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8章 賠得起
天，徹底黑了下來，隻有黯淡的星光勉強描繪出地麵上事物的輪廓。
隻不過，在這種幽暗的環境下，能看到輪廓，未必是什麽好事——那些模糊的樹影，都像是一頭頭隨時會撲上來的巨大野獸，足以讓膽小的人瑟瑟發抖。
梅塔毫無疑問是個膽小的人。
她身為村長的女兒，從小享受著全村最好的生活條件，以及所有人的尊敬和優待。但凡是需要點膽量的事情，父親都會安排人手陪著她，所以她幾乎沒有獨自麵對過任何的恐懼。
而此刻……她不得不麵對了。
她被結實的繩子綁住了手腳，放在冰湖的邊緣。
幾床厚厚的被子從四麵八方裹著她，將她包成了一個粽子——這是曆代被獻祭者都有的待遇，避免被獻祭者在被蛇神吃掉前就死掉了、引來蛇神的憤怒。
因為有這些被子，加上內心緊張、渾身發熱，所以梅塔並沒有感覺到冰湖的寒冷。
她透過被子的縫隙，如驚弓之鳥般看著四周，隻覺每一道樹影都像是怪物，是那樣的恐怖。
時不時一陣風吹來，樹影搖晃，梅塔就會嚇得渾身顫栗，大小便都差點失禁。
而當這樣被驚嚇的次數多了之後……她的精神都開始有些渙散，快要崩潰了。
她不冷，但渾身都止不住得顫動起來。
“要吃我就快來啊！死都不讓人死個痛快嗎？”梅塔甚至忍不住通過大罵來發泄情緒。
可沒有任何回聲傳來。
這反而令她更加難受了。
一想到這樣的痛苦可能還會持續好幾個小時，然後結局還是被吃掉……她真的快要崩潰了。
在這樣度日如年的狀態下，一分鍾，都像是一個月那麽漫長。
不知過去了多久……
“吼！——”一聲吼叫聲傳來。
梅塔渾身一僵，心裏拔涼拔涼的——要死了，真要死了。蛇神來了！
然而驚恐之中的她並沒有發現，這聲音並沒有那種震耳欲聾、震天撼地的氣勢。
隨後……
一道聲音傳來。
“看來，你是要被吃了啊？”聲音中略帶著幾分戲謔。
梅塔頓時一愣，在這個時候聽到人類的聲音，就像是在要死的時候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心中瞬間綻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她用力地將頭探出被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不遠處，一個男子微笑站立。
因為距離很近，哪怕借著微弱的星光，也能看出是誰。
沒錯，正是楊天。
“是你？”梅塔瞬間心都涼了下去。
如果換做村裏其他的小夥子過來，說不定她還有求救的機會。
可楊天……今天的局麵本身就是楊天造就的，梅塔可不覺得他會救自己。
“你想活下去嗎？”楊天也不廢話，看著梅塔，開門見山地說。
“呃？”梅塔頓時一驚，有些呆愣地說，“你什麽意思？你……你要救我？”
“是我可以救你，”楊天微笑說道，“不過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你真心悔改，對神明起誓，活下來之後要當著全村村民的麵、跪下來向辛西婭道歉。”
“什麽？”梅塔一聽這話，有些難以想象，“要我當著全村的麵，向那個賤人道歉？憑什麽？”
“好，很好，我知道你的回答了，”楊天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就走。
“誒？”梅塔傻了，“喂！你……你別走啊！我可以給你錢，我可以答應你其他的條件！隻要你救我，我……我隨你怎麽樣都可以啊！喂！”
她大喊著，可根本無法阻止楊天的離去。轉眼間，楊天的聲音就已經消失在黑暗中了。
梅塔懵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錯過了最後的活命機會？
……
楊天消失在梅塔視野之後，其實也沒有離開。
他一番繞行，回到了辛西婭的身旁。
這裏離梅塔那邊大概就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但有無數樹木遮蔽，不用擔心會被梅塔看到。
不過，因為距離也不算太遠，剛剛梅塔和楊天的對話，辛西婭還是隱約聽到了的。
“原來你是想……讓梅塔悔改？”辛西婭問道。
“算是吧，這樣才能除卻後患，”楊天說道。
“可……可我不明白，”辛西婭迷糊道，“梅塔今晚……多半會被蛇神吃掉吧？那……讓她悔改，有什麽意義呢？”
“她不會被蛇神吃掉，”楊天想了想，索性說實話了，“因為……偷偷告訴你，那所謂的蛇神，已經死在我手裏了。”
“啊？”
辛西婭瞪大了美眸，難以置信地看著楊天，“楊先生，你……你這肯定是在開玩笑吧？”
楊天苦笑了一下，說：“我是多無聊，會跟你開這種玩笑啊？是真的，那蛇神已經死了。不然你以為為什麽現在梅塔還沒死啊？”
“可那可是……蛇神啊……這麽多年來，也曾有那麽多的神術師來試圖討伐，可都隻是白白送命啊……”辛西婭很是詫異。
“那可能我比較厲害吧，”楊天坐在辛西婭身旁，說，“我給你看樣東西。”
楊天從口袋裏掏出那顆珠子。
正是他從死去的巨蟒腦袋中掏出的那顆幽藍色珠子。
清涼剔透的珠子裏閃爍著幽幽的光芒，在這幽暗的森林裏帶來了一絲亮色。
而且擁有靈識的楊天能清晰地感覺到，這珠子中蘊含著龐大的能量，甚至有一些能量控製不住地逸散了出來，環繞在四周。
“誒？這是什麽？好漂亮？”辛西婭驚歎地看著這顆珠子。
楊天將珠子遞給她。
辛西婭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摸了摸，仔細看了看，“這……這是很麽名貴的寶貝嗎？一定是價值連城的寶石吧？”
隨後她有些害怕地將珠子遞給楊天，“你快收好，這麽名貴的東西，一不小心摔了，怕是賣了我都賠不起！”
楊天忍不住笑了，要不是梅塔就在不遠的地方、得控製音量，他恐怕都要哈哈大笑了。
他沒有伸手接珠子，而是說：“放心吧，這東西你往地上砸都未必砸得壞，很結實的。而且……要是真有那麽個萬一，萬一砸壞了，那你也賠得起啊。”
“賠得起？”辛西婭懵懂道，“我拿什麽賠啊？”
“把你賠給我不就行了？”楊天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