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世外桃源
素心搖頭：“我從不這樣認為，更不覺得阿花可以容忍這種事，但我還是想要去，要古博給瑞珠一個交代。”
\t慕北風淡笑著搖頭：“你仍是不死心，想要看看古博心裏到底還有沒有瑞珠。”
\t“不是我不死心，事實上是瑞珠不死心，我看她的樣子就覺得可憐，她向來活潑刁蠻，現在比從前沉默了很多，雖然在我麵前常常裝出歡笑頑皮的樣子，可一背著我，就消沉得很。蘭心，你覺得呢？”
\t蘭心道：“娘娘，我一直以為你憂心於自己的事，根本沒發現這些細節呢，沒想到你暗地裏都注意到了。”
\t素心撇嘴：“你們倆個小丫頭，一舉一動我還不都看在眼裏，何必要說。“
\t蘭心吐吐舌頭。
\t“我之前不點破是因為想留意瑞珠陷得究竟有多深，而且那時候我也確實更憂心自身的事，沒有分心的精力。現在倒也好，一切都說開了，也不用擔心了，我隻當出宮散心啦。“
\t“哇噻，這可真是世外桃源，丹陳都城竟然還有這麽幽美的地方。”
\t慕北風點頭：“這個小鎮的確風景極佳，而且平安寧靜，這裏的人也比較淳樸，到底已經近鄉野了，不像京都中心那些地方繁華，可也沒那些地方勾心鬥角的事。”
\t“他倆在這裏隱居？”
\t“應該是的，最後一次見他們，是在這裏……應該是前頭。”
\t素心停下腳步，指著麵前一幢新建的小樓：“咦，這裏是個酒家，難道古博做的是老本行？”
\t慕北風道：“極有可能，這小樓是新建的，看起來生意還不錯。”
\t他們繞到酒樓正門，飄動的酒家旗幟迎風招展，好容易才看清上麵的字：“思渝酒家”。這個小酒樓雖然也是二層，但結構簡單，建築並不華麗，比滎丹城內那家規模可小多了，真的隻是家小酒樓。
\t不過素心看見那四個字，就已確定了這肯定是古博開的，她深深吸了口氣：“看來我們小瑞珠的死心眼並非沒有道理啊，有人跟她一樣，並沒有忘記那段過去。”
\t慕北風也注意到了，有些詫異：“花青姿竟然容忍他為酒樓取這樣的名字，真是有點意外。”
\t“花青姿到底有沒有跟他在一起，看來要先打個問號。”
\t說著他們快步上前，進了酒樓。
\t“老板，來碗素三鮮餛飩。”進了酒樓就聽見有人叫。
\t他們環顧一圈，發現這小小的酒樓生意真是好，樓上樓下坐滿客人，不但沒看見古博和花青姿，連空閑的坐位也沒見到。
\t慕北風有些意外：“生意這麽好，怎麽辦？”
\t“等唄。”
\t小二上來招呼：“客官，有預約嗎？”
\t素心笑道：“生意這麽好，竟然還要預約，我們倒沒約好，等等行嗎？”
\t小二表情有點苦：“姑娘，你看看門口長凳上坐的，全都是沒預約等候的，要排隊等到你們，恐怕要近一個時辰呢，你們願意等麽？”
\t慕北風剛說了聲好，就看見廚房裏一碗餛飩平空飛出來，一名小二刷一個空心跟鬥翻過去，穩穩接住碗，吆喝著：“讓嘍讓嘍，滾燙的餛飩！”然後單手托碗輕巧地放在先前那個叫餛飩的人麵前。
\t素心吃驚地笑：“古博把這酒樓當成雜耍班子啦，這要是身手有點差池，滾燙的餛飩湯還不燙到客人？”
\t招呼他們的小二笑：“這是基本功，不會這一手，都上不了堂，誰要是出一點錯濺到客人，會被師父罰砍柴挑水三個月的。”
\t慕北風眉一挑：“你們師父花樣還真夠多的……”忽然覺得素心拉扯他的袖子，不禁一怔，被她拽著到了酒樓外麵。
\t“怎麽，不直接報名號求見？”
\t素心一撇嘴：“他身份有那麽高貴嗎，拽得二五八萬的，還要人求見？我們就來個逼見，看他怎麽樣。”
\t“逼見？”慕北風眉一皺。
\t“你不是有很多偶人嗎？這樣……”
\t素心對他附耳說了幾句，他聽得直搖頭，笑道：“你總是這樣古靈精怪，都快要為人母了，還是花樣百出，這樣愛捉弄人。”
\t素心得意洋洋一笑：“等我做了人家奶奶，我還是要捉弄人。”
\t慕北風深深凝視她：“但願那時你還能捉弄我。”
\t素心愣了一下：“我沒有捉弄過你吧……”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否在暗示她，希望一直到老都還能和她在一起？可惜她無法給他任何回應，隻能裝傻道：“你對我一直都這麽好，我怎麽忍心捉弄你？”
\t慕北風沒有說話，素心快步進酒樓，故意忽略了背後他極輕微的一聲歎息。她知道，伴隨著他這聲歎息響起的，還有黃薇黯然神傷的雙眸。
\t酒樓裏幾個人黑衣人站著，表情木然，聲音僵硬地點了幾個菜，小二納悶道：“本店已經沒有位置了……”
\t“我們打包帶走，連盤子錢都算上。”黑衣人伸手就是一錠鋥亮的雪花銀，如此豐厚的價錢，真讓人無法拒絕。
\t小二遲疑一會，接過銀子屁顛屁顛進去匯報了，櫃台上那個貌似掌櫃打著算盤的人也驚訝地看了他們幾眼，不過他似乎並不是真正的老板。
\t一會兒廚房裏叮當作響，幾隻盤子流水線般飛出來，幾個小二同時翻滾著去接，他們有的翻身越過桌子，有的有人群中擦過，身手極其靈敏，來這裏吃飯的人顯然有很多是為了看這些小二的身手的，一時喝彩聲大作。
\t幾名黑衣人昂頭抱胸，冷冰冰看著。就在幾個菜快要遞到他們跟前時，所有人眼前一花，就見他們看似伸手去接，卻轉眼風一樣消失了蹤影。
\t小二們剛見有人接了盤子，卻轉眼不見了人，都是大驚，以為青天白日見了鬼。而那些盤子他們已經鬆手，當然是失去依托地落下。
\t可正在他們目瞪口呆的時候，微風吹過，那幾個黑衣人鬼魅似地又出現在原地，那幾隻熱氣騰騰的盤子正在落下，於是毫無例外地翻了他們一身，滾燙的湯汁和菜肴潑了他們一身，讓人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
\t“啊！啊！”黑衣人輪流發出慘叫聲，仿佛被燙得皮焦肉爛，可看他們臉上依然毫無表情，隻個個做出痛苦扭曲的動作而已，隨之，盤子都摔碎在地上。
\t小二們大驚失色，開業這麽久，這種岔子他們從未出過，燙傷客人，這可是要命的事，於是個個嚇得麵如土色，不知道會麵臨什麽樣的責罰。
\t身為老板的古博顯然也聽到了外麵的慘叫，廚房裏熱火朝天的聲音暫時一歇，他快速挑簾出來，身後跟著花青姿。
\t盡管穿著圍裙，拿著鐵勺，古博依然不掩俊朗，濃眉下一雙明星似的雙眸轉了一圈，落在黑衣人身上：“發生什麽事了？”
\t小二結結巴巴：“老……老……老……燙傷人了。”
\t古博臉罩寒霜，淩厲地掃了他們一眼：“老什麽老，是你們老了，端幾盤子菜竟然燙傷人，我們酒樓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t“可是他們……他們好像不是人啊……”
\t花青姿手裏漏勺一擺，身影忽閃著就到了他們跟前，手起勺落，每人結結實實賞了一勺子，冷笑：“他們不是人？你們才不是，笨手笨腳，都是蠢驢！”
\t幾個小二齊聲哼哼，捂著腦袋苦著臉：“真的二當家，他們真的好像不是人，剛才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不信你問這些客官。”
\t他們滿懷希望地看著滿堂賓客，結果他們一致搖頭：“是你們故意把菜翻到這幾個客人身上的，燙到人了，現在又抵賴。”
\t小二們張口結舌，隻覺得委屈萬分：“我們沒有啊，冤枉呀老板，二當家……”
\t花青姿怒氣勃發，拿起漏勺又想賞他們一人一勺，古博手一抬：“慢點，他們一向都不是會撒謊的人，要是編謊言，一個人可以，難道這幾個人會同時編一樣的謊言？更何況還沒有經過串通。”
\t花青姿道：“你怎麽知道他們沒經過串通，也許事先串通好了。”
\t古博皺眉：“你的意思是他們能預料到店裏今天來這幾個客人，然後故意燙傷？”
\t花青姿當然也知道這樣的推測不可能，於是哼了一聲：“那到底是為什麽？難道這幾個人有邪門功夫？”
\t門外傳來拍手的聲音，素心和慕北風走進來，帶著笑意。
\t那幾名黑衣人立即垂手站立到一旁，恭恭敬敬。
\t他們從未正式見麵過，但是作為古博和花青姿曾經受命監視的重點人物，根本不用說他們就已經知道麵前這幾個人的身份，臉色同時大變。
\t素心笑嘻嘻側著腦袋：“怎麽，我們見過麵嗎？”對著古博有些變色的臉，她想了想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見過，我當時帶了渝心和沅蘭去你的酒樓吃過霸王餐，不過霸王餐是冤枉的，而且當時我還易了容，你竟然能認出我來，真不容易啊。”
\t麵對素心的暗諷，古博顯然是明白的，他臉上連苦笑都裝不出，隻能悶悶地聽她毫不留情地諷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