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所謂本事
“為了以防作亂，山下的守衛則是各親王率領的精兵，連我的叔父、堂叔包括兄弟等有親王和郡王封製的都有軍隊駐守，單靠哪一方的力量想要叛亂是不可能的。”
\t“怕就怕幾家聯合，你那些叔父兄弟有幾個和你聯成一線的？”
\t“過半數。”
\t“你也不能肯定？”
\t“有把握的也就是過半數而已，再多就沒有把握了。畢竟人心隔肚皮，雖然我有識人之能，也不可能把每個人的心思都猜透，還得提防老五暗中使陰損手段強迫他人與他聯手。你看他怎樣利用榮妃來對付無極就知道了，這還是皇宮之內，我的眼皮子底下都能作文章。那晚無極也非甘願，可如果當時不是你在的話，我很有可能就神誌不清，直接和她上床了。他連我都算計進去了，焉知沒有其他親王落入他的算計。”
\t“你說的對，皇位好比香餑餑，是人都想啃一口，你不留神就被別人搶走了。”
\t墨羽沂默了一下，有些黑線：“你這比喻……”
\t“怎麽？”她目光斜飛，大有威脅之意。
\t“那個，很恰當。”
\t“我還沒形容成玉米麵棒子，你應該很榮幸了。”
\t“……”
\t這晚上，在床上翻滾著睡不著的還有榮雯兒，她心驚膽戰地等天亮，不知道明天將要發生什麽。
\t在這之前，她一直隻知道自己是落入了泰王的圈套，被他利用來設計陷害梅無極，還不能完全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陷阱。
\t直到那天她去見何宸，何宸才十分隱晦地告訴她，其實泰王是想借她之手來除掉墨羽沂，自己登上皇位。當時她真是驚得三魂出竅，六魄離體，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一直到反應過來，才大汗淋漓地跪下求何宸救她。
\t何宸是什麽樣的人，當然不可能為她這樣的女人真的動心，但美色當前，他也不會直接拒絕，隻是笑嘻嘻扶起了她，溫柔體貼地讓她坐在自己床上，告訴她：“隻要你好好伺候我，讓我高興了，自然會有活路。”
\t榮雯兒跳起來：“什麽叫有活路！我不是隻想活下去而已！我要活得風風光光，富貴滔天，而不是苟且留條命而已！”
\t何宸瞟著她：“誰說你不能活得風風光光、富貴滔天？”
\t榮雯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邊哭邊罵：“皇上要是被奪位，你們斷斷容不得他一條活路，我豈不成了寡婦？連同後宮那群寡婦，都要死無葬身之地！曆來改朝換代或是皇權被奪，最可憐的就是後宮的女人，看丹陳當年就知道了，慕北辰被他弟弟奪去皇位時，後宮嬪妃無一能保全，連他最寵愛的蘭貴妃都被他弟弟搶去做了妃子……”
\t“那你也可以施展手段成為泰王的妃子，讓他寵你一生。”
\t“滾！我才不要做他的妃子！”榮雯兒越想越氣。做個寵妃固然是她所願，但皇後的位置才是她的終極目標。
\t退一萬步說，泰王就算真的看中了她，如果她從墨羽沂的妃子變成泰王的寵妃，就連她這不大聰明的腦瓜子也知道，她這生是絕不會有做皇後的希望了，看如今這個丹陳皇後就知道，墨羽沂如此專寵她，還有何宸的占卜天命為她撐腰，可仍然被朝臣們明裏嘲諷暗裏指責，可見侍奉過兩個男人的妃子是絕不會有好下場。
\t更別說榮雯兒心裏清楚，泰王根本就沒有看上她，他跟專情的墨羽沂和好色的何宸都不一樣，他根本對美色的興趣就不大，要不然就不會把她推薦給何宸，讓她跳進這火坑了。
\t何宸笑嘻嘻地把玩她的纖纖玉手，慢條斯理道：“你沒有信心麽？聽說丹陳那個蘭貴妃可有手段，從哥哥的寵妃變成弟弟的寵妃，等哥哥奪回皇位後，她竟然還能保全自身，繼續留在宮裏做她的貴妃，經曆兩次帝位更替，先後侍候兩個帝君，那才叫本事。”
\t“我沒她那本事，也不想！”
\t“但是你已經落入了泰王的陷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剛才說的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說正經的吧，你現在隻剩下一個機會可以活下去，明白嗎？”何宸第一次在她麵前完全收斂了笑容，神情陰沉冷鷙，充滿壓迫感。
\t“你……你說的是……”
\t“除了依附我，你不再有別的活路，雖然跟著我不能做妃子，可一樣能有滔天富貴，你信不信？”何宸捏著她的下頜，用力一抬，痛得她幾乎掉下淚來。
\t但他毋庸置疑的口吻告訴她，她真的沒有別的活路了。
\t她遍體冷汗，心頭冰涼，任由何宸推倒了她，在她身上任意發泄著欲望。她第一次毫無興趣去配合他，像具屍體一樣由著他擺布，心裏卻突然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皇上，我真的害了你嗎？我不想的，我做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要得到你的愛啊……你可知道，從你第一次不經意臨幸了我，我就死心塌地地愛上你？我對你，不止是想要恩寵那麽簡單……”
\t榮雯兒的思緒恍惚回到她還是浣衣女的時候，借著送衣服為便，進入了墨羽沂寢殿。是小文子安排她今晚來的，她知道文克禮很了解墨羽沂，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需要什麽。
\t那時候童妃剛難產而亡，柔妃被打入冷宮，聽說是因為童妃的死遷怒了柔妃，一慣被寵幸的柔妃才會入了冷宮。
\t榮雯兒心驚膽戰地縮在角落裏，剛才墨羽沂進殿時，她因為本能的害怕，竟然沒有按原計劃迎出去說自己是浣衣局的宮人，來送洗好的衣服，而是躲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t傳說中墨羽沂治國嚴謹，冷情寡恩，重政事而輕情事，朝臣長年不見他的笑容。她越想越覺得這樣的皇帝應該是個十分可怕之人，隻敢偷偷從宮紗裏往外偷窺，可卻隻見到他的背影，坐在桌邊不知沉思些什麽，
\t宮女端上酒菜點心便退下，隻留下他獨自一人，光看挺拔的背影就感覺到他無上的君威，他周身散發的那種冷冽之氣讓她顫抖，她雖然在心裏幻想過無數次他的容貌，可一次也沒有見過，隻聽說他長得無比俊美，連他的妃嬪都比不上他。
\t他一杯杯地喝著酒，可見心裏十分煩悶。
\t聯想到柔妃無緣無故被廢，榮雯兒更是害怕，心想以他一慣冷酷的治理手段和現在喜怒無常的心性，要是被他發覺，隻怕不是被寵幸，而是被處死了。她很後悔今晚來了這裏，暗恨小文子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安排她見皇上。
\t“童童，柔兒……你們都這樣，都這樣離開朕了，你們真……好啊。”他似乎有些醉意了，說話的聲音也很朦朧，拿著酒杯的手有些顫抖。
\t榮雯兒壯了壯膽，又探頭看看，不明白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怎麽會這樣失意。
\t他繼續自斟自飲，終於有點支撐不住，扶著額頭叫：“小文子！”
\t文克禮急忙奔進來，左右看了一下問：“皇上召奴才何事？”
\t“擺駕慶毓宮。”慶毓宮是童妃住的地方。
\t文克禮俯首道：“皇上，您醉了，童妃娘娘她……歿了。”
\t墨羽沂似乎呆了一下，手裏一緊，一隻玉杯哢地被捏碎，掌上鮮血慢慢流出來，沿著桌麵，一滴，一滴，緩慢地落在地麵上。
\t“來人哪，快來給皇上包紮。”文克禮的聲音不大，殿外根本沒有人進來。
\t榮雯兒愣了一下，卻看見文克禮衝上去扶著皇帝的同時在左顧右盼，似乎在暗示她出來。她猶豫一會，一咬牙，心想左右是個死，為了將來的榮寵拚一下也好，於是從藏身處奔出去幫他扶住了皇帝。
\t“奴才去找藥箱。”
\t“你是誰？”墨羽沂似乎發現眼前是個陌生麵孔，他很努力也看不清麵前這女子是誰，隻覺得整張臉在他麵前晃，仿佛豔麗無比，但是卻沒見過。
\t榮雯兒一哆嗦，差點就想放棄，但卻被他抬起了下巴，迫不得已抬眼看他。
\t那一眼就仿佛滄海桑田，令她覺得麵前這個注定了是她鍾愛一生的男人，竟然在刹那忘記了所有的恐懼，隻覺得移不開眼。
\t他長得就和傳說裏一樣，讓人一眼就忘斷了歲月的那種無儔的俊雅，雖然有點說不出的妖魅，可就是那麽吸引人，把三分邪氣三分妖冶還有六分俊美溶合得天衣無縫，那雙眼尾上挑的鳳目現在滿是血絲，充斥著疑惑和欲望。
\t不對，好端端的才第一次見她，哪怕是酒醉也應該看出她不是他認識的人，疑惑是應該的，可這欲望……
\t榮雯兒正驚疑中，文克禮已經匆匆拿了些布條和止血藥劑過來幫皇帝包紮受傷的手。
\t“不是要叫禦醫嗎？”她話一出口就知道錯了，要是請禦醫，文克禮早去了。
\t文克禮瞪了她一眼，沒有回話，她便恍然大悟了。
\t墨羽沂忽然道：“好香，小文子，今天薰的什麽香？”他雖然醉得有些神誌不清，但還是感覺到氣氛有點異樣。