次冷星並沒有惡言相向,很客觀的評價了冷鳶同蕭離墨之間的事。
方才堂中弟子回來稟告,說是樓紀章來過了。隻命人放下一套衣衫便匆匆離去,想到這裏,冷星淺笑了聲,眼下並不是隻有一條路可以走,天外天,還是有條小徑供他們抉擇的。
三人各自揣著心事,拖遝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各自的廂房之中。
次日的天氣格外的晴朗,沒了前些日子那陰鬱的氣氛,陽光躲在層層白雲中悄悄的斂起無數光芒。
冷鳶躺在花園中的貴妃椅上,雙兒將好幾層絨毛毯子蓋在她的下半身。石桌上的火爐此刻正冒著熱氣,水壺撲騰著,不少開水從蓋中四溢出來。
通紅的煤炭被水侵蝕,頓時發出‘滋滋滋’的響聲,繼而便是幾縷灰白相間的煙,繞過水壺直奔半空。
雙兒不慌不忙的將上好的茶葉投入茶壺之中,並用那木勺輕輕的擠壓了下,接著提起那滾燙的開水傾注壺內。
飄香四溢,冷鳶動了動手指,“很久沒有喝到雙兒親手泡製的茶了。”半眯著雙眸,戲謔的說道。
被誇讚的有些臉紅,雙兒用手背貼在雙頰上,借此降低這股紅潮,“小姐又在取笑雙兒了,能看到小姐有說有笑的,大家夥兒也放心不少。”想起昨日發生的情景,雙兒至今還心有餘悸。
徹夜的功夫,變化怎麽就如此之大。本以為冷鳶還會悶悶不樂,沒想到此刻卻閑躺在這兒,將那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開心如何,悲傷又如何呢?哥哥們說的不錯,我不該拿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更不該害的他們為我操心。”原本發笑的眼眸在頃刻間凝聚了不少的冰霜,冷鳶接過雙兒遞上的清茶,呷了一口。
雙兒低頭會心的笑了聲,“這才是雙兒的好小姐,蕭少不懂疼惜你,但天一門上上下下哪個不疼小姐呢。”
‘心事指尖繞,憂愁當自忘’這是樓紀章說的,手指摩挲著杯沿,指甲輕觸在那淡綠色的茶水之中,她借此想將這煩人的心事全數傾注在這杯茶水中。
就在冷鳶陷入沉思之中時,雙兒望著她恬靜且美麗的麵容時,不由感慨了句,“小姐這麽美麗,怪不得連恭王爺也拜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其實當個王妃也不錯。”
‘嘭’冷鳶急速的蹙起了秀眉,手中的茶杯也因此摔落在卵石地上,應聲而碎。
“恭王爺?雙兒,你在胡言亂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