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生孩子
接著裏麵是悉悉索索脫衣的聲音。
\t素心伸長了脖子站到窗下，慕北辰也跟著湊上去，想要看看這三人洞房到底該怎麽進行。
\t就見素心伸手指一沾唾沫，將窗紙戳了個洞，滿臉詭笑地湊過去看，慕北辰看不到，索性也戳了個洞探過去……
\t突然之間，兩個洞裏各伸出一根手指，就聽見屋裏花青姿的聲音：“哼哼，看得很高興嗎？要不要叫幾聲給你們聽啊？嗯嗯啊啊……滿意了吧？”
\t素心和慕北辰同時發出啊一聲驚叫，見窗頁一扳，屋裏亮起燈來，三個人衣冠整齊地並列在窗口。
\t慕北風和花青姿也就罷了，黃薇是羞得臉跟嫁衣一樣紅，細聲怨道：“皇上，娘娘，你們怎麽能……怎麽能聽人牆根？”
\t慕北辰嘻嘻一笑：“朕陪小葡萄來的，朕其實隻是來照顧她，不關朕的事啊……啊喲！”
\t素心惡狠狠瞪著他，兩根纖纖玉指還掐著他手臂上一塊皮肉狠狠擰著。
\t慕北風忍笑道：“你們也不能做這種事吧，太有失，身份了。”
\t花青姿嘿嘿一笑：“幸好我早有防備，趕緊走開，不然我要大叫了，府上的下人侍衛都趕來，看見兩位身份如此高貴的人竟然在這裏聽牆根，而且還偷窺人家洞房……嗯哼，你們知道的……”
\t慕北辰一聽，趕緊拉著素心就走，素心雖然不甘心，還在低聲嘟噥，但也不得不離開了。
\t沒過多久，兩人又悄悄折返。
\t“這下安逸了。”花青姿打個哈欠，再次吹了燈。
\t“真的要這樣……三個人？”慕北風對於三人同床也有點不適應，黃薇倒是不說話，她隻就著月色替慕北風寬衣。
\t以她向來接受的教育，丈夫是天，當然隻有伺候的份，丈夫要說什麽也不會拒絕。當然了，這也要看什麽人的，從前在帥先府她可沒這麽聽話。
\t花青姿也有些不好意思，背著他們倆人寬了衣，隻穿著中衣上了床，縮在床角。
\t接著另外兩人也上了床，床是夠大，慕北辰特命人加緊趕製了張超大的婚床，第一眼看見它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偷笑。
\t“睡吧……”低低一聲，三人並排躺下，居然都極守規矩，誰也沒敢妄動。
\t“難道……洞房之夜就是這樣？”花青姿過了很久，才忍不住小聲嘟噥一句。她雖然膽大，但對於這種事到底不太精通。
\t“嗯……”黃薇隻會哼，不敢說什麽。
\t又靜了一會，嗯嗯啊啊的聲音響起，似乎有點吃驚有點害怕，也不知道誰碰到了誰，就覺得床上一團亂，床身微微搖晃。
\t“不要……不要這樣……”
\t“啊……”
\t突然床下一聲“啊啾”，重重的噴嚏聲驚得床上三人同時跳了起來。
\t“誰！”慕北風先厲聲喝問。
\t花青姿也吃驚不小，沒想到以她的耳力也沒聽出床下有人。
\t黃薇幾乎快哭出來了，現在她是真的衣衫不整，除了默不作聲裹緊被子外，什麽也不敢說。
\t跟著慕北風跳下床掌了燈，看見灰頭土臉的古博從床下爬出來，幹笑了幾聲：“你們這床……太新了點吧，還從床板上掉木屑呢……”
\t花青姿又羞又怒，穿著中衣就跳下床，飛起一腳踢過去：“臭小子，叫你偷聽！”
\t古博身手敏捷，閃身避開，嘻嘻一笑：“他們沒聽到的，由我來聽不好麽？嗯嗯……啊！饒命！”
\t原來慕北風毫不客氣和花青姿左右夾擊，讓他抱頭鼠躥，直往洞房外逃去。
\t剛出了門就聽見背後砰地一聲，大門緊閉，古博抹著臉上的灰，差點和人撞個滿懷，抬頭一看，原來是鬼鬼祟祟的素心和慕北辰。
\t“你們倆怎麽又回來了？”
\t慕北辰哈哈大笑：“看你這一臉的灰……哈哈，鑽床底了吧？被發現了吧？聽見什麽沒有？”
\t素心也笑了一陣，聽古博恨恨道：“聽見了，不告訴你們！”
\t“快來分享一下……”
\t時光流轉，眼見也到了素心快生的日子了，慕北辰加倍的緊張，召了四名禦醫十二個時辰在靜儀宮偏殿裏住著，隨時待命。
\t“稟皇上，加急快報……”
\t慕北辰拿過遞呈的折子隻看了片刻，臉色就如同暴風雨前夕一般，陰翳密布。
\t“寫了什麽？”慕北風正在上書房和慕北辰商討著瑣事，就見他神色不定。
\t“你看看。”
\t慕北風隻看了一眼，便有些震驚地抬起頭來：“竟然……”
\t“怎麽辦？”
\t慕北風抿嘴沉思片刻，然後搖頭：“現在不能說。”
\t“朕也覺得。”
\t“先瞞著吧，過一陣，等……再說。”
\t“嗯。”
\t“娘娘，您別走來走去，蘭心眼都花了。”
\t“疼！禦醫說多走走容易生！”
\t素心一邊喊疼一邊抱怨。
\t瑞珠也唉聲歎氣，見了素心的樣子，她突然覺得生孩子有點可怕。
\t“啊……啊……”
\t叫疼的聲音越來越響，穩婆和禦醫分別立在床邊，禦醫和素心一簾之隔，穩婆張羅著讓人打熱水，拿軟布來，禦醫一邊聽著匯報一邊嗯嗯研究著，說這胎還是順的，應該可以生的。
\t“頭太大了，不容易出來。”穩婆在裏麵說著。
\t“用力，再用力……”
\t“啊！”素心簡直是撕心裂肺地叫了，從前是不明白為什麽影視劇裏女人生孩子都鬼哭狼嚎，還有室友曾經嘲笑過這些女人真沒用，現在才知道那真是痛得要死要活，簡直恨不得立即撞牆死掉。
\t“不用怕，娘娘，用力，再用力，看見頭了……”
\t“不……不行了……沒有力氣了……”素心滿頭滿臉都是濕的，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這會兒她已經不僅是疼了，覺得自己簡直在生死線邊緣徘徊，甚至懷疑自己已經死了。身下是一片濡濕，也不知道是羊水還是鮮血，反正隻感到衰竭得要死。
\t瑞珠不斷拿帕子擦著她額頭，兩眼通紅，幾乎要替她去疼，蘭心一會兒問她喝不喝水，要不要幫忙。
\t可這時候哪有別人能幫得上忙，隻能靠素心自己使勁兒用力，可偏偏疼得是完全用不上力，隻是不住搖頭。
\t“喂喂……你們這是幹什麽？啊，皇上！”
\t四名禦醫慌得一溜兒跪下來，攔住慕北辰的去路。
\t“滾開！朕要進去，小葡萄在裏麵叫得那麽響你們沒聽見嗎？”慕北辰簡直煩躁不安，心揪得緊緊的。
\t“皇上，男人絕不能進去的啊，那可是要犯衝的啊……”
\t“朕不管！”
\t“別……別進來。”素心終於在裏麵發話了，慕北辰聽了她的聲音，這才猶豫著停了腳步。
\t“別進……”素心本能地呻．吟。現在是她一生中最醜也最痛苦的時候，怎麽能讓他看見？別說不方便，就算方便也不行，她在他心目中一向是堅強的、慧黠的、美麗的，從來都是不可戰勝的，而不是現在這副無用的樣子……
\t慕北辰又在外麵亂轉圈子：“一百零七，一百零八……朕轉到第幾個圈子了？”他數著圈子，停下腳步，腦子裏暈暈的。
\t小祿子趕緊過來扶住：“皇上您別轉了，皇後娘娘洪福齊天，必定大小平安，不用擔心的。您再轉頭要暈的。”
\t“不轉不行啊，朕寧願暈也不願意在這裏閑擔心著。”
\t小祿子陪笑：“皇上，您也不是頭回見人生產了，不用這麽擔心。”
\t慕北辰哼了一聲，從前瑚妃生產他也在外麵候著，當然也心焦，可沒這麽害怕，這時候隻覺得隨時連天都可能塌下來似的。
\t終於，嬰兒的啼哭聲響起，一陣錯亂的腳步聲，裏麵有人出來報喜了：“皇上，恭喜皇上，是個皇子，多好看呐……”
\t“什麽樣，讓朕看看。”
\t又過了一會，穩婆抱著個繈褓出來，笑嘻嘻地遞給慕北辰：“皇上您瞧，多像您哪，這眉眼，這小鼻子小嘴……皮膚都白得跟雪似的……”
\t慕北辰本來見了那嫩嫩軟軟的小東西，眉開眼笑的，可一聽這穩婆拍的馬屁，再仔細看那嬰兒，慢慢的，慢慢的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t而且越來越陰沉。
\t那嬰兒不像他，活脫脫是個小墨羽沂，眉眼兒細致驚豔，尤其是白得雪玉似的肌膚……他以為自己會完全不在意的，沒想到真見了仍然是在意的……
\t穩婆愣住，不知道說錯了什麽，隻惴惴不安看著皇帝。
\t慕北辰終於勉力鎮住心神，問了句：“娘娘怎麽樣了？”
\t“大小安好，娘娘隻是虛弱，睡過去了。”
\t“嗯，把孩子抱給她看看吧。”慕北辰拂袖想要離去，想了想終於又回過去，到帳後看了素心一會兒。
\t床上已經拾掇幹淨整齊了，被褥衣衫都換了新的，她安睡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粉嫩，有些蒼白和脫力的感覺，黑發絲緞般散在枕邊，露在被角外的幾根手指白得透明，顯得楚楚可憐，和往日飛揚跳脫的素心判若兩人。
\t他心裏突然一疼，伸手過去捏捏她幾根手指，見她手指微動了一下，縮進被子去。
\t“皇上……”瑞珠輕手輕腳過來。
\t“好好照顧她。”慕北辰起身離去。
\t瑞珠和蘭心看著他的背影，相視輕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