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麵子大
慕北辰皺眉半晌，才奇怪地看著她：“幻靈門所以會滅，是慕光極搞的鬼把戲，跟我父皇沒有任何關係。他假借父皇之名去鏟除幻靈門，未曾徹底消滅就被我父皇得知，強烈阻止，甚至不惜和眾大臣翻臉，他怎麽可能會殘害幻靈門！”
\t暮雪戀又是大笑：“這是蔻惜告訴你的？還是慕光睿說的？我倒不懷疑你撒謊，你的年齡當時太小，不可能知道那些的，我告訴你，他們的話不可信！”
\t慕北辰道：“我父皇母後都是這麽說的，在父皇去後那麽多年內，母後仍然是對他心存怨懟的，就因為他至死心裏都還愛著你。”
\t暮雪戀揮手：“我才不信這套！”
\t“你必須相信，因為這是事實。”太後的聲音在宮門外響起，鎮定異常。
\t兩個身為情敵的女人麵對麵站著，出人意料，這是她們首次會麵。
\t暮雪戀上下打量這個身為正宮的女人，歲月對她還算仁慈，她依然雍容華貴，儀態萬方，可除了這樣光鮮的儀表，她眼神中透露出的孤寂蒼涼已暴露了她內心的痛苦。
\t這個女人活得並不快樂。
\t太後蔻惜也看著暮雪戀，雖然時光流逝，二十年光陰如水，可這個先皇慕光睿深愛了一生的女子依然美豔動人，隻是那一頭銀發也宣告了她這一生的失敗。
\t暮雪戀充滿敵意，目光冷漠，道：“我知道你恨我，如同我恨你一樣。”
\t太後突然笑了：“你錯了，我從未恨你，我隻是……隻是羨慕你，羨慕了你一生……你知道嗎，先皇到死仍然隻念著你，而不是我，我曾經希望這麽多年的榮華富貴可以換來他一年的憐惜，但是不行，老天爺不給，甚至連我和他相守的機會都剝奪了。你知道嗎，你一點都不可憐，你得到了一個男人的全部心，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個皇帝。”
\t暮雪戀聽著她那樣蒼涼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麽全身劇震，心裏仿佛有什麽活了過來。但她仍然冷笑：“憑什麽你說我就要信？”
\t“那誰說了你才信？即使先皇複生，你也不會相信吧？”
\t暮雪戀默不作聲，似乎默認。
\t“如果每個人說的話你都不信，那你就隻信自己了，那你還需要真相嗎？”素心插了句嘴。
\t暮雪戀狠狠瞪她一眼：“閉嘴，輪不到你說話，你這狐狸精就會迷惑男人。”
\t“喂，你……”
\t素心想要反駁，但看看慕北風慘淡的神色，還是把要說的話吞了進去，哼哼道：“好吧，那覺得我是狐狸精，那你呢，人家先皇有後有妃，你沒名沒份跟著他，太後還沒說你狐狸精呢，你倒先怨恨起所有人來了，我倒問你，你跟著先皇的時候，他已經有多少嬪妃子女了？”
\t暮雪戀語塞了一下，怒視她：“慕光睿本就不是好人，他隻是為了得到我，我那時並不知道他是皇帝，還以為他是好人，誰知他處心積慮混進幻靈門隻是為了消滅我們的勢力！”
\t太後緩緩搖頭：“初衷是這樣，可從他認識你後，一切都改變了，他為了你，江山都可以放棄，何況這麽一個任務？”
\t“我才不信。”
\t眾人都相視一眼，大概都覺得這個女人不可理喻，誰說的她都不信，她隻一意孤行相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到底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t太後也皺眉道：“你到底為什麽不相信？是不是要慕光極出來說明一切你才相信？”
\t“慕光極？哈哈哈哈……”暮雪戀仰天大笑，“慕光極……沒錯，就是他告訴我的一切，他說他是奉命行事，剿滅幻靈門的！”
\t慕北辰震驚地看著她，怪不得誰說她都不肯信，因為慕光極已經先入為主地告訴她“真相”了，那老混蛋說出來的能有什麽好話，簡直是想都想得到了。
\t素心卻失聲叫：“原來那個老混蛋失蹤這麽久沒找到，是被幻靈門窩藏起來了！“
\t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看著暮雪戀，連慕北風也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這麽久以來，他一直都沒有想過這件事，可是素心這麽一提醒，他突然發覺她懷疑的絕對是有道理。
\t沒錯，丹陳國之內大肆搜查，都找不到慕光極，原以為他早逃離邊境，可按速度也不會那麽快，原來是……
\t暮雪戀深深凝視了素心一眼，這回她倒沒有再罵，隻是有點意外地說了句：“看不出你這女人還挺聰明，怪不得若兒迷戀你。
\t“你當初能把慕北辰在地宮的消息告訴慕光極，說明你和他之間曾經有聯絡。他對你說這件事，肯定是最近的事，要是早知道的話，十一少當時不會去查訪真相。因為你已經知道了一部分，所以慕光極套著你的話回答，你當然選擇相信他了。”
\t暮雪戀疑惑地看著她：“照你的意思，慕光極是在撒謊？”
\t“他怎麽撒謊我還不知道，但是你現在如果安全活著，而且在你那裏，說明他的謊話已經打動了你，取得了你的信任，所以你才會庇護他。”
\t素心接著又道：“慕光極的為人怎樣，你知道嗎？你了解嗎？這麽多人說他不好，你卻偏偏相信他的鬼話。就算我們的話你都不信，天下百姓對他的評價怎麽樣，你應該是知道的吧？你覺得像他那樣一個奸臣賊子，說的話能信嗎？”
\t暮雪戀低頭沉思。
\t慕北風忽然道：“娘，我也相信父皇並不是想要害你的，現在很多謎團等著慕光極來解釋，你不如交出他來，讓他和我們當麵對證。”
\t慕北辰道：“不錯，唯有他能解釋所有真相。”
\t暮雪戀冷冷道：“如果他一直在撒謊，你們又有什麽本事讓他說真話？”
\t素心狡黠一笑：“是人都有弱點，他也有他的軟肋，就算他不怕死，我也另有方法讓他開口。”
\t暮雪戀將信將疑地看著她：“我又憑什麽相信你呢？”
\t素心看著這個多疑的女人，歎了口氣：“你這一輩子是不是都活在猜測和不信任中？”
\t“從慕光睿騙了我，我就再也不輕信任何人了。”
\t“那你倒輕信慕光極，十一少去查過當年的一些事，料想他也告訴你了，你不覺得可疑嗎？”
\t“好，既然我的若兒不願意做皇帝，那我也就罷手，不過慕光極的關押處隻有我知道。”
\t慕北辰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好，那你出宮去提人，朕候著你回來。”
\t暮雪戀有點意外：“你放我走，不怕永遠抓不回我？”
\t“你不回來，朕也不會有什麽損失，但你一定很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對你而言，那更重要，所以朕相信你。”
\t暮雪戀輕咬紅唇，這小動作顯得她分外驚豔，竟不像是有慕北風那樣大的兒子。她沉默地點點頭，向門外走去。
\t一眾禦醫圍著黃薇，束手無策。有的說她失血過多，極其危險，有的說暫時還無礙，但沒有必然把握會活過來。
\t但在眾禦醫討論後決定的方案治療下，黃薇是暫時續了一條命，天天用參湯吊著，半昏迷的樣子。禦醫說因為暗器稍偏於心髒，所以還能活著，但不敢保證一定救得活。
\t雖說那暗器已經用磁石吸出來，可這位大小姐失血太多，而且傷口屢次又出血，病情反複，十分危險。
\t素心沒有辦法，又想起百裏楓這個大國手，隻是他醫術雖高明，可現在身份不同，之前季若鴻的事還是墨羽沂相請，他才肯去作客順便看看，現在讓他來治一個小小民女……但不行也要行，隻能博一下龍胭胭能不能說服他了。
\t當下素心寫了親筆信，快馬加鞭肯定是不夠快，幸好古代還有信鴿這玩意，她連寫三封一模一樣的，發了三隻信鴿出去，以備萬一有的信鴿不能如期到達。
\t這次百裏楓來得倒快，就在他們都覺得快要絕望的時候，百裏楓和龍胭胭已快馬加鞭到達了，總共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以路程而言，他們沿途竟然完全沒有休息，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t素心從前對百裏楓很有看法，這回是真心感激他，見他風塵萬裏，仍是那瀟灑倜儻的模樣，仿佛什麽事都沒放在眼裏，悠悠然地踏入宮門。
\t素心和慕北辰一同迎接，笑道：“能請動你這位大國手真是稀罕，百裏國君，真是太感謝了。”
\t龍胭胭撲上去抱住素心一陣又喜又悲，看看她的身材，不禁大為驚訝：“你……你竟有了？”
\t素心臉一紅，嗯一聲不答。
\t“這是怎麽回事？”
\t龍胭胭看看慕北辰，疑惑之極。
\t“先慢說這個，還是胭胭的麵子大，不然我們請不動百裏國君，先幫黃薇診治一下吧。”
\t“好，不過這回不是我的麵子大，而是百裏楓有事要和皇上商量，恰巧也要來，在半路截下了你們的信鴿，所以加快行程過來了。”
\t“怪不得來得這麽快，有什麽要事相商？”
\t龍胭胭看看百裏楓，他卻莫測高深一笑：“皇後娘娘需要的隻是位大夫，作為大夫，朕還是要先看病人去，別的稍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