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差點就噶屁了
慕北辰靜靜地看著她，深邃的目光不可捉摸。素心心想完了完了，這下噶屁了，難道才得到這麽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身子，就又要和靈魂分離？不知道丹陳王朝的後宮有怎樣的刑律，反正死翹翹的時候肯定不會很爽。
\t但是，慕北辰忽然溫柔一笑，彎腰將她扶起來，對太後道：“我們的確隻是在玩鬧，剛才皇後說的也不是什麽老娘，而是老狼。”
\t素心完全愣住，他的手心很溫暖，握著她的手是那樣充滿憐愛，還帶著微微粗糙的感覺，讓她突然感覺很安全。
\t太後不是傻瓜，當然清楚兒子這樣說隻是在掩飾，但令她感到詫異的是辰兒不是一向不待見這個皇後麽？她狐疑地將目光緩緩轉了一圈，在素心臉上停留了很久。
\t素心被她看心虛，定了定神打起笑容：“母後，您不信我還不信皇上麽？多疑的女人容易衰老，您這麽美麗年輕，看上去一定不是個多疑的人，是不是？”
\t凡是女人都喜歡聽人誇讚，果然，太後的臉色陰轉多雲，好了許多：“皇後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
\t“哪裏，兒臣隻是實話實說，第一次看見母後，兒臣還以為是皇上的姐妹呢。”
\t“哈，皇上最近調．教得不錯嘛。”太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帶著宮女轉身離去。
\t素心看見她們的背影成了幾個小黑點，才抹了把冷汗：“媽咪呀，姐姐我險些香消玉殞。”
\t“不會的，看在你爹份上，太後也不會治你死罪。”
\t她轉過臉盯著慕北辰，他神色冷淡，全沒了剛才的溫柔，難道剛才隻是幻覺？
\t“為什麽要替我圓謊？”
\t“難道要朕說你隻是不知從哪來的幽魂野鬼附在皇後身上，大白天出來作祟？”
\t素心怒道：“剛剛才對你改觀一點點，轉眼又原型畢露。”
\t“朕說錯了麽？”慕北辰踏上一步，冷笑一聲托下她下頜，“別以為你有一張皇後的麵孔我就認不出來，在這宮裏不知道朕名諱的隻有你一人吧，身為皇後自稱老娘的也隻有你一人吧，還敢對朕動粗，李琳兒從來沒有你這樣的膽量！”想起剛才那一膝蓋頂的，他還心有餘悸，下麵似乎還隱隱的疼，他不禁暗自惱火。
\t“想要朕不揭穿你的身份，以後對朕最好客氣點，別忘了朕可以輕易決定人的生死。”慕北辰伸出一隻手微微舉高，然後慢慢握緊。那隻手有力而修長，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t“我才不怕你，要知道我可是千百年前的女鬼，你最多能殺了這個皇後的身體，還能把我的靈魂殺了不成？”
\t慕北辰愕然。
\t“不過算了，看在你今天為我解圍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對我客氣點，別動不動就揩我油，要知道本女鬼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你個人間的皇帝。”素心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開了。
\t慕北辰怔然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蹦跳得像隻小白兔。沒多會她又扭回頭來朝他揮揮手一笑，哼著不知名的曲調跑遠了。
\t這丫頭，有點意思……慕北辰想起她古靈精怪的表情，跟以前的皇後真是有天壤之別。一絲邪魅的微笑不由自主從嘴角浮上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t素心又做夢了，竟然還是夢見那個叫揚哥哥的少年，她坐在馬上，他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彎弓搭箭，準確無誤地射中了一隻麂子。
\t“揚哥哥好箭法。”她聽見自己興高采烈在叫。奇怪，她怎麽覺得自己又像個旁觀者，因為那句話好像不是她自己說出來的。
\t揚哥哥放下箭，俯首輕柔地在她耳邊嗬氣，她癢得直想笑。這時候他沒有了那種陰狠的眼神，讓她覺得隻有溫柔，這種溫柔似曾相識，仿佛曾經在她身邊流連不去，但是她握不住。
\t夢醒後素心愣愣坐著，她再也不想睡了，她覺得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陰魂不散，好像還在她體內，難道這些夢是李琳兒的殘留意識？那個揚哥哥是她的舊情人？那她為什麽又肯嫁給帝？難道揚哥哥死了？
\t想了一會伸個懶腰，幹脆穿衣起來出去溜達。
\t皇宮的夜色還真是美，那晚穿過來都沒好好欣賞就遇上一堆倒黴的事，今晚月明夜靜，正好出去巡個夜，尋思泡個帥哥什麽的。當然，這個帥哥不能是慕北辰那昏君。
\t素心隨意溜達著就來到了一處花園，夜丁香的花不起眼地在花葉掩映中散發著迷人的香氣，溶溶月色讓她突然詩興大發，搜腸刮肚卻想不出什麽好句子來。
\t一縷優雅的笛聲傳入耳中，她驚訝地順著聲音找去，發現靠近九曲橋畔有顆三人合抱的大樹，冠蓋如蔭，笛聲正從濃密枝葉裏傳來。她把脖子仰酸了，才算在黑漆漆的枝葉裏找到一角明黃的衣袍，於是大聲叫：“誰啊？大半夜躲在那裏嚇人？”
\t笛聲倏然靜止，她眼前一花，人影已從樹上躍下，穩穩站在九曲橋邊，背對著她。
\t背影修長，身材比例適當，光看半個側麵已經覺得是個帥哥。素心突然靈感勃發，搖頭晃腦吟道：“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t“好詩，好才情。”男子緩緩回頭。
\t一張略帶震撼和驚豔目光的臉映入眼簾，素心的心猛然小鹿般狂跳起來。
\t“嘣嘣嘣”，她聽見自己的心不規則的跳動聲。看來明天要去找人算個卦，今年果然大走桃花運，想什麽來什麽，眼前正是她穿越第一天就垂涎的十一王爺慕北風。
\t慕北風比她更驚訝，李琳兒是國中出名的美人，但從來沒聽說她還是個才女，嫁過來兩年，別說作詩，平時見麵她總垂著個頭，大家閨秀的樣子連話也少說，沒想到還會寫這種悶騷詩，而且合景切題。
\t“沒想到皇嫂還是個才女呀。”
\t“這個……呃。”素心想否認，又想起沒辦法解釋自己穿越的事，幹脆就來個默認，嘿嘿一笑：“過獎過獎。”然後厚著臉皮念下半首詩：“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後蕉。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並裝模作樣歎了口氣。
\t這首詩是寫一個男子夜裏相思的，聽在慕北風的耳裏有點撩撥的意味，他心裏七上八下地盯著她看了半天，確信她並沒有其他意思，才點點頭：“臣弟心裏倒沒有這樣的想法，不過皇嫂這詩確實寫得好，不如即興再作一首聽聽？”
\t“啊？”素心上學時的文科其實一般般，也就記得幾首歪詩，隨便記得一首已經不簡單，叫她再作幾首不是要她露餡？於是輕咳幾聲：“那個，靈感不是隨時都有的，今天我突然瞌睡了，改天吧。”
\t他靜靜看了她一會，突然無聲笑了。素心這才發現他和慕北辰長得其實還挺像，不止三分，尤其是神態，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兩人是一樣的。她心虛地想：“他不會也看透我的身份了吧？”一時打消了泡他的念頭轉身想走。
\t“你以後可以叫我十一少。”
\t“呃？”素心又不想走了，好奇地回頭。
\t“你不是十一王爺嗎？”
\t“在我的封地，人人都叫我十一少，那裏大多數人不把我當皇親國戚。也許你還不知道，我曾經被外放過，在西南邊陲的封地住了很久。”
\t“哦，為什麽？”
\t“因為攝政王要清除異己，扶皇上上位。”
\t“你告訴我這麽多，不怕我去告訴慕北辰？”
\t他又笑了一下，天啊，這男人笑起來怎麽可以這麽迷人，簡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她要醉了。
\t“沒什麽好怕的，因為，你不是李琳兒。”
\t素心正呆怔的時候，他已經清風一樣從她身邊掠過，好快的速度，真可怕。風裏傳來他遠遠的聲音，很低沉但很清晰：“來儀宮是鬧過鬼的，你住在那裏不怕嗎？”
\t回到來儀宮，她一直在想慕北風那句話，越想越哆嗦，不禁伸手去搖瑞珠，結果這丫頭睡得挺沉，怎麽扔也不醒。
\t她隻好自己鑽進被窩，把被子從頭蒙到腳，盡管捂出了一身汗也不敢去掀。
\t迷迷糊糊中她聽見風吹樹枝的聲音，撲打撲打敲在窗紙上，好像窗戶還在搖動。她費力地從被窩裏探出腦袋，眼眯成一線往窗外看去，卻發現窗戶關得好好的，樹枝紋絲不動，那剛才的聲音哪來的？
\t一激靈，她就醒了，小聲叫：“瑞珠，瑞珠。”
\t沒叫兩聲，她突然聽見窗外傳來淒厲的笑聲，聲音不響，卻很刺耳，幽幽地叫：“你來啦！”
\t“媽媽咪呀！”驚天動地一聲大叫，終於把瑞珠給叫醒了。
\t“發生什麽事啦？”瑞珠睡得懵懂，揉著眼睛。
\t“有鬼，有鬼！”素心指著窗外哆嗦。
\t仿佛為了證明她的話，一道飄忽的黑影在窗外一閃而過，又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兩人一起捂住耳朵抱成一團。
\t可是那聲音並沒有放過她們，好像就響在耳邊：“誰占了我的房，睡了我的床，都該死！”然後是長長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