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沉入海底
半小時後。
諾夏被繩子結結實實地綁在沙發前，頭頂腫起三個包，正在往上滋滋冒著煙。
芝子下的手。
看似幹瘦柔弱的老太太，說到底是和卡普澤法一個時代的海軍人物，正義鐵拳一直都有一手的。
他對麵就是芝子和緹娜，而在三人中間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個小型電話蟲。
話筒裏正傳來桃兔有些無奈的聲音：
“總之，事情的起因，差不多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樣了。”
“對不起啦，芝子姐姐，瞞著您是我的不對，和這個叫諾夏的家夥無關，您就放過他吧，等下次見麵，我一定向您賠禮道歉。”
“不用！”老太太抱著胳膊哼了一聲，還挺傲嬌，“我還是很生氣，在氣消之前，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小祗園！”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用一種冷冷的目光，來來回回，上上下下，把諾夏全身看了個遍。
諾夏心中發虛，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屁股。
在發現身體互換回來之後，他的反應其實已經足夠機智了——
作為一個芝子眼中的陌生人，他深知自己無論怎麽解釋，老太太都不會相信。
於是在第一時間便撥通了軍艦上的電話，聯係上了桃兔，由桃兔本人，來親口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現在誤會算是勉強解開，但為了把事情起因說明白，諾夏之所以跑這一趟的目的，同樣也瞞不住了。
得知兩天裏溫馨陪伴的桃兔，竟然並非專程探望自己，而是帶著本部的任務，來說服自己回本部後，老太太自然難免會有一種感情受到欺騙的惱怒感。
而當這個桃兔還是個贗品假貨後，這種惱怒就更是攀升了一個檔次，已經匯聚在了火山口，眼瞅著就要噴薄而出了。
看著忐忑不安的諾夏，老太太終於麵無表情地開口了：
“諾夏，今年十九歲，去年剛剛進入本部，是澤法這一屆新帶的精英營弟子？”
“是的，芝子姐……少將。”
諾夏這兩天喊習慣了，話一出口，差點嘴瓢，還好及時糾正了回來。
“挺厲害的嘛，這兩天裏，把我這個昏了頭的老太婆，耍得團團轉。”芝子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這種演技，和哄人的本事，隻是當個海兵真是可惜了，有考慮過去CP部門混一下嗎？”
“……哈？”
“就是世界政府的諜報組織，那裏應該挺需要你這種人才。”
芝子從桌上抽出一支鋼筆，鋪開一張白紙，“這樣吧，我現在就給澤法寫封信，讓他把你推介給CP負責人，本部精英營的名額，還是挺珍貴的，應該提供給更有需要的人……”
“別介啊，芝子少將！”
諾夏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下一秒就又被繩子的慣性給絆了回去，疼的武捂著屁股齜牙咧嘴，“CP部門真不適合我，我就是那種特別需要精英營名額的人……”
“是嗎？”
芝子暫且按住筆尖，抬頭冷眼看著他，“你的夢想和追求是什麽？為什麽要進入本部？”
為了能在二十年後，能有資格在頂上戰爭翹著二郎腿坐著？順便滿足下強迫症，把身邊的青雉坐姿也給糾正過來？
這話肯定說不得，所以諾夏的回答是：“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貫徹愛與真實……”
咚！
他的腦袋上又多出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包。
“為了變強，為了有力量去保護家人，以及……”
諾夏這下徹底老實了，他頓了頓，認真思索片刻後，才把下半句話補充上，“踐行自己心中的正義。”
“這回勉強算是實話。”
芝子哼了聲，終於將鋼筆又放回筆筒中，目光鄙夷地看著諾夏，“所以小子，你覺得冒充別人，跑來欺騙我這種老太婆的感情，是一個合格的海軍該做的事情嗎？你難道就不覺得於心有愧？”
“對不起，芝子少將！”
諾夏誠懇道歉，順帶再次嚐試為自己辯解，“但我真的是沒辦法啊，這是祗園準將的意思，她是上級，我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兵，總不能違抗命令吧……”
“祗園那邊的賬，我回頭自然會找她算。”芝子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現在討論的，是關於怎麽處置你的問題。”
“……”諾夏一臉認命的表情，“您直接說吧，不管什麽懲罰，我都認了……”
“綁上石頭，沉入海底怎麽樣？”
芝子看了眼窗外的夜空，“港口離這不遠，雖然老太婆我一把年紀了，但背上你跑過去，天亮之前還是能回來的……”
諾夏麵露震撼。
“……您是海軍少將，不是黑幫海賊。”
“所以才隻是把你沉海底去，要是海賊的話，你現在已經是我花園底下的肥料了。”
“當著緹娜的麵，請您不要用這種若無其事的態度，說這種驚悚的話。”
“那就跳過這一段，有什麽遺言嗎？我可以托祗園，轉交給你的朋友親人。”
“說真的，我覺得我罪不至死。”諾夏苦著張臉，“這話可以當遺言，也可以刻在我的墓誌銘上”
緹娜本來蜷縮在芝子懷裏，靜靜聽著兩人對話，到這裏終於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你也被這家夥騙了兩天，還笑的出來？”
芝子無奈地敲了敲緹娜的小腦殼，抬頭再次看向諾夏，歎氣道：“油嘴滑舌，還偏偏長了這麽一副好相貌，難怪祗園那孩子能容忍你頂著她的身份來完成任務……”
“看你這德性，估計平時沒少招惹本部的女孩子吧？”
“那您可錯怪我了，我到現在不僅沒談過戀愛，甚至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
考慮到有貝爾梅爾的存在，諾夏這句回答隻有前半句是真，不過屏幕前的諸位，或許有不少倒是挺契合這番話的。
芝子懶得辨別話裏真假，擺擺手道：“算了，看在你這兩天還算恪守本分，哄我老太婆也還算哄得開心的份上，即便這份感情是假的，我也不想多追究了。”
“現在，我隻想問清楚一件事。”
諾夏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芝子的目光又冷冷盯住了，“露玖的資料，哪怕是在海軍本部，也隻有寥寥幾個高層才知道，你是怎麽通過照片，一眼就認出她的身份的？”
來了，正題來了！
諾夏心中一緊，這才是他擔憂老太太怒火撒到自己身上的根源。
作為一個無名小兵，竟然無意得知了海賊王妻子是芝子養女的事情，而這種秘密，明顯芝子不想透露出去，甚至連桃兔這麽親密的關係，都一無所知。
隻能說還好芝子少將，是一位人品道德與卡普澤法在一個水平線上的老海軍。
要是換了個腹黑沒底線一點的海軍高層，諾夏懷疑自己是不是今天真的就要被沉入海底，成了不知為何離去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